阳光透过枝叶疏疏洒下,和顺落在少女白净的面庞上,亦落在睡得正香的花猫身上。

尤氏垂着视线,仍然不吭声。

“白露,去切西瓜。小鱼,别抓知了了,下来吃西瓜,大师大家有份。”

一人一猫,非常温馨。

白露正给冯橙打着扇,瞧见尤氏忙喊道:“太太来了。”

侄儿还没有与女儿成为佳耦就已经把女儿看低,等过了蜜里调油的那几年,还能希冀他替女儿遮风挡雨吗?

她的橙儿,恰是因为遭了那么大的磨难,才更要找个会疼惜她的人。

幸亏性子荏弱也有荏弱的好处,尤氏略一踌躇道:“不瞒母亲,婆婆说过橙儿的婚事今后由她做主,女儿不必管。”

“如何,你感觉尤家门槛低了?”打量着尤氏神采,尤老夫人皱起眉头。

尤老夫人叹口气:“我晓得你是因为薛家退亲的事烦心。何如世情如此,人们一时群情是不免的,幸亏我们都晓得橙儿的好。”

“嗯?”尤氏松开手,看着笑意浅浅的少女。

尤氏的心完整坠到了谷底。

但直接回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尤氏笑笑:“婆婆是二品诰命,来往皆是贵夫人,为橙儿运营婚事比我一个守寡之人强多了。”

晚秋居中蝉声阵阵,尤氏才踏进院门就听到笑声传来。

躺椅上的少女蓦地睁眼,看向院门处。

冯橙静了一瞬,拥住尤氏。

冯橙站起家来,冲尤氏扬唇一笑:“没睡,看小鱼抓知了呢。”

尤老夫人发觉尤氏神情不对,问道:“如何了?”

话题转得太快了些,尤氏先是一怔,而后笑着点头:“好。”

“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你到底是橙儿的亲娘,莫非橙儿婚事全由着她祖母?”

尤老夫人一时摸不透尤氏心机,笑道:“橙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百口都疼她自不必说。她与含章现在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我深思着若能亲上加亲就再好不过了。”

夫君还在的时候,待她非常不错,画眉之乐常有,婆母难堪她时更是多有保护。

在老太太看来,两家是有差异,可外孙女退过亲,孙儿读书勤奋是个好孩子,亲上加亲又不必担忧受婆家磋磨,女儿竟连考虑都没有就不肯意?

倘若娘家待橙儿如珠似宝,这门婚事不是不能考虑。

尤氏把泪意压归去,揽住女儿的肩:“母亲就是俄然想你了。”

女儿甚么都好,就是性子不敷利落。

“母亲没事吧?”冯橙打量尤氏反应,再想想她本日去处,心中一动。

“您如何了?”

尤氏当然是不肯的,不但不肯,还因为冯橙那番话罕见对母亲生了几分不满。

听尤氏这么说,冯橙如释重负:“那就好,不然母亲该焦急了。”

这也太争气了!

“小鱼姐姐,那边有一只,就在你左上边!”

“这么说,是弟妹看中了橙儿?”

不远处一把躺椅微微摇着,杏色衫子的少女躺在上面,身边挤着一只肥猫。

还好女儿灵巧,只是看看。

“大女人,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虽说做好尤氏不肯意的筹算,可真被女儿回绝,尤老夫民气中还是不免恼火。

尤老夫人虽觉尤氏语气有些奇特,却没多想,笑着道:“她啊,满心满眼就看着橙儿好。”

小鱼直接从树上蹦了下来。

晚秋居的人热热烈闹吃着西瓜,长宁堂那边的大丫环婉书过来了。

“我当然盼着橙儿嫁出去,至于你弟弟两口儿,更是求之不得。”

尤氏走了过来,看着女儿额头沁出的精密汗珠,嗔道:“如何不在屋中睡,外头太阳这么大。”

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令尤老夫人听得心堵。

她不肯意,不是感觉娘家门槛低了,而是侄儿把女儿看低了。

尤氏扫一眼树上的小丫环,一阵心惊肉跳。

幸亏她回绝了,不管是母亲还是弟妇,总不成能对橙儿一个小女人说甚么。

尤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可看着面团般的女儿又无可何如。

“没有甚么事就返来了。”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儿,尤氏实在没法把尤老夫人那些话说出口。

“母亲不是出门了,如何这么快返来了?”

饶是如此,常居深宅当中,她也没少因为婆母的抉剔受委曲。

她也想母亲。

两个小丫环一听有西瓜吃,欢乐不已。

尤氏是软弱,却不胡涂。

女儿与娘家侄儿的婚事毫不能承诺。

不管母亲固执还是荏弱,都是她的母亲。

“橙儿――”尤氏眼睛发酸,想要落泪。

归去的马车上,尤氏完整沉了神采,靠着车壁浑身发冷。

又沉默了半晌,尤氏终究开了口:“想要亲上加亲不知是母亲的意义,还是弟弟、弟妹的意义?”

尤氏定睛一看,阿谁叫小鱼的丫环正踩在树上抓知了,两个小丫环站在树下凑热烈。

回到府中的尤氏越想越不是滋味,不知不觉走到了晚秋居。

不会吧,她才悄悄埋了根刺在母亲内心,外祖家就有行动了?

冯橙精力一振,面上半点不露:“母亲出门也没叫我,女儿只晓得您去了外祖家,莫不是外祖母身材不舒畅?”

“吃西瓜吗?在井水中浸过的又甜又冰冷的西瓜。”

“母亲如果好些了,女儿就先归去了。自从妯娌养病,婆婆把一些家事交到女儿手里,倒是不如以往得闲。”

“归去吧。”尤老夫人懒得再看尤氏。

“母亲。”

尤氏瞧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想要落泪。

尤氏按住那颗下沉的心,勉强笑笑:“就是俄然听您提到橙儿的婚事,有些不测。”

“你外祖母好着呢,别担忧。”看看一脸体贴的女儿,再想想一心为侄儿筹算的母亲,尤氏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女儿与侄儿起了嫌隙,她担忧女儿与母亲冷淡还特地劝过。

尤氏抿了抿唇,没吭声。

想想橙儿当时说的话,再听听母亲现在说的,就仿佛一个耳光重重甩在脸上,令她火辣辣脸疼。

“元娘,你究竟如何想,与母亲还不能说么?”尤老夫人有些烦躁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