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娘低声道:“她们必是来密查蜜斯的真假。蜜斯若不想见她们,奴婢这就出去打发她们分开。”
到底是不是孙贤妃所为?
两人言不及义地打着机锋,回了灵堂里。
顾莞宁微微挑眉。
林茹雪微微一笑:“我们两个别在这儿你吹我捧了,我们只是小聪明,真论聪明,都不及堂嫂。”
傅妍和林茹雪之间的干系,也非常奥妙。
两人都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傅妍林茹雪来了?
若不是孙贤妃,莫非会是心机深沉的王皇后?还是说话刻薄刺耳的窦淑妃……林茹雪很快撤销后一个猜想。
顾莞宁神采和缓几分:“我不便起家相送,倒是要失礼了。”
顾莞宁的演技也不遑多让,“衰弱”又打动地笑了一笑:“你们两个这般牵挂我的身材,倒让我不知该说甚么是好。”
半晌后,傅妍林茹雪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如有人对贤妃娘娘心生曲解,你我少不得要替娘娘回嘴几句才是。”
林茹雪眸光一闪,口中拥戴:“是啊!贤妃娘娘夙来和顺驯良,如何会做出这等恶毒的事。想来娘娘是真的身子不适,病倒在塌。”
顾莞宁淡淡地看了傅妍一眼:“贤妃娘娘连日来悲伤过分,身子熬不住,也是不免。殿下特地命太医本日为贤妃娘娘看诊。景象如何,还得看太医的诊断成果。你们两个这般体贴贤妃娘娘,不如去景秀宫一趟,亲眼看上一看。免得觉得我在利用你们两个。”
……
这两人,一个脑筋矫捷,一个心机周到,揣摩了一夜,已经将此事的原委猜得七七八八。
林茹雪咳嗽一声,轻声问道:“堂嫂,这里没有外人,只我们三个,说话不必吞吐讳饰。在粥里脱手脚的御厨已经服毒他杀。暗中教唆御厨的,但是贤妃娘娘?”
林茹雪慢条斯理地应了归去:“堂嫂心机活络聪明,远胜于我。这点小事,如何会想不到。”
在面对顾莞宁时,两人自是同一战线,同进共退。
“我昨日动了胎气,喝了安胎养神的汤药,睡了一夜,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们两人前来,一是看望顾莞宁。二来,自是想要刺探顾莞宁的口风,印证两民气中的猜想是否失实。
光阴仓促,两人都已过了二十岁,闺阁少女时的青涩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光阴砥砺后的文雅风味。
可惜,顾莞宁半点非常都没有。听到如许的话,乃至略略讶然地挑起眉头反问:“弟妹从哪儿听来的谎言?贤妃娘娘对我体贴备至,昨日还特地前来伴随。岂会是暗中下毒手的凶险小人?”
“早知堂嫂会不欢畅,我真不该胡言乱语。”傅妍一脸自责:“贤妃娘娘纵有百般不是,到底是殿下的血亲。决然不会对着堂嫂肚中的孩子动手。”
傅妍和林茹雪敏捷对视一眼。
傅妍闻言长松口气,欣然笑道:“如此就好。堂嫂天生命格高贵,自有彼苍庇护。哪怕有些小劫数,也必然会安然度过。那些暗中算计堂嫂的小人,毫不成能得逞。”
“堂嫂胎像不稳,得好生歇着,我们未几叨扰,他日再来看望堂嫂。”
“我只是随口胡说罢了。”林茹雪忙歉然道:“贤妃娘娘自昨日起便没露面,不免令人多心多想。”
她们公然都是聪明人,深谙能屈能伸之道。
傅妍内心一凛,想也不想地应道:“堂嫂说的话,我岂会不信。刚才不过是戏言,堂嫂千万别放在心上。”
傅妍瞄了林茹雪一眼,似笑非笑地扯起唇角:“弟妹真是心善。我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
两人俱是行色仓促,满面忧色。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中暴露几分冷意。
顾莞宁不置可否,只微微扯了扯唇角。
出了屋子后,两人主动自发地稍稍分开一些,各自推断顾莞宁的反应和孙贤妃是真凶的能够性,口中说出的话,倒是别的一番模样。
“堂嫂,”傅妍行动更快一步,抢到床榻边,紧紧握住顾莞宁的手道:“你现在感受如何?可好些了?”
“别人夸我聪明,我便厚颜领受了。你这般夸我,我那里敢当。”傅妍软中带刺地低声笑道:“我是聪明面孔笨肚肠,那里及得上你,话语未几,心机却通透。”
傅妍顺势起家:“弟妹说的是。我们确切该归去了。”
傅妍密切地留意着顾莞宁脸上的神情窜改。
“这倒不必。”顾莞宁淡淡说道:“她们两个前来看望,我若不见,倒显得我心虚。请她们出去。”
“是啊,别说我们两个,就是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也在暗中传言此事是贤妃娘娘所为呢!”傅妍犹自不断念,持续出言摸索:“都说贤妃娘娘若不心虚,如何会一向躲着不出来守灵?”
韩王父子对窦淑妃都非常恭亲恋慕。她身为人媳,不能随便推断长辈。
摸索不成也就罢了,毫不能惹怒顾莞宁,更不能翻脸成仇。不然,今后刻苦头的,只会是她们。
傅妍斑斓明丽,林茹雪文雅沉寂。
昔日是闺阁老友,出嫁后是妯娌。现在,太孙已是大秦将来的天子,顾莞宁也将是大秦皇后。相互身份间的差异,更胜昔日。
“言之有理。”林茹雪很天然地接过话茬:“堂嫂成竹在胸智珠在握,怕是早有所发觉,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
林茹雪稍慢一些,不便坐下,俯着身子,满目体贴肠说道:“我们昨日就想来看你。皇伯母说你要好生歇息,我们这才忍过一晚,待到现在才来。”
傅林两人少不得又客气几句,才相携拜别。
本来笃定了是孙贤妃暗下毒手的傅林两人,此时也有些拿不准了。
……
顾莞宁的神采实在是过分天然了。
顾莞宁看着两人的身影拜别,目中闪过一丝嘲笑。
林茹雪和傅妍所想的相差无几,柔声细语道:“是啊,堂嫂实在是曲解我们了。堂嫂不肯听这些,我们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