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晓得殿下对你的情义。但是，圣命难违。圣旨一下，你就是再不肯意也无可何如。”太夫人无法地说道：“到当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正因为如此，此时更不能由顾莞宁出面，免得落人丁舌。更不能惹来元佑帝的猜忌。
顾莞琪扁扁嘴，用手擦了眼泪，不再吭声。
太夫人打起精力，应了一声：“你身子要紧，不在府里好生养着，如何跑返来了？今后可不能这般率性枉为了。”
这一世，太孙的身材却远胜宿世，再无此困扰。元佑帝如果动了这一层心机，也不是不成能。
太夫人和顾莞宁低声商讨数句。
太夫人这两日苦衷重重，并未深想。被顾莞宁这么一说，倒是豁然开畅。
方氏早已挤不出半点笑容，凄然说道：“合该是你三叔射中有此劫数。你三叔刚被元主事弹劾，元家就被灭了口，你三叔自是怀疑最大。左侍郎行事公道，从不秉公，亲身来‘请’你三叔。他问心无愧，便去了刑部。”
只要太孙能顺利成为储君，齐王的统统心机都是白搭。
宿世太孙体弱，无人敢给太孙送美人。元佑帝也唯恐太孙耽于美色，损了身材，并未赐过侧妃。
对方既有行凶杀人的手腕，又岂会等闲被抓住把柄？
刑部这类处所，出来轻易，出来可就没那么轻易了。
顾莞宁冲方氏笑了一笑：“三婶，这里又无外人，四妹说甚么都无妨。”
太夫人点点头：“我和你倒是想到一处了。我这就传令下去，让顾柏暗中安排好统统。”
元佑帝本就对顾莞宁心存芥蒂，听了这等传言，又会是甚么反应？
顾莞宁走上前，喊了声祖母。
刑部尚书和两位侍郎一起奥妙鞠问莫郎中，莫郎中拒不招认。无法之下，刑部尚书只得将此事禀报给元佑帝。
顾莞宁也不回嘴，乖乖应下了。
“齐王这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一向没出声的太夫人，终究张了口：“你们先都归去，我有话要伶仃和宁姐儿说。”
刑部天牢本应是天底下最安然之处，竟也会产生这等下毒杀人的事，的确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酷刑逼问之下，奄奄一息的狱卒终究交代出背后主使，竟是刑部郎中莫亦。
这些谎言，明显都是冲着顾莞宁来的。
顾莞宁略略挑眉，毫不游移地应道：“殿下毫不会点头同意。”
长房三房的人都分开后，正和堂里便只剩太夫人和顾莞宁。
左侍郎怒了，和顾海莫逆之交的孟侍郎怒了，兵部尚书也怒了。立即严查，不出半日，便查出了下毒的狱卒是何人。
顾莞宁对太孙的影响力，顾家人当然都很清楚。
“再者，如许的行动，也瞒不过皇祖父。他越是脱手暴虐，皇祖父越会心生讨厌防备，立殿下为储的心也愈果断。”
三年今后的事，现在忧心确切为时过早。
“傻丫头，我不是担忧殿下，而是担忧你。”
最要紧的，还是先处理眼下的窘境。
……
……
顾莞宁目光微闪，抬高了声音说道：“祖母，顾家暗卫，不宜再留在都城，先暗中让他们各自躲藏踪迹，退出都城。等今后风声过了，再奥妙召回也不迟。”
顾莞宁目光一扫，落到顾谨行的脸上：“大哥，三叔不在，府里的事，便得由你多多操心了。”
元家被灭门一事，一日查不出证据是别人所为，顾海就得一日担着杀人灭口的怀疑。
若以棋来喻，齐王这一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毫不是高超之举。
太夫人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齐王这般心狠手辣。为了撤除顾家暗卫，竟下此毒手，灭了元家满门。”
不知顾莞宁说了甚么，太夫人面露惶恐之色，很快又深呼吸口气，规复沉着：“好，统统都听你的。”
只是，顾家的暗卫该何去何从，也是一桩令人头痛的事。
顾莞宁嘲笑一声：“齐王为了对于顾家和殿下，脱手毫无顾忌，如此暴虐。只怕也令齐王麾下的官员心寒。”
顾谨行现在蓄起了短须，比起昔日少了稚嫩，多了成熟慎重，沉声应道：“二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祖母和三婶他们。”
顾莞宁见方氏这般模样，内心也有些沉重。口中少不得要安抚方氏几句：“左侍郎最擅查案断案，毫不会冤枉无辜。三叔定会安然无恙地返来。现在在刑部里暂住些光阴，无人敢让三叔受气享福。三婶不消担忧。”
元家灭门惨案尚在清查，竟又有惊变。
顾莞宁淡淡一笑：“殿下要为父王守孝三年，就是要赐侧妃，也是三年今后的事。到当时，殿下根底已稳，我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祖母不消担忧。”
顾莞琪还待再说甚么，方氏红着眼眶道：“莞琪，不要混闹。这等大事，就是殿下也不能私行做主。你别让莞宁难堪。”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太夫人目中透暴露忧色：“殿下职位无可撼动，可你呢？万一皇上听信谎言，心中不喜，为殿下另选王谢贵女为侧妃，你又待如何？”
元佑帝一怒之下，召齐王进宫，劈面相询。
这位刑部的莫郎中，和齐王一向来往甚密，可谓齐王翅膀。
顾莞宁倒是非常平静，乃至笑了一笑：“此事早在我和殿下料想当中。祖母不必忧心，皇祖父既是决意立殿下为储君，毫不会因为戋戋谎言就摆荡情意。”
顾海怀疑最大，左侍郎自会严查顾家。顾家的数千暗卫，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顾海在天牢中，被人在食品中下毒，差点死亡。
然后，又叹了口气：“你这太孙妃做得也不消停，每日待在府里，内里另有人胡乱传言。说你野心勃勃，一手掌控定北侯府，一手掌控太子府内宅。将来太孙为储君，你必会操纵太孙干政，今后还会谋夺萧家天下，变成顾家天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