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轻抚萧诩的手背,却未出言安抚。

就在此时,萧麒萧麟一起来存候了。

萧诩也笑道:“阿言一心护着你这个姐姐,不准任何人出言热诚你一言半语。萧启口出妄言,挨揍也是该死。”

萧麒萧麟再靠近,也比不得亲生儿子。自是要以萧诩的情意为重。

闵太后有些不舍:“麒哥儿麟哥儿还小,此时建王府也太早了。让他们在我身边再待几年。待他们长大成人了,再出宫建府也不迟。”

“阿宁,”萧诩笑着上前坐到床榻边,将她搂进怀中。

百官看似膜拜诚服,是否真的心折口服甘心为天子差遣,就不好说了。

顾莞宁点点头,又提起了萧麒萧麟两兄弟:“三弟四弟也都不小了,总不能一向随母后住在慈宁宫。”

顾莞宁温言安抚:“我当然也是不舍的。只是,没有端方不成周遭。宫中既有常例,我们也不便突破先例。”

顾莞宁目光微闪,淡淡说道:“皇祖父当日留下遗旨,让傅家女崔家女进宫为妃,便是因傅阁老崔尚书之故。想以傅崔家属之力,均衡后宫。若皇祖父地下有知,看到傅阁老崔尚书是以生出更大的野心。不知是否会悔怨。”

宿世齐王领兵夺宫,坐上龙椅后,傅阁老首当其冲,被齐王关进天牢,最后死在牢中。崔尚书则在齐王即位之日,便在家中他杀。

元佑帝在朝数十年,手腕刚硬,脾气冷厉,群臣无不佩服。现在换了年青的新帝,一众老臣的心机也随之活络起来。

闵太后已经晓得昨晚萧启打闹福宁殿的事,目中闪着肝火:“这个萧启,公然不是个循分的主儿。当日真不该留别性命!”

这两位重臣,前后死亡。顾莞宁并未和他们打过交道,对他们的脾气脾气并不熟谙。

“萧启伤得重不重?”顾莞宁随口问道。

萧诩定放心神,冲顾莞宁笑了一笑:“我本日已经敲打过他们两人。他们若见机,自会让步。若不见机,也怪不得我心狠无情。”

萧诩嗯了一声,将福宁殿里产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闵太后听出顾莞宁的言外之意,沉默半晌,终究点了点头。

麒麟两兄弟自出世起便养在闵太后身边,进宫后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慈宁宫。眼下两人都已八岁,一向住在后宫确切不大合宜。

顾莞宁张口安抚闵太后数句,然后又提起萧麒萧麟出宫之事。

顾莞宁极少出言指责元佑帝。

“就如阿娇阿奕,此时都住在椒房殿。待过上三年,他们两个也有十岁。到时候你舍得让他们搬出椒房殿吗?”

阿娇是公主,阿奕是将来的储君,住在宫中理所当然。搬出椒房殿,也仍然住在宫中。

“可惜,我的谦让和宽大,却被他们视做软弱无能。”

沈谨言样样都好,就是过分脆弱敏感。因为出身之故,一向自大怯懦。现在竟也敢脱手揍人了。

身在天家,家事也是国事,容不得人随心而为。

天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椒房殿。

天子和群臣之间的角力,向来有之。

“以是,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摸索,想以众臣之力压我这个天子一头。”

再说了,阿娇阿奕的景象和麒麟双生兄弟又自分歧!

顾莞宁倒是半点没动气,只当听故事普通,待萧诩说至傅阁老和崔尚书的时候,才皱了皱眉头,声音中透出冷意:“他们的心机,倒是更加大了。”

说到这儿,萧诩声音冷了下来:“我若持续听之任之,今后就会变成一个穿戴龙袍的傀儡,任由他们操控。”

……

顾莞宁暖和地应道:“儿媳晓得母后舍不得三弟四弟。只是,宫中端方向来如此。年过十岁,便要出宫开府。三弟四弟本年八岁,此时选址建府,少说也要两年今后。到时候,他们也不算小了。”

萧麒萧麟和萧启普通,俱是亲王身份。住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万一今后生出异心,也是一桩毒手的事。

在萧诩面前明显白白地说出如许的话,还是第一回。

萧诩略一思忖便道:“我明日便下旨,命报酬他们和萧启挑址建府。待过个两三年,王府建好,他们恰好住进本身的王府里。”

“我让他在府中禁足一年,恰好来岁出了孝期,为他配一门婚事。”

萧诩无法苦笑:“想来皇祖父也未推测事情会生长到此境地。”

萧诩答道:“看着惨痛,实在都是皮外伤。不然他哪有力量进宫闹腾。”

萧诩心头一热,因烦琐政事和众臣斗智斗勇斗力而起的怠倦,也随之消逝一空。

顾莞宁嗯了一声,忽地又笑了起来:“我真未想到,阿言也有脱手揍人的一天。”

萧诩略有些降落的声音传进顾莞宁耳中:“他们两个宿世的死,你也必然记得。看在他们对皇祖父这般忠心的份上,我才一再忍了下来。”

萧诩既已发觉到这个题目,必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这类时候,说欣喜的话,是对萧诩的欺侮。

闵太后生性如此,不善作伪。心中如有不快,也是半点藏不住。

傅阁老崔尚书俱是先帝汲引任用的肱骨重臣,对大秦的忠心不必思疑。不过,这和诚服于新帝是两回事。

顾莞宁顺势依偎进他的怀中,轻声问道:“本日之事可曾处理了?”

顾莞宁沐浴过后,只着一身红色中衣,长发乌黑如瀑,皮肤光亮白净,一双美目黑如点漆。坐在床榻边,昂首微微一笑,风情无穷。

萧诩略略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我这个新帝即位光阴尚浅,也未立下像样的功劳来。这才令一众老臣们生出了轻视之心。”

……

隔日,顾莞宁去慈宁宫存候。

帝后相对沉默半晌,很有默契地将此话题抛诸脑后。

闵太后闷了半晌,才叹道:“事理是这个事理。可一想到他们要分开我身边,我内心便非常不舍。”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中忍不住流暴露一丝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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