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达实在也不算笨。只是，人最怕比较。夹在一群聪明聪明的孩童之间，资质平平的他顿时显得鲁钝。
顾莞宁内心一暖，唇角微弯：“是是是，当然想了，想的寝食难安。这半日表情都愁闷的很。”
阿奕乖乖应了下来。
顾莞宁皱了皱眉头：“为何太傅从未向我禀报？”
转过甚来又哄阿奕：“阿奕乖，都是祖母的不是。”
顾莞宁听不下去了：“母后可别如许惯着他。”然后，面孔略略绷紧，瞪了阿奕一眼：“何为孝敬？”
如果闵达浑厚诚恳也就罢了，恰好还是个跳脱不肯认错的性子。这几个月来，几位太傅经常被闵达气得动戒尺。闵达不肯乖乖挨戒尺，经常顶撞。
“孝者，顺也。长辈之命，应当服从。更何况，你祖母又未说错甚么做错甚么，只让你站得近些，你为何不从？”
阿奕敏捷瞄了顾莞宁一眼。
阿奕像个大人普通，先叹了口气，然后才满脸怜悯地说道：“太傅唯恐母后指责他们教诲不力，那里有勇气来禀报。”
阿奕自发得男人汉气度宽广，早已将刚才被亲娘训话的不快扔到脑后，笑着答道：“朗堂弟聪明又好胜，时有和我争锋之意。”
顾莞宁警告地看了过来。
竟另有这等事？
进步两字，可圈可点。
又低声笑道：“我们每日都暗里打赌，看达表弟会不会挨戒尺。倒也很有兴趣。”
说来讲去，就是没提闵达。
闵太后好气又好笑，想绷着脸装活力。一看到宝贝孙子那副故作男人汉的模样，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笑着说道：“好好好，你不想来就不过来。祖母说话声音大些，包管你听得清楚。”
“至于虎头表弟，机警调皮，最讨人喜好。”
阿奕很快应道：“达表弟进宫以后，很有进步。”
闵太后：“……”
阿奕自夸是男人汉了，不能像阿娇这般撒娇腻歪，明显眼热恋慕，却一本端庄地端着俊脸。
后代垂垂长大，对她这个亲娘也没了昔日那般经心全意的依靠和纪念。两只嗷嗷待哺的小鸟，都扑棱着翅膀，跃跃欲试着要飞向半空。
……
闵太后对闵达的性子如何，也不甚熟谙，闻言松了口气：“他如果恶劣调皮，你尽管奉告祖母，祖母亲身发落他，免得你难堪。”
顾莞宁也感觉好笑，面上却绷得颇紧：“混闹！上书房是你们读书之地，岂能这般玩闹用心。”
傅妍对瑜姐儿的教诲非常经心，蕙姐儿进宫前也早已开蒙读书。
她和玥姐儿本来并不熟谙。让玥姐儿进宫做伴读，也是出于怜悯之心。这几个月来，她和玥姐儿时有打仗，倒是靠近了很多。
闵太后清了清嗓子，摸索着问道：“达哥儿如何样？”
子肖其父，半点不假。
阿娇眨了眨敞亮的大眼，咧嘴一笑。
姐弟两个一向密切要好，虽各自有伴读，散学以后，还是风俗同进同出。
“俊表弟记性极好，几近过目不忘。”阿奕不假思考地应道：“谦表弟人如其名，彬彬有礼，可谓君子。”
阿娇唯恐天下稳定，挤眉弄眼地笑道：“阿奕，你已经长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随便便就哭鼻子。”
孙柔出身不及两人。佳阳县主和孙武又对独一的女儿千娇百宠，养出了娇憨坦白的性子。幸亏孙柔调皮敬爱，颇讨人喜好。三个伴读里，阿娇最喜好的也是孙柔。
顾莞宁忍俊不由，目中尽是笑意。
阿娇利落地应了下来。
没等顾莞宁感慨完，阿娇已经笑嘻嘻地黏了过来，拉住顾莞宁的胳膊晃了几晃：“娘，半天没见我了，是不是很想我？”
玥姐儿外向怯懦，性子温驯灵巧。固然比阿娇大了一岁，个头却不及阿娇。阿娇天生侠义心肠，对玥姐儿非常顾恤照顾。
顾莞宁将阿奕眼底的那点不甘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暴露会心的笑意。随口又问：“俊哥儿谦哥儿虎头如何？”
阿奕晓得顾莞宁没有真的活力，也未慌乱惊骇，笑着应了声是。
顾莞宁看向阿娇，温声道：“阿娇，玥姐儿已经病愈，明日起就和你一起去读书。你本日如有空，便去碧瑶宫一趟，看看玥姐儿。”
阿奕又被逗得笑了起来。
待闵太后分开后，阿奕终究有机遇吐槽了：“娘，达表弟底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太傅每日讲授的课业，他最多听懂一半。背书背得磕磕绊绊。太傅怒斥他几句，他还不平气，经常和太傅顶撞。”
顾莞宁一沉下脸，阿奕内心一慌，委曲地扁扁嘴，小声说道：“我不是成心拂逆祖母的情意……”
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两人春秋渐长，措告别事愈发有分寸。没再像之前那般扑上前来喊娘，而是一起施礼：“见过皇祖母，见过母后。”
闵太后看在眼里，内心爱得不可，冲阿奕招招手：“阿奕，到祖母这儿来。”
……
萧天朗的脾气，和他亲爹韩王世子如出一辙。小小年纪，倒是火爆脾气，又格外争强好胜。有萧天朗在一旁，阿奕读书的干劲也比之前强多了。
阿娇笑着答道：“瑜堂妹细心聪明，蕙mm早慧沉稳，她们两个读书都不错。柔mm稍差一些，也不如她们两个有定性。不过，柔mm爱说爱笑，我和她非常相得。”
顾莞宁欣喜之余，心中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些许小事罢了，如何就指责上了！”闵太后看不下去，立即跳出来护犊子：“阿奕又没做错事，你别怪他。”
阿奕有些不乐意，端着小脸说道：“男女授受不亲！祖母有甚么话，但说无妨，孙儿就不畴昔了。”
顾莞宁含笑点头，又看向阿奕：“阿奕，你的几个伴读如何？”
小插曲过后，顾莞宁按例扣问两人读书的景象。现在多了伴读，便要多问几句：“……阿娇，蕙姐儿她们几个，读书如何？”
顾莞宁虽板着脸，语气里却没多少指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