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被逗得哈哈大笑,腰畔的荷包里取出几样果脯蜜饯――这些是细心的香兰怕他打猎时候太长挨饿而筹办的――送到了白猿的面前。

李靖叹道:“可贵你有如此孝心与勇气。也罢,我便再帮你一次,让你父母入土为安。”说罢弯下腰来,也不消器具,灌注真气的手指便如十根钢钩铁条,生生地在尽是碎石的地上挖出一个大坑,又不顾两具猿猴尸身的腐臭,亲身将它们搬入坑中,填土埋葬堆了一个小小的坟丘。

李靖走进看时,见两具猿猴仿佛死了几天,尸身已经开端呈现腐臭迹象。两具尸身上充满可怖的伤口,仿佛是某种野兽虎伥撕咬的成果。见此气象,李靖心中已猜到大抵,问道:“这是你的父母罢?它们但是为群狼所害?”

闻仲点头苦笑道:“这恰是老臣奇特之处。当年老臣在师尊门放学艺之时,曾遍访四海九州高人,见地不成谓不广,却从未见过这孩子所用的武技。只能看出他步法仿佛与伏羲圣皇所创八卦有些关联。至于他手上的工夫,休说招式,便是那对兵器老臣都叫不着名字,实在忸捏!”

帝乙道:“太师可还记得两年前李秉直所上的那一份改良朝歌交通状况的奏疏?朕在调查李靖时才晓得,那奏疏中的计划实在完整出自他的手笔。”

那白猿甚有灵性,却似听懂了李靖的话,在树上只略略游移一下,竟真得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李靖的面前,拱起两个前爪连轮作揖。

听到闻仲竟赐与李靖如此高的评价,帝乙脸上亦现出惊奇神采,问道:“以太师眼力,能够看出此子这身本领的出处?”

白猿望着父母的坟丘呜呜轻鸣两声,李靖见状便明白它的决定,伸手摸摸它顶上的白毛,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有缘再见好了。”说罢回身向洞外走去。

闻仲点头轻叹道,“此子的修为已靠近练气顶峰之境,这本身已是极其可贵。老臣师门号称万仙来朝,在如此年纪便能达到如此修为的也未几见。而他现在所发挥的武技,实在是一门精美至顶峰的殛毙之术。若算上这门武技的能力,现在的他便是与已具有筑基初期修为之人比武,也未见得会落于下风。对于此子的气力,老臣只能用一句话来评价,那便是‘后生可畏’!”

闻仲捻髯道:“陛下,以老臣所见,李靖此子固然对敌断交,心中却不失仁善之心,当得起‘轰隆手腕,赤子心肠’八字。若要使此民气甘甘心肠投身效力,统统机谋之术用处不大,唯有以一片热诚之心相待,才气换得此子赤忱相报。”

闻仲被帝乙的话勾起猎奇之心,笑问:“不晓得陛下所指何事?”

“太师之言,与朕不谋而合。”帝乙拊掌叹道,随即却有似有些忧?,“只是受儿夙来自视甚高,恐怕不会对李靖折节下交。”

帝乙忽地哑然一笑:“提及这对款式奇特的兵器,朕倒想起一桩趣事。太师该当晓得这李靖与朕那远房族亲殷仲达之女有婚姻之约。仲达这做岳父的却也当至心疼将来半子,竟然剥削了朕让他锻造龙凤剑的质料,为此子锻造了这对兵器。朕也是得知此过后对李靖生出兴趣,便派人做了一番调查,竟不测埠发明别的一事。”

李靖略一沉吟,转头将黑焰驹号召到身边,从群狼的尸身中挑出那三头被他以白鹫箭射杀的青狼――遵循此次田猎的端方,这便是他收成的猎物了。他将短矛和三支箭收好,又用绳索把三头死狼捆作一处,搭放在黑焰驹的背上,牵着缰绳跟在白猿的身后走进树林。

李靖昂首看看,叮咛黑焰驹诚恳等待,用个“一鹤冲天”的身法拔地而起,冲到四丈多的极限高度时,伸出右脚在崖壁上一踏,身材借力再拔高两丈,而后换用左脚踏壁借力,轻巧地落在石洞的边沿。

“你要我跟你走?”李靖有些惊奇地问。

穿过这片并不算深的树林后,前面现出一座陡立的崖壁。白猿也不止步,四爪并用爬了上去,钻进离空中足有七八丈高的一个石洞。

此时李靖已将群狼搏斗殆尽,身上却连半点血污都未沾到。他手腕一抖,将双钺上的血渍震掉队收回背后的皮郛,举步走到树下,抬头去看树上的那只白猿。

黄罗帐内,帝乙和闻仲望着圆光镜内李靖以仿佛跳舞般美好而流利的行动,快速而高效地收割着群狼的性命,君臣二人固然都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现在也不由相顾骇然。

君臣二人的目光再次落到圆光镜内。

闻仲点头道:“如果对敌,本就不该保存仁慈之心,何况他脱手的初志是为了救那只白猿,乃至为此而毫不踌躇的动用了他那三支白鹫箭。老臣觉得不成是以来结论此子心性,陛下无妨看一看再做定论。”

做完这统统后,他拍拍双手沾满的泥土,向着那泪眼滂湃的白猿问道:“小家伙,你是情愿留在山中,还是情愿跟我走?”

帝乙问道:“太师,照你看这孩子的气力究竟到了甚么水准?”

李靖再次大笑,伸手抚摩白猿头顶,叹道:“看你也是个鬼灵精的家伙,为何如此莽撞来招惹狼群。如果不是我刚好赶上,岂不是白白送命?”

闻仲大为惊奇:“如果如此,此子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若再用心培养一番,定能成为我大商的一条栋梁!”

白猿连连点头,回身便向树林中走去,走两步又转头眼巴巴地望着李靖。

白猿一起送到洞口,嘴里不断地呜哭泣咽,状极沉沦。

这石洞高有丈余,深约不及三丈,内里的景象一目了然。在最里边的石壁边,躺卧这两具猿猴尸身,那白猿便蹲坐在两具尸身中间,口中收回呜呜低咽,情状极其悲切。

“小家伙,拯救仇人在此,你也不下来见一见么?”

白猿听了稍稍呆了一下,忽地伸出左爪抓住李靖的衣角,右爪却向身后的树林指了一指。

白猿哭泣着连连点头。

白猿用鼻子嗅了一嗅,谨慎翼翼地用右爪拿起一块果脯松进嘴里,才嚼了一口,两只骨碌碌乱转的眸子立时放出光来,两只前爪一起探出,将李靖手上的果脯蜜饯全数抢了过来,左一把右一把塞进嘴里,将凸起的两腮撑得高高鼓起,模样既好笑又敬爱。

在圆光镜中看完李靖所做的统统,帝乙和闻仲脸上都现出浅笑。

帝乙沉吟半晌,又问道:“才气当然首要,德行却更加首要。太师你看李靖搏斗群狼之时,动手狠辣至极,不留涓滴余地,其心性是否过分刻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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