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军民父老人等看罢,议曰:“周主仁德着于海内,姜元帅吊伐诚为至公。吾等遭昏君虐待,深切骨髓,若不献城,是逆民也。”满城哄然,真是民变难治,合城军民人等俱要如此。直等至半夜时分,一声喊起,朝歌城四门大开,父老军民人等齐出,大喊曰:“吾等俱系军民百姓,愿献朝歌,迎迓真主!”喊声动地。且说子牙在寝帐中静坐,忽闻内里云板响,子牙忙令人探听,摆布回报曰:“军民人等已献朝歌,请元帅决计。”子牙大喜,忙传令众将:“各门只许进兵五万,其他俱在城外驻扎,不成入城滋扰。如入城者,不成妄行殛毙,擅取官方物用。违者定按军法枭首!”子牙令人马夜进朝歌,俱按辔而行,各依方位,立于东、南、西、北,固然杀声大震,百姓安堵仍旧。子牙将兵马屯在午门,诸侯俱各依挨次扎寨。

扫荡成汤天保大元帅示谕朝歌万民知悉:天爱下民,笃生圣主,为民父母,以是保毓乾元,统御万国。岂意纣王荒淫不道,苦虐生灵,不修郊社,绝灭纪纲,杀忠拒谏,炮烙虿盆,淫刑惨恶,人神共怒。孰意纣王稔恶不悛,惨毒性成,敲骨剖胎,取孺子肾命,言之痛心切骨!民命何辜,遭此苛虐!今某奉天讨罪,大会诸侯,伐此独掞,解万民之倒悬,救群生之性命。况我周武王仁德素著,溥海告诉;本欲进兵攻城,念尔等万姓久困水火当中,望拯如渴,恐一时城破,玉石俱焚,甚非我等吊民讨伐之意。尔等宜当体此,速献都城,庶免殛毙之虞,早解涂炭之苦。尔等当速议实施,毋贻悔怨。特示。

话说子牙命摆布将殷破败尸首抬出营去,于高阜处以礼安葬毕,令众将攻城。只见纣王在殿上与众文武议事,忽午门官来启奏:“殷破败因言触忤姜尚被害,请旨决计。”纣王大惊。旁有殷破败之子哭而奏曰:“‘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岂有擅杀天使,欺逆之罪,莫此为甚!臣愿舍死以报君父之仇。”纣王慰之曰:“卿虽忠荩可嘉,必要谨慎用事。”殷成秀点人马出城,杀至周营搦战。子牙在营中,正议攻城,只见报马报入营中:“有将讨战。”子牙问:“谁去见阵走一遭?”有东伯侯出班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姜文焕调本部人马,出了辕门,见是殷成秀,姜文焕乃曰:“来者乃是殷成秀?你父不谙时务,鼓唇摇舌,触忤姜元帅,吾故诛之。你今又来取死也!”殷成秀大怒,骂曰:“大胆匹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吾父奉天子之命,通两国之好,反遭你这匹夫所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定拿你碎尸万段,以泄此恨!”骂罢,纵马舞刀,飞来直取,姜文焕手中刀劈面交还。二马订交,双刀并举。有赞为证,赞曰:

二将比武势莫当,征云片片起霞光。这一个生心要保真命主,那一个发愤还从侠烈王。这一个刀来恍似三冬雪,那一个利刃如同九陌霜。这一个赤忱碧血扶周主,那一个赤胆忠肝助纣王。自来恶战皆如此,怎似将军万古扬。

且说子牙见守城有法,一时难下,况鸣金出兵回营。子牙与众将商讨曰:“鲁仁杰乃忠烈之士,经心守城,孔殷难下,穇京师城郭坚毅,若以力攻,徒操心力,当以计取可也。”众门人齐曰:“我等各遁进城,里应外合,一举胜利,又何必与他较胜负于城下耶?”子牙曰:“不然。今世人进城,未免有杀伤之苦,百姓岂堪遭此搏斗?况都城百姓,近在辇毂之下,被纣王残虐独甚,惨毒备尝,今再加上殛毙,非以是救民,实以是害民也。”众门人曰:“元帅之见甚是。”子牙曰:“今百姓被纣王敲骨剖胎,广施土木,负累百姓,痛入骨髓,恨不能食其肉而寝其皮。不若先写一布告射入城中,晓谕世人,使百姓自相离析,民气离乱,不日其城可得矣。”众将曰:“元帅之言乃万全之策。”子牙援笔作稿。先人有诗单道子牙奇策,诗曰:

布告传宣免甲戈,军民日夜受煎磨。

纣王无道类穷奇,十罪传闻万世知。

纣王在九间殿听得如此,忙问侍臣,只见午门官启奏:“天下诸侯请陛下答话。”纣王听罢,忙传旨意,本身结束甲胄,命排仪仗,率御林军,鲁仁杰为保驾,雷鹍、雷鹏为摆布翼,纣王上清闲马,拎金背刀,日月龙凤旗开,锵锵戈戟,整朝鸾驾,排挤午门。只见周营内一声炮响,招展两杆大红旗,一对对排成步队,循序而出,甚是整齐。纣王见子牙排五方步队,甚是森严,兵戈整肃,摆布摆列,大小诸侯何止千数。又见门人、众将一对对侍立两旁,威风凛冽,气度轩昂。摆布又列有二十四对穿大红的军政官,雁翅排开。正中心大红伞下,才是姜子牙,乘四不相而出。

话说二将大战三十余合,姜文焕乃东方驰名之士,殷成秀岂是文焕敌手,早被文焕一刀挥于马下。不幸父子俱尽忠于国!姜文焕上马,将殷成秀首级枭回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且说报马报入午门,至殿前奏曰:“殷成秀被姜文焕枭了首级,号令辕门,请旨决计。”纣王闻言,惊魂不定,忙问摆布:“事已急矣,如之何如?”摆布又报:“周兵四门攻打,各架云梯、火炮,围城甚急,非常难支,望陛下早定守城之策!”纣王未及开言,旁有鲁仁杰出班奏曰:“臣亲身上城,设法戍守,庇护城池,且救燃眉,再作商讨。”纣王许之。鲁仁杰出朝,上城守奭不表。

话说子牙作稿,射中军官写了布告数十章,四周射入城中,或射于城上,或射于房屋之上,或射于途路当中。军民人等拾得此布告,翻开旁观,只见布告上写得甚是明白。怎见得,只见誊写道:

若非奇策离心旅,安得军民唱凯歌。

诗曰:

话说纣王在宫内,正与妲己饮宴,忽听得一片杀声震天,纣王大惊,忙问宫官曰:“是那里喊杀之声?真惊破朕心也!”少时,宫官报入宫中:“启陛下:朝歌军民人等已献了城池,天下诸侯之兵俱扎在午门了。”纣王忙整衣出殿,聚文武共议大事。纣王曰:“不料军民人等如此背逆,竟将朝歌献了,如之何如?”鲁仁杰等齐曰:“都城已破,兵临禁地,实在难支。不若背城决一死战,雌雄尚在不决;不然,徒束手待毙,无用也。”纣王曰:“卿言正合朕意。”纣王叮咛整点御林人马。不表。且言子牙在中军聚众诸侯商讨曰:“今大兵进城,须当与纣王会兵一战,早定大事。各位贤侯并大小众将,汝其勖哉。”众诸侯齐声曰:“敢不竭股肱之力,以诛无道昏君耶!但凭元帅所委,虽死不辞。”子牙传令:“众将顺次而出,不成混乱。违者按军法处置。”只见周营炮响,喊声大震,金鼓齐鸣,如地覆天翻之势。

西风夜吼啼玄鸟,暮雨朝垂泣子规。

无穷悲伤题旧事,至今青史不容私。

敲骨剖胎黎庶惨,虿盆炮烙鬼神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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