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似搽金须发红,一双怪眼度金瞳。

翠蓝幡上书名字,余化先行手到功。

皋比袍衬连环铠,玉束宝带现小巧。

长枪荡荡蟒翻身,摆动款项豹子尾。

将军恶战不平常,不至败亡心不止。

且言探马报入中营:“启元帅:二将被擒。”黄滚低首不言。又报:“余化请战。”黄滚又问:“谁出马?”黄飞彪、飞豹曰:“孩儿愿为长兄报仇。”二将上马,拎枪出营,骂曰:“余化匹夫!以妖法擒吾弟兄三人!”拨马来取。三将又战二十回合,余化拨马败走。飞豹二将亦赶下来,余化也如前法,又把二将拿去见韩荣,也是送下囹圄监候。黄滚闻二将又被擒去,心下非常烦恼。次日又报:“余化请战。”黄滚问曰:“谁再去退战?”帐下龙环、吴谦曰:“终不然畏彼妖法便罢?吾二人愿往。”二将上马,拎戟出营,见余化,气冲斗牛,厉声大呼:“匹掞!将左道之术,擒吾长兄,与贼势不两立!”三马交还,战二十回合,余化还是败走。二将赶来,亦被余化拿去见韩荣,还是发下囹圄。余化连四阵捉七员将官,韩荣设酒与余化贺功。不表。

且说次日余化领令,布开人马,军前搦战。营门官报入。黄滚问:“你们谁去逛逛?”只见黄飞虎曰:“孩儿前去。”上了五色神牛,提枪在手,催骑向前。见一将生的古怪描述,怎见得,诗曰:

逆理莫思封拜福,顺时应得意金鳌。

且说黄滚在营中闻报说飞虎被擒,黄滚叹曰:“牲口!你不听为父之言,可惜这场功绩,落在韩荣手里!”一宿已过,次日来报:“余化请战。”黄滚问:“何人出去?”黄明、周纪曰:“末将愿往。”二将上马,拎斧出营,大喊曰:“余化匹夫!擒吾长兄,此恨怎消!”纵马舞斧来取,余化画戟急架相还。三骑订交,戟斧并举,一场大战。诗曰:

却说韩荣探马报到:“黄滚同武成王反出界牌,兵相称前紮营。”韩荣听罢,低首自思:“黄老将军,你官居总帅;位极人臣,为何纵子反商,不谙事体,实在好笑。”命摆布:“擂鼓聚将听用。”诸军参谒毕。韩荣曰:“黄滚纵子造反,兵至此地,必须商讨,细心酌量。”众将领令。那韩荣调人马梗阻咽喉。按下不表。

话说黄滚在中军,见两边诸将被擒,又见三个孙儿站立在旁,心下非常不忍,点头泪落:“我儿!你年不过十三四岁,为何也遭此厄?”又报:“余化请战。”只见次孙黄天禄欠身曰:“小孙愿为父、叔报仇。”黄滚叮咛曰:“是必谨慎!”黄天禄上马,提枪出营,见余化曰:“匹夫赶尽扑灭,但不知你可有造化受其功禄!”纵马摇枪直取,余化急架忙迎。二马订交,枪戟并举。黄天禄年纪虽幼,原是将门之子,传授精美,枪法如神,不分起倒,一勇而进,恰是“初生之犊猛于虎”。先人看至此,有诗赞曰:

乾坤端的少,盖世公然稀。老君炉里炼,曾敲十万八千槌。磨塌泰山昆仑顶,战乾黄河九曲溪。上阵不黏尘凡界,返来一阵血腥飞。

话说黄天禄使开枪如翻江怪兽,势不成当。天禄见战不下余化,在顿时卖一个名解,唤做“丹凤入昆仑”,一枪正刺中余化左腿。余化负痛,落荒便走。天禄不知好歹,赶下阵来。余化虽败,此术尚存,还是举幡如前,把黄天禄拿去见韩荣,也发下囹圄监候。黄飞虎屡见将他黄门人拿来,心上甚是烦恼。忽见次子天禄又拿到,飞虎不觉泪流满面。不幸!恰是父子体贴,骨肉情切。且不说他父子悲咽,有话难言。再表黄滚闻报次孙被擒,心中甚是凄惋。想一想,无策可施,“……现在只存公、孙三人,料难出他地网天罗。往前不得出关,去后一无退步……”黄滚把案一拍,“罢!罢!罢!”忙传令,命家将等,共三千人马,“你们把车辆上金珠金饰之物献与韩荣,买条活路,放你们出关。我公、孙料不能俱生。”众家将跪而告曰:“老爷且省愁烦,‘吉人自有天相’,何必如此?”黄滚曰:“余化乃左道妖人,皆系把戏,我何能抵挡?若被他擒获,反把我平素英名一旦化为乌有。”

又见二孙在旁啼泣,黄滚亦泣曰:“我儿,你也不知可有造化,替你哀告韩荣,亦不知他可肯饶你二人。”黄滚把头上盔除下,摘去腰间玉带,解甲宽袍,腰悬玉玦,领着二孙,径往韩荣帅府前来。众官见是黄元帅亲身如此,俱不敢言语。黄滚至府前,对门官曰:“烦你通报韩总兵,只说黄滚求见。”军政官报与韩荣,韩荣曰:“你来也无用了。”忙令军卒分排两旁,众将分开摆布,韩荣出仪门,至大门口,只见黄滚缟素跪下,后跪黄天爵、天祥。不知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二将阵前势非常,立见胜负定存亡。

话说武成王展放钢枪,使得性发,似一条银蟒裹住余化,只杀的他马仰人翻。余化掩一戟就走,飞虎赶来。追至两肘之地,余化挂下画戟,揭起战袍,囊中取出一幡,名曰:“戮魂幡”。此物是蓬莱岛一气神仙传授,乃左道傍门之物。往空中一举,数道黑气,把飞虎罩住,平空拎得去了,往辕门摔下。众士卒将武成王拿了,余化掌得胜鼓回府。旗门小校飞报守将韩荣曰:“余将军本日已擒反臣黄飞虎听令。”韩荣传令:“推来!”众士卒将飞虎推至檐前,飞虎立而不跪。荣曰:“朝廷何事亏你,一旦造反?”飞虎笑曰:“似足下坐守关隘,自谓贵职,不过狐假虎威,借天子之威福以弹压此一方耳。岂知朝政得失,祸乱之由,君臣乖违之故?我今既被你所获,不过一死罢了,何必多言!”韩荣曰:“吾既守此关隘,擒拿背叛,不过尽吾职守,吾亦不与你辩。且送下囹圄监候,俟余党尽获起解。”

三将昂昂杀气高,征云霭霭透青霄。

豪杰勇跃多威武,豪杰胸怀胆量豪。

秘授玄功非常赛,人称七首似飞熊。

说话三将比武,未及三十回合,余化拨马便走,二将赶来。余化还是将戮魂幡举起如前,把二将拿去见韩荣。韩荣叮咛:“发下监禁。”不表。

且说黄滚坐在帐里,看着两边子孙,点首曰:“本日齐划一整,两边侍立;到明日不知先少那个?”世人听着,各有不忿之意。

向来理数皆如此,莫用心机空自劳。

狻猊摆尾斗麒麟,却似苍龙搅海水。

话说余化一骑向前,此人自未曾会武成王,见来将仪容异相,五柳长髯,飘荡脑后,丹凤眼,卧蚕眉,提金錾提芦枪,坐五色神牛。余化问曰:“来者何人?”武成王答曰:“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今纣王失政,弃纣归周。汝乃何人?”余化答曰:“末将未会大王尊颜。大王乃成汤社稷之臣,若论满朝繁华,尽出黄门。何事不敷,而作背叛之人?”飞虎曰:“将军之言虽是,各有衷曲,一言难尽。即以君臣之道而论,古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普天下尽知纣王无道,羞于为臣。今又乱伦败德,歪曲纪纲,残贼仁义,不恤士民,天下诸侯,皆知有岐周矣。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可见天命有归,岂是人力。吾今只借此关一往,望将军包容。鄙人戴德无涯。”余化叹曰:“大王此言差矣!末将各守关隘,以尽臣职。大王不反,末将自当远迎。大王今系叛亡,末将与大王成为敌国,岂有放大王出关之理!大王莫非此理也不知?我劝大王请速下战骑,俟末将关主解往朝歌,请旨决计。百司自有本章保奏,念大王常日之功,以赦叛亡之罪或未可知。若想善出此关,大王乃缘木求鱼,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飞虎曰:“五关已出有四,岂在汝这汜水关!敢出言无状,放马来与你见个雌雄。”飞虎举枪,直取余化,余化摇画戟相迎。二兽订交,枪戟并举,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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