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晁田兄弟欣但是回,炮声不响,人无喊声,飞云掣电而走。行过三十五里,兵至龙山口,只见两杆旗摇,布开人马,回声大呼:“晁田!早早留下武成王!吾奉姜丞相命,在此久候多时了!”晁田怒曰:“吾不伤西岐将佐,焉敢半途抢截朝廷犯官!”纵马舞刀来战。辛甲使开斧,赴面交还。两马订交,刀斧并举,大战二十回合。辛免见辛甲的斧胜似晁田,自思:“既来救黄将军,须当上前。”催马使斧,杀进营来。晁雷见辛免马至,理屈词穷,举刀来战。战未数合,晁雷情知入彀,拨马落荒便走。辛免杀官兵逃脱,救了黄飞虎。飞虎感激,走骑出来,看辛甲大战晁田。武成王大怒曰:“吾有义与晁田,这个贼狠心之徒!”纵骑持短兵来战。未及数合,早被黄将军擒上马来,拿绳缠二臂。武成王指面痛骂曰:“逆贼!你欺心定计擒我,岂能出姜丞相奇谋奇谋!天命有在!”解回西岐。不表。

且说子牙在相府闲坐,忽听有喊声震地,子牙传出府来:“为何有喊杀之声?”不时有报马至府前:“启老爷:朝歌人马驻扎西门,不知何事。”子牙默思:“成汤何事起兵来侵?”传令:“擂鼓聚将。”不一时,众将上殿参谒。子牙曰:“成汤人马来侵,不知何故?”众将佥曰:“不知。”

晁雷被黄飞虎一篇言语,心明意朗,口称:“黄将军,方才末将冲突了子牙,恐不肯赦免。”飞虎曰:“你有归降之心,吾当力保。”晁雷曰:“既蒙将军大恩保全,实是再生之德,末将敢不如命。”且说飞虎复进内见子牙,备言晁雷归降一事。子牙曰:“杀降诛服,是为不义。黄将军既言,传令放来。”晁雷至檐下,拜伏在地,“末将一时卤莽,冲犯尊颜,该当正法。荷蒙赦免,戴德如山。”子牙曰:“将军既至心为国,赤胆佐君,皆是一殿之臣,同是股肱之佐,何罪之有!将军今已归周,城外人马可调进城来。”晁雷曰:“城外营中,另有末将的兄晁田现在营里。待末将出城,招来同见丞相。”子牙许之。

话说晁田、晁雷人马出朝歌,渡黄河,出五关,晓行夜住,非止一日。哨探马报:“人马至西岐。”晁田传令:“安营。”点炮静营,全军号令,兵扎西门。

话说闻太师见晁田欲往,大悦。点人马三万,本日辞朝,出朝歌。一起上只见:

纵有雄师皆离德,晁田空自涉风烟。

黄家出寨若飞鸢,盼至西岐拟到天。

晁田设想擒周将,奇谋何如相父明。

愿探西岐真假情,提兵三万出都城。

晁雷曰:“丞相在上:天下归周,人皆尽知。吾兄言:父母俱在朝歌,子归真主,父母遭殃。自思无计可行,故设小计。今被丞相看破,擒归斩首,情实可矜。”子牙曰:“你既有父母在朝歌,与我共议,设想搬取家眷;为何起这等狼心?”晁雷曰:“末将才庸智浅,并无弘远之谋,早告明丞相,自无此厄也。”道罢,泪流满面。子牙曰:“你但是真情?”晁雷曰:“末将若无父母,故说此言,黄将军尽知。”子牙问:“黄将军,晁雷可有父母?”飞虎答曰:“有。”子牙曰:“既有父母,此情是实。”传令:“把晁田放回。”二将膜拜在地。子牙道:“将晁田为质,晁雷领简帖……如此如此,往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领令往朝歌。不知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且说晁雷得命逃归,有路就走,途径陌生,迷踪失径,左串右串,只在西岐山内。走到二更时分,方上通衢,只见前面有夜不收,灯笼高挑。晁雷的马走鸾铃响处,忽听得炮声号令,当头一将乃南宫适也。灯光影里,晁雷曰:“南将军,放一条活路,后日恩当重报。”南宫适曰:“不须多言,早早上马受缚!”晁雷大怒,舞刀来战,那里是南将军敌手,大喝一声,活捉马下。两边将绳索捆绑,拿回西岐来。此时天气微明,黄飞虎在相府前服侍。南宫适也返来,飞虎称谢毕。少时候,听得鼓响,众将参谒。摆布报:“辛甲回令。”令:“至殿前。”曰:“末将奉令,龙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军,在府前听令。”令:“来。”

轰天炮响,震地锣鸣。轰天炮响,汪洋大海起春雷;震地锣鸣,万仞山前飞轰隆。人如猛虎离山,马似蛟龙出水。旗幡摆动,浑如五色祥云;剑戟光辉,却似三冬瑞雪。迷空杀气罩乾坤,各处征云笼宇宙。征夫英勇要抢先,虎将鞍鞒持利刃。银盔荡荡白云飞,铠甲光鲜光光辉。滚滚人行如泄水,滚滚马走似狻猊。

话说闻太师自从追逐黄飞虎至临潼关,被品德真君一捏神砂退了闻太师兵回。太师乃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五行大道,倒海移山,闻风知胜负,嗅土定军情,如何一捏神砂,便自不知?大略天数已归周主,闻太师这一会阴阳交叉,一时失计。闻太师看着兵回,本身迷了。到得朝歌,百官听候回旨,俱来见太师,问其追袭原因,太师把追袭说了一遍,众官无言。闻太师沉吟半晌,自思:“纵黄飞虎逃去,左有青龙关张桂芳所阻;右有魔家四将可拦,中有五关,料他插翅也不能飞去。”忽听得报:“临潼关萧银开栓锁,杀张凤,放了黄飞虎出关。”太师不语。又报:“黄飞虎潼关杀陈桐。”又报:“穿云关杀了陈梧。”又报:“界牌关黄滚纵子投西岐。”又报:“汜水关韩荣有垂危文书。”闻太师看过,大怒曰:“吾掌朝歌先君托孤之重,不料当今失政,兵器四起,先反东南二路;岂知祸生萧墙,除夕灾来,反了股肱重臣,追之不及,半途入彀而归,此乃天命。现在成败未知,兴亡怎定,吾不敢负先帝托孤之恩,尽人臣之节,以死报先帝可也。”命摆布:“擂聚将鼓响。”

且说晁田安营,与弟共议:“今奉太师命,来探西岐真假,本来也无筹办。本日往西岐见阵,如何?”晁雷曰:“长兄言之有理。”晁雷上马提刀,往城下请战。子牙正议,探马报称:“有将搦战。”子牙问曰:“谁去问真假走一遭?”言未毕,大将南宫适回声出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南宫适领一枝人马出城,排开步地,立马旗门,看时,乃是晁雷。南宫适曰:“晁将军慢来!明天子无端以兵加西土,倒是为何?”晁雷答曰:“吾奉天子敕命,闻太师军令,问不道姬发,自主武王,不遵天子之谕,收叛臣黄飞虎,情殊可爱!汝可速进城,禀你主公,早早把反臣献出,解往朝歌,免你一郡之殃。若待迟延,悔之何及!”

画虎不成类为犬,弟兄捆缚进都城。

且说黄飞虎同晁雷出城,至营门,只见晁田辕门躬身欠背,迎迓武成王,口称:“千岁请!”飞虎进了三层围子手,晁田喝声:“拿了!”两边刀斧手一齐脱手,挠钩搭住,卸袍服,绳缠索绑。飞虎痛骂:“你负义逆贼!恩将仇报!”晁田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要擒背叛解往朝歌,你今来的刚巧。”传令:“起兵速回五关!”有诗为证:

南宫适笑曰:“晁雷,纣王罪过深重,醢大臣,不思功劳;斩元铣,有失司天;造炮烙,不容谏言;治虿盆,难及深宫;杀叔父,剖心疗疾;起鹿台,万姓遭殃;君欺臣妻,五伦尽灭;宠小人,大坏纲常。吾主坐守西岐,奉法守仁,君尊臣敬,子孝父慈,三分天下,二分归西,民乐安康,军心顺悦。你本日敢将人马侵犯西岐,乃是自取辱身之祸。”晁雷大怒,纵马舞刀来取南宫适。南宫适举刀赴面相迎。两马订交,双刀并举,一场大战。南宫适与晁雷战有三十回合,把晁雷只杀得力尽筋舒,那里是南宫适敌手!被南宫适卖一个马脚,活捉过马,望下一摔,绳缚二臂。得胜鼓响,推动西岐。南宫适至相府听令。摆布报于子牙,命:“令来。”南宫适进殿,子牙问:“出克服负?”南宫适曰:“晁雷来伐西岐,末将活捉,听令批示。”子牙传令:“推来!”

不一时,众官俱至参谒。太师问:“各位将军,今黄飞虎背叛,已归姬发,必生祸乱。今不若先起兵,明正其罪,方是讨伐不臣。尔等意下如何?”内有总兵官鲁雄出而言曰:“末将启太师:东伯侯姜文焕年年不息兵戈,使游魂关窦荣劳心吃力;南伯侯鄂顺,月月三山关,苦坏生灵,邓九公睡不安枕。黄飞虎今虽反出五关,太师可点大将镇守,严备关防,料姬发纵起兵来,中有五关之阻,摆布有青龙、佳梦二关,飞虎纵有本领,亦不能有为,又何劳太师怒激。方今二处兵戈未息,又何必生此一方兵戈,自寻多事。况现在库藏空虚,赋税不敷,还当酌量。古云:‘大将者,必战守透明,方是安天下之道。’”太师曰:“老将军之言虽是,犹恐西土不守本分,倘生祸乱,吾安得而无筹办。况西岐南宫适勇贯全军,散宜生谋谟百出,又有姜尚乃品德之士,不成不防。一着空虚百着空,临渴掘井,悔之何及!”鲁雄曰:“太师如果踌躇未决,可差一二将,出五关探听西岐动静:如动,则动;如止,则止。”太师曰:“将军之言是也。”遂问摆布:“谁为我往西岐走一遭?”内有一将回声曰:“末将愿往。”来者乃佑圣大将晁田,见太师欠背打躬曰:“末将此去,一则探真假,二则观西岐进退巢穴,‘入目便知荣枯事,三寸舌动可安邦。’”有诗为证:

子牙奇谋安周室,闻仲无谋改纣愆。

诗曰:

兵过五关人寂寂,将来几次血涓涓。

子牙妙策权发挥,管取将军谒圣明。

不说晁雷归周,话说晁田在营,忽报:“二爷被擒。”晁田心下不乐,“闻太师令吾等来探真假,今方出战,不料被擒,挫动锋锐。”言未了,又报:“二爷辕门上马。”晁雷进帐见兄。晁田曰:“言你被擒,为何而返?”晁雷曰:“弟被南宫适擒见子牙,吾劈面深辱子牙一番,将吾斩首。有武成王一篇言语,说的我肝胆尽裂。吾今归周,请你进城。”晁田闻言,痛骂曰:“该死匹夫!你信黄飞虎一片巧舌,降了西土,你与反贼翅膀,有何面见闻太师也!”晁雷曰:“兄长不知,今不但吾等归周,天下尚且悦而归周。”晁田曰:“天下悦而归周,吾也知之;你我归降,独不思父、母、妻、子俱现在朝歌。吾等虽得安康,致令父母遭其诛戮,你我内心安乐否?”晁雷曰:“为今之计何如?”晁田曰:“你快上马,须当……如此如此,以掩其功,方好回见太师。”晁雷依计上马,进城至相府,见子牙曰:“末将领令,招兄晁田归降,吾兄愿从麾下。只是一件:末将兄说:奉纣王旨意征讨西岐,此系钦命,虽末将被擒归周,而吾兄如束手来见,恐诸将厥后藉口。望丞相汲引,命一将至营,招请一番,可存面子。”子牙曰:“本来你令兄要请,方进西岐。”子牙问曰:“摆布谁去请晁田走一遭?”左有黄飞虎言曰:“末将愿往。”子牙许之,二将出相府去了。子牙令辛甲、辛免领简帖速行,二将得令。子牙令南宫适领简帖速行,得令去讫。不表。

飞虎感激曰:“若非丞相救拔,几近遭逆党毒手。”子牙曰:“来意可疑,吾故知此贼之诡诈矣,故令三将于二处服侍,果不出吾之所料。”又报:“南宫适听令。”令:“至殿前。”南宫适曰:“受命岐山扼守,二更时分,果擒晁雷,请令决计。”子牙传令:“来!”把二将推至檐下。子牙大喝曰:“匹夫!用此狡计,如何瞒得过我!此皆是儿曹之辈!”命:“推出斩了!”军政官得令,把二将簇拥推出相府。只听晁雷大呼:“冤枉!”子牙笑曰:“明显暗害害人,为何又称冤枉?”叮咛摆布:“推回晁雷来。”子牙曰:“匹夫!弟兄暗害忠良,希冀功高返国,不知老夫预已知之。今既被擒,该当斩首,何为冤枉?”

摆布把晁雷推至滴水檐前,晁雷立而不跪。子牙曰:“晁雷既被吾将擒来,为何不平膝求生?”晁雷竖目大喝曰:“汝不过编篱卖面一小人,吾乃天朝上国命臣,不幸被擒,有死罢了,岂肯屈膝!”子牙命:“推出斩首!”世人将晁雷推出去了。两边大小众将听晁雷骂子牙之短,众将暗笑子牙出身陋劣。子牙乃多么人物,便知众将之意。子牙谓诸将曰:“晁雷说吾编篱卖面,非辱吾也。昔伊尹乃莘野匹夫,后辅成汤,为商股肱,只在遇之迟早耳。”传令:“将晁雷斩讫来报!”只见武成王黄飞虎出曰:“丞相在上:晁雷只知有纣,不知有周,末将敢说此人归降,厥后伐纣,亦可得其一臂之力。”子牙许之。黄飞虎出相府,见晁雷跪候行刑。飞虎曰:“晁将军!”晁雷见武成王至,不语。飞虎曰:“你天时不识,天时不知,人和不明。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东南西北,俱不属纣。纣虽强胜一时,乃老健春寒耳。纣之罪过获咎于天下百姓,兵戈自无歇息。况东南士马不宁,天下事可知矣。武王文足安邦,武可定国。想吾在纣官拜镇国武成王,到此只改一字――建国武成王。天下归心,悦而从周。武王之德,乃尧舜之德,不是过耳。吾今为你,力劝丞相,准将军归降,可保簪缨万世。如果执迷,行刑令下,难保性命,悔之不及。”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