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帐内元洪景趁着贺拔岳受伤倒地之机,上前两步用脚重重踏住了他的脸,接着举刀竟是将贺拔岳的头活生生斫了下来,揪住头发鲜血淋淋地拎了出来……
黑甲将军面色安静地看着他,开口道,“关西大行台府领司马,夏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宇文泰在此,来者所谓何事!”
侯景带着人马日夜兼程,几近以日行两百里之速飞奔,沿途累死累病了无数马匹,终究达到了离平凉不过百里之遥的安宁。
阴沉沉的气候已经持续了几天。这天傍晚,天空垂垂下起了零散的雪沫子,北风吹来更是阴冷入骨。
贺拔岳受此重创,疾呼道,“来人!来人!鹰奴害我!”
书房里,高欢听报信的侍从说到此处时,不由也面露唏嘘之色,低低道,“阿斗泥也算是小我物,没想到最后竟死得这般窝囊。”
此时的帐中只剩下了贺拔岳一人。帐外等待的亲信也被人号召到不远处去烤火,因还在视野范围内,再加上冻得慌,是以世人也没有回绝。
时候临时发展回半个月前,彼时司马子如尚在回洛阳的路上,侯莫陈悦则应邀来到了高平镇和贺拔岳汇合,筹办一同讨伐灵州刺史曹泥。
当晚,时任丞相长史的侯景接到高欢让他招安贺拔岳残部的号令后,连夜清算行装,带着数余人,奔驰分开晋阳向关中而去。与此同时,贺拔岳的部下赵贵等人也到达了夏州,将主公遇害之事告之,宇文泰大恸,更明白贺拔岳一死,关中成了众矢之的,因而也立即以讨伐叛贼侯莫陈悦的名义带人朝关中平凉的方向飞奔……
侯莫陈悦讪讪一笑,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在他回身低头的刹时,一抹暗芒自眼底一闪而过。
侯景肃着一张脸,面色有些吓人,“我是奉了高王之令,前来平凉接办军事防务。”
“也该是侯景出马的时候了。”
侍从测度着他的心机,笑道,“这还多亏了尚书大人的诽谤计,不消我们费半分力量就处理了贺拔岳。”
高欢的神采有些庞大,微微颌首,“那阿斗泥部下的那些人呢?”
高欢嗤笑一声,“侯莫陈悦的胆量也到此为止了。他本就不是甚么有才略的人,现在假传旨意杀了贺拔岳,恐怕现在还忐忑不安呢。”
高欢蹙了蹙眉,“这些人必定是前去夏州向宇文泰乞助了。贰心机一转,又道,侯莫陈悦那边景象如何?”
侍从摇了点头,“侯莫陈悦说杀贺拔岳是奉了朝廷密旨,罪止一人,其他不究。贺拔岳的部下民气涣散,除了几个忠心的,其他大部分人竟是各自奔散了!
一行人在路边稍作歇息以后正欲解缆,忽见一群黑甲马队如龙卷风般倏忽而至,拦住了他们的来路,人群足足稀有百,且执旗者举得是贺拔岳的旗号。
侍从上前了一步,“那丞相,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贺拔岳立即心知不妙,伸手想去拿身前的兵器,无法对方行动太多迅猛,已然挥刀砍来!他下认识地用左手一格,只见血光飞溅,整只左手都被砍飞到了一旁。
高欢侧脸回眸,清冷如月的眼看着窗外,眼底有一丝浅浅的光芒闪过。
几杯酒下肚以后,侯莫陈悦俄然捂住了肚子,皱了皱眉,又有些不美意义道,“抱愧,小弟得先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
宇文泰嘲笑一声,“贺拔公虽亡,宇文泰尚存!侯长史能够向高王复命去了,这里统统有我。”
现在,两位将帅在帐内对饮私语,商讨接下来的作战打算,谨慎起见将身边亲信侍从临时都支了出去。贺拔岳的几位亲信如赵贵,杜朔周等人都在帐外静候。
这时,只见一名黑甲将军缓缓策马而至,漂亮的面上凝着千年冰寒,身上模糊透着一阵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侍从面露古怪之色,“那侯莫陈悦竟然没有乘胜追击收拢贺拔岳的残部,反而吓得退守到水洛城去了。”
贺拔岳的亲信听闻声音,大惊之下欲救人,却被侯莫陈悦的人死死拖住。
贺拔岳一笑,“鹰奴且去吧。”
贺拔岳刚将杯中的酒喝完,忽见有人后帐闯了出去,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威猛,手持长刀,气势汹汹而来,恰是侯莫陈悦的半子元洪景。
侯莫陈悦的军中大帐内因燃着火炉子,倒是一片融融暖意。自侯莫陈悦和贺拔岳会晤后,两人欢饮了几日并以蒱博为乐,相处极其和谐。当初贺拔岳聘请侯莫陈悦结合讨伐曹泥时,很多亲信都劝他莫轻信侯莫陈悦,可贺拔岳并不觉得然,对侯莫陈悦更是没起一点狐疑。现在世人见侯莫陈悦如此循分,倒也去除了大半狐疑。是以今晚侯莫陈悦请贺拔岳来本身军中商讨军情,贺拔岳也只是带了几十位亲信侍从。
侯景一见此人,顿时心道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