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只怕不可。”镇国公面露难堪之色,“我这刚返来,府里另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云峰来都城次数少,对京中一些人还不熟谙,我得带他熟谙熟谙。改天有空再去吧。”

天子赐婚一举,大抵是推测他们此番返来,会有世家主动提出跟他们联婚,而天子眼下最怕的就是岑家和袁家联手。

固然他晓得本技艺握兵权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朝中争储的皇子都盯着他,此次一返来,袁家、舒家和温家大抵都暗搓搓盯着云峰的婚事。

岑云峰嗯了一声:“传闻袁贵嫔膝下公主也未婚配,若皇上赐婚——”

……

镇国公听得出来,天子对赐婚一事确切有些火急。

袁丞相缓缓点头:“也好。”

“方才那位是袁丞相,当今贵妃娘娘的兄长,晋王殿下的娘舅。”镇国公目不斜视往宫门方向走去,跟岑云峰的扳谈音量不高,只要他们二人能闻声,“克日如有袁家人约你,能推就推。皇上至今不立储君,天然有他的考量,岑家等闲不蹚浑水。”

因为以晋王在朝中的声望和这么多年策划的权势,只要再多一个岑家作后盾,那么架空天子的权力,宫变造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国公一家悠长待在边关,保我南齐数十年安稳,你们是南齐的功臣。”昭武帝语气里带着感慨和欣喜,“朕已为你们备下拂尘洗尘宴,晚间再聘请几位公主列席,稍后云峰看中哪个,尽管跟朕说,朕必然以你的爱好为先。”

若他是天子,他也会顾忌。

镇国公点头:“相爷也是去面圣?”

“不消担忧。”镇国公道,“皇上赐婚必然是为了制止国公府被拉拢,选哪位公主,贰内心自有计算。”

镇国公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本身的孙子,岑云峰身躯高大沉稳,长年待在边关养出来的体格健旺而充满着力量,面庞刚毅冷峻,情感内敛,对天子提出的赐婚一事既没有惶恐不安,也没有受宠若惊,而是谦恭安然地受下。

岑云峰连道不敢:“公主是君,云峰是臣,只要公主遴选云峰的份,皇上这话折煞云峰了。”

“长途跋涉辛苦了,国公先带着云峰归去换衣洗漱吧。”昭武帝没留他们太久,很快说道,“傍晚进宫插手拂尘宴。”

“多谢相爷夸奖,长辈愧不敢当。”岑云峰抱拳,姿势谦逊却不卑不亢。

跟袁家有关的公主,皇上不会选的。

即使镇国公返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机筹办,听到昭武帝这么说,他还是推让了一下:“皇上,云峰从小在边关长大,养了一身卤莽莽气,公主们身份高贵,养尊处优,云峰只怕是——”

镇国公就此告别,带着岑云峰往宫外而去。

岑云峰跪下:“臣惶恐。”

“这倒是无妨。”昭武帝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乎的语气,“朕的女儿多,没有哪个公主过分娇生惯养,公主嫁到岑家以后,云峰尽管把她当老婆对待就行。朕并没有要你入赘皇族的意义,该如何样就如何样,不必过分捧着她。”

“惶恐甚么?起来吧。”昭武帝笑了笑,表示他起家,“不过朕没出阁的女儿另有好几个,容朕好好想想,该把哪个女儿赐婚给你。”

袁丞相站在殿阶上,转头望着祖孙二人的背影,面上笑意一点点敛了下来。

可他没推测第一个提到婚事的竟然是天子。

后宫与前朝紧密相连,贵妃被降位,意味着晋王在朝中的声望和权势有所减弱,这应当是袁丞相想拉拢岑家的首要启事。

岑云峰淡道:“孙儿传闻贵妃已经被降了位分,现在是宁妃娘娘。”

“臣辞职。”祖孙二人施礼辞职。

镇国公闻言,沉默一瞬:“不必穷究这些,我们置身事外就成。”

天子要赐婚公主,天然遵循天子的意义,他们不能对公主挑遴选拣,不然就是僭越,是不敬。

岑云峰沉默半晌,点头:“嗯。”

袁丞相面带笑意:“明日秘闻在府里备下薄酒,国公爷可愿带着云峰去喝一杯?”

镇国公心头生出一股欣喜,与此同时,也忧心着伴君如伴虎。

不管将来哪位皇子即位,他们都是忠心为国的武将,不站队任何一方。

对方一身官服,严肃厉重,只是眉眼间似覆盖着一层阴霾之色,见到镇国公,那层阴云被一抹笑容代替:“国公大人刚面过圣?。”

回身走缺勤政殿,往宫门方向走去时,镇国公劈面赶上了斯文清癯的袁丞相。

镇国公没说话,岑云峰也没说话。

袁丞相点头,跟镇国公酬酢几句,然后看向岑云峰,面上带着几分赏识之色:“不愧是在边关长大的男儿,云峰这体格和蔼度,绝非都城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可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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