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强压下心中肝火,翻开轿帘一角,轻声道:“母后,就听他们的吧,等父皇醒了女儿再返来取这些东西也不迟,我们从速走吧!”
顾明珠哭了半宿,晨起眼睛都是肿的,在皇后的几番催促下,她头戴凤冠,身着华贵非常的大红喜袍,披着筹办好久的蹙金绣霞帔……极不甘心肠走出朝晖殿。
顾明珠摘下凤冠,扯下绣着云霞孔雀纹的霞帔,仇恨地朝喜轿走去,因身子虚得短长,还几乎摔了跟头,多亏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送亲的步队终究得以分开帝宫,朝着陌生的方向行进……顾明珠见走了好久也不见步队停下,便探头向外望去,见步队七拐八拐地在胡同里窜来窜去,心中有些忐忑,这里如何看也不像是能建府邸的处所啊?
他是个戴德的人,殿前得了犒赏便直接买了这两进的院子,把母亲和亲弟一家接了过来,起先左文勇不肯来住,说要给他留着结婚。
见左文进不语,她赶紧道:“母亲不是贪皇家的便宜,只是明天来了很多亲朋老友,家里实在是坐不开,我是怕人多冲撞了公主……”
“是。”
左文进感喟,语气较着是急了,“母亲,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皇上不准大肆筹办!”
皇后气得脑仁疼,不顾内里还下着雨,走下车辇,狠狠扇了谢云一巴掌,“这宫中之事甚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前朝公主说的算了?她搜刮我永宁宫也就罢了,现在连公主的嫁奁也要贪?”
可谁知没过量久天子便下旨赐婚了,兄长一下子成了驸马爷,今后天然是要住进公主府的,他便不再推委,带着娘子和独一的儿子住了出去。
……
她刚迈出殿门,就瞥见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西荷带着一群宫人侍卫走了出去。
嬷嬷们没敢给她挂子孙袋,至公主不能生养,满宫皆知!
“采薇,过来。”她冲陪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
皇后在殿里闻声动静,冲出来刚想生机便被顾明珠拦住了,“母后,大喜的日子,莫要横生枝节!”
有侍卫道:“请至公主下轿,部属们也好快些查抄。”
“手脚都敏捷点儿,今儿个至公主表情不好,谨慎打你们板子!”
顾明珠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我是公主……”
父皇已经服体味药,复苏是迟早的事儿,她就不信顾染能一向这么放肆!
左文进家中只要一个老母亲,和一个春秋相仿的亲生兄弟,这些年要不是靠着亲弟左文勇走街串巷做些小买卖,母亲和弟妹做些浆洗的活计供他读书院,他定不能学有所成考取功名。
浩浩大荡的送亲步队眼看就要到了宫门,却被禁军统领谢云给拦了下来,“例行查抄,凡是要出宫的人都去那边搜身。”
“大胆!至公主不懂礼数你们做主子的也不懂吗?”西荷厉喝,“出嫁从夫,左文进是中了榜,可他并不是状元,在朝也并无官职,公主怎可着凤冠霞帔出嫁?”
到时候搞不好父皇还会治她个祸乱朝纲之罪……她倒要看看她能不能运气一向这么好下去!
左家院儿里,左母穿戴特地赶制的细棉衣裳,不安地在院里来回踱步,“进儿,皇上不准我们去宫门口接亲也就罢了,如何还要我们本身在这小院儿里拜堂?不是应当去公主府的吗?”
顾明珠听了采薇的话神采乌青,气得浑身高低直颤抖,皇上不准人来接亲也就罢了,连公主府都没筹办就焦急送她出嫁,当真是非常看重赵长卿与顾染的婚事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明珠眼底尽是杀意,喘着粗气走下喜轿,纵使有两个宫人仓猝冲上去帮她撑伞,细雨斜风,到底还是打湿了裙角……
谢云施礼道:“启禀皇后娘娘,紫宸宫大火,丧失不计其数,长公主有令,未查清放火之人以及找回丧失财物之前,宫中统统人,连一个铜板都不准带出帝宫。”
谢云躬身道:“长公主有令,两位公主的嫁奁一概不成以带出宫去,全数收返国库!”
明显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永宁宫里却无半点儿喜气,宫人们也都个个沉着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顾明珠老诚恳实地并未多肇事端,西荷淡然一笑,“长公主仁慈,准皇后出宫一天,亲身为至公主送嫁。”
见有侍卫筹办翻开嫁奁箱子,皇后抻着脖子喝道:“这前面都是公主的嫁奁!你们敢动一下尝尝?”
领头的寺人细声细语地回道:“婚事仓促,公主府还未建妥,我们这是去左府。”
闻言,顾明珠猛地回身,心中模糊有些不安,顾染会这么美意?
谢云垂首,冷声道:“现在长公主摄政,微臣也是受命行事,还请皇后息怒,莫要误了公主出嫁的吉时。”
未等她把话说完,西荷福身道,“启禀至公主,皇上尚还复苏时,着外务府筹办的便是浅显的嫁衣!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凭甚么他们个个如愿以偿,偏她要受尽委曲?只要另有一口气在,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采薇得令赶紧去问带队的寺人,“这是去公主府路吗?”
前朝公主?她顾染做天子的女儿时,是高贵的荣安长公主,做天子的mm时,是举足轻重的摄政长公主!
顾染既然派人来了,不达目标绝对不会罢休!不穿就不穿,不能嫁给本身敬爱的人,穿甚么都一样!
皇后会忍顾染,可不代表她会好脾气地忍这些禁军侍卫,不等宫人发问,她翻开车帘,张口就骂,“你们这些看门的主子,好大的狗胆!公主出嫁的步队也敢拦?当真觉得没人管得了你们了?”
皇后听到这话非常镇静,当即欢欢乐喜地上了车辇,她在宫里憋得实在是太久了,住进这帝宫两年了,从未出过宫,特别是比来这一个月,她竟连本身院门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