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说我有长公主撑腰,怎会有人觊觎、谗谄?
说话间已经来到长信宫,嬷嬷早已等在门口,我按捺不住满心高兴,迫不及待地向嬷嬷挥手报喜:“嬷嬷,你看我身后是谁,是谁?”
可嬷嬷却叹我幼年。
不能丢了礼数和矜持。
“沈繁华好,我是吉宁公主,早听闻过嫂嫂大名,一向想来见见。”
可她却答得利落:“好啊,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哪知嬷嬷看向茚耳的目光通俗,写满了疑问,也并未如我预感般面露欢颜,反而眉头紧蹙起来。
她浅浅点头应是。
我镇静应是,目光被面前一道道甘旨珍羞狠狠的吸引着。
看到长信宫门口竟探出一个脑袋来,一个年长我一些的女娃脑袋,一脸灵动模样。
我还听闻近两年那北国小王更加放肆,长公主及我祖父不肯挑起战事,意欲和亲也好、割地也罢,停歇此事。可江知栩却不知为何的怒了,在上朝时竟不顾姻亲劈脸盖脸的骂了我祖父,还说还说甚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陪长公主煽情了这很多时候,又起的早,我早已腹中空空。幸亏她晓得我幼年馋嘴,竟早早命御茶膳房备了一桌子珍羞,留我用膳。
我身处的大辽虽是泱泱大国,但自先帝不测陨命,朝政便一向动乱不安,朝中皇子要么无能、要么年幼,竟一事无成。大辽又与他国分歧,女子职位虽不高,但自先帝起不知何由生了窜改,权倾高位的后宫有少量议政的权力,因而这些后宫妃嫔公主们是可设议事殿的。
我虽不甘心,却也未曾禁止,知嬷嬷是要拉着这两人去盘问,她进宫后做甚么都谨小慎微,恐怕我遇害。
我忍不住掩嘴笑:“茚耳不消这般拘束,我们还像畴前那般就好。”
我也跟着速速起家,虽还未吃饱,也知不成叨扰了。
“公主也喜好桂花树?”我猎奇地问。
在长乐宫陪长公主用完午膳,茚耳及小巧方可随我回宫。
一个清脆好听的声声响起,我循名誉去。
见我又分了神,身后奉侍用餐的宫女又轻声提示。
“我呀,是馋桂花糕了。”她风雅地哈哈笑。
随后嬷嬷不等我拉茚耳去看新栽的桂花树,就以领差为由先行带离二人。
能在四下无人时与为幼帝甘心掌权的长公主论姊妹,已充足高兴。
我卷身施礼,未想到传闻中的大辽小公主竟是如此亲热活泛。
好吧,不管了,她总归做甚么都是向着我的。
直到走出去,嬷嬷才撇下对茚耳的猜疑神采,体贴肠问。
院中模糊飘来的花香,长公主命人栽种的桂花树非常显眼,轻风拂过树梢,2月份的桂花虽未开,竟也有少量含苞待放的,它们跟着轻风摇摆,模糊地带出一丝香气。
“是桂花树呢!”
我目不暇接,但身份使然,只能端着,强忍摇摇欲坠的口水。
“吉宁公主好。”
还未等我开口扣问,她便带着身边宫女主动踱至门槛自报家门,一双眸子洁白清澈,笑起来眼睛弯弯似新月。
我回了神,忙看向长公主,担忧她在乎。
“那等桂花成熟时,我请公主来长信宫品桂花糕可好?”我问得很谨慎。
却见她已端起面前的汤羹不急不缓的吃了起来。
“用过了。”过午不食的事理,我早已深谙。
“娘娘可曾用过膳?”
可她并未见冲动的神采,我想她定是这一年端方学得太饱,也快变成这红肿躯壳了呢。
“让他先去议事殿罢。”长公主叹了口气,应当是沉闷不能畅快用膳的欢愉了。
我虽年幼,北国之事也是听闻一些的。
我不记得听谁说过,这原是件功德。
公主有事件措置,又事关北国,我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想着是不是该起家告别了。
“公主,右丞相求见。”
坐上步辇,茚耳和小巧均伴在身边时,我才得以与茚耳对视,偷偷向她眨眨眼。
“事关北国。”
乃至忍不住顾不得面子,叽叽喳喳向茚耳叙起旧来。
那北国原是地处蛮夷的边疆小国,本不敷为奇的。可高傲辽动乱之时起,它便不知何故俄然勇猛好战起来,听闻是因北国那小王是个喜武好胜,又晓得兵法将略的人,竟不惧以小广博、开疆扩土,先皇本不在乎,可不料它却日渐强大起来。自我大辽动乱之时起,三番五次来趁乱骚扰,大辽边疆民不聊生,驻守边陲的将士们也是苦不堪言。
这吉宁公主是江知栩一母所生的亲mm,也是全部宫中独一能逗笑江知栩的人,她比我大两岁。
才得知晚娘将她发给人牙以后,境遇并不好,因面貌出挑,差点被转卖至青楼。后被长公主派人寻得,从老鸨手中买下,才得以入宫。
许是饿得紧,表情又好,落在我眼中的每道菜都成了玉盘珍羞,有“水精之盘行素鳞”之称的浑沦肉、也有贩子可见的甘旨熟烩、另有酥香的三脆羹、羊舌签、虾橙烩、解荤腥之腻的橙汤和姜蜜水……等等等等。
在宫人面前,长公主又变回了畴前正襟端坐的模样,眼眸规复如常,她不再唤我早儿,但无妨,我很见机,知宫中端方森严,不成随便随性。
饭毕,又用帕子擦了嘴角,不紧不慢的对我道:“沈繁华持续留在这里用膳吧,我理些急事。”
她又说:“奴婢今后定会好生奉侍娘娘。”
她答:“天然地,奴婢一向挂念着娘娘。”
我一一点头,不知其意,但也羞红了脸,哎呀,甚么枕头风,我才六岁呀!
为这事儿,长公主忧?久已,乃至吐槽到我这里,说他这个皇弟过分幼年不免短视,说我今后伴君,要多看着皇上,枕头风要吹,皇上说甚么做甚么要记,多与他这长姊筹议。
长公主笑说此次长信宫有了沈繁华家中的气味,可莫要再有分神、丧脸的时候了。
说时迟当时快,我和长公主刚要动筷,门外竟不应时宜的响起通传女官的声音。长公主皱着眉,迟疑着放下筷子,我也跟着皱眉,不甘的望着刚刚才夹住的一块橙香虾肉,思虑着当放当吃。
我问她回到我身边高兴么。
“他这时来,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