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极必衰，昨日因本日果。
雅间的门开了又关，全部期间，相邻的雅间里正在密谈的几人始终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坐在上首的轩帝听闻后开口温声扣问，“顾卿家但是乏累了？”
转念间，顾言的心机兜转几个来回，对顾清临倒是更加悔恨。
要按此来给李生桐科罪，并不敷极刑。
翻开第一页便见其上列举着李宏源其子李生桐发卖私盐的罪证。
“若你想说账册之事，朕早已晓得。”
皇宫内御书房里灯火透明，连带六部尚书、御史台等诸位大人别离列座御案两侧，每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摆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顾大人！”
心灰意冷的顾言手捏着册本神情冷然地回到本身的案几前，一个恍忽，顾言便跌坐在地上。
看来他想用帐本邀功一事是不成了！
一句话，便定了李宏源一脉的了局。而狱中苦等的李宏源对此尚不知情。
这不但仅是对待臣子的态度，更是一个长辈对称心长辈打心眼里的爱好……
叶洵面无神采地看着面前的账册，心中半点波澜也无，更无兔死狐悲之殇。
顾言看着传过来的账册，微微感喟一声，脸上尽显怠倦。
“启禀陛下，并非如此！”
账册少了一本，陛下又岂会看不出？
只君臣之间万不该有这份豪情，天家父子尚无慈爱之情，清临他又如何接受得起？
账册上面列举着以昔日丞相李宏源为首、以李氏一族族内之报酬尾，所犯下的大大小小罪过。
“臣下想起清临前去北地边城时似是……”
而检查账册的诸人传阅过这些账册后，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这一次，李氏一族怕是永难翻身了！
雅间外，空无一人的长廊，一身穿轻甲之人脚步仓促而来，虽急行，却半点声响未留，直走到闵柏灏地点的雅间外轻叩门扉两声。
雅间里只留一盏蒸腾着氤氲热气的茗茶，除此以外，半点看不出有人在此逗留过。
毕竟李生桐发卖私盐的账册本技艺中便掌有一本，其他的便是尽数握在清临手中。
顾言如鲠在喉，那般被他收起来的账册更如烫手山芋般令他惶惑不安，对顾清临的肝火也将要按捺不住。
震惊于轩帝记性这么好的同时，更让顾言惊奇的是轩帝提起顾清临语气中的密切。
世人的惊呼，仓猝上前扶人的侍卫，一时候，大殿内变得有些慌乱。
“你是想说清临出使卓阳国那一回吧？”
轩帝叮咛身边的内侍，又扫了世人一眼，“本日时候不早，众卿回吧。明日便可拟个章程。”
轩帝只微微点头却不急着开口。
说完这句话，轩帝便不再理睬顾言，只眉头微拧，似烦恼又似疲累。
心中更加郁结。
只事光临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下有一事不得不言。”
顾言手捧着册本举步上前，位于顾言左边的刑部尚书神采变得有些丢脸。
也可见，陛下在罪臣李宏源一案上并不想迟延太久。
世人听得这话不由内心泛苦，时候紧急，明日便要拟个章程，彻夜不休不眠怕也完成不了，只一条路子非常便利……
暗中查证李宏源等人的罪过一事，便是陛下命清临暗中调查。
一刹时，顾言的神采微僵，仓猝今后翻了几页，却见这罪行上誊写并不尽详细。
段云、李宏源……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他擅自截留的那本账册不但是没有了用武之地，更甚会让他本身担上包庇罪臣、窝藏罪证的名头！
本来他想以此来崩溃扳倒李宏源，却不料老是被本身的儿子捷足先登，就连好不轻易到手的账册最后也要拱手于人。
数罪并累，即便不诛九族，只岳山李氏一族怕是今后百年内已再难崛起。
名为“山川间”的雅间里，压得极低的说话声仍在持续。
“陛下……”
“去宣太医。”
只两三日，一棵盘根错节执掌朝堂多年的参天大树，便刹时倾塌。
顾言有些火急地分辩，随后抖了抖手中的册本，状似有些难言，“这……陛下……”
轩帝微眯了双眼，还是没看清顾言手中的册本编号，便招了招手，“顾卿家上前来。”
他只想着宗子就要返来，想要再次打压次子，却忘了这本本罪行、那几本账册，乃至彻查罪臣李宏源一案都是由顾清临亲手督办，那么他手中的那几本账册是否已经早到了陛下的手中呢？
心中几度起伏考虑的顾言已经没有了先前开口时的开阔和雀跃，只剩下满心的担忧，也对顾清临更加的抱怨和痛恨。
…………
看罢来人递过来的纸笺，闵柏灏脸上暴露笑容，“明日备筵，本王要给先生拂尘洗尘。”
恨！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孝子，若他早早言明，账册他又岂会私留？
“咳咳……”面带郁色的顾言口中低咳两声。
“是。”来人应了一声，又转成分开。
不等心中惶恐的顾言想出对策之言，便又听得耳边落下一道惊雷。
见轩帝如此，顾言心中倒是有些慌乱。
“顾大人！”
轩帝扫了一眼顾言手中册本的脊背，见上头清清楚楚标记的“叁”心中便晓得内里状列的是甚么罪名。
账册列举甚为详细，就连出嫁的李氏女在夫家暗中措置了几个小妾几个侍女都列举此中。
听得这话顾言内心打了个激灵，同是面对一本本的罪证闲坐一天，陛下尚未言说疲累，他若应了，怕是就会被以“年龄渐高，宜保养天年”的借口给打发了。
话只说了一半，顾言倒是不再言语，只恭敬地把手中的册本放到轩帝的御案上。
毕竟这些账册最早送到的是他的御案，且这本本账册他几个日夜览阅，说是服膺于心也不为过。
如许的忽略或是忽视，他不知是有人用心为之，还是查办之人证据不敷。
李宏源落得本日这般了局，是罪有应得。
这账册他方才览阅过，此中不敷之处也自是看的明白，只苦于手中没有证据，又恐毛病了陛下的打算，这才没有挑明，想不到却被顾言捷足先登。
更何况现现在，小顾卿家日渐博得帝心，他这个老顾卿家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