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息怒。”

“有些事,我自是要同世子说个明白,但不管如何,世子那日的互助我不会忘,只要不将茵茵扯入此中,我顾简平,定不会白受了这份恩典。”

来人目光落向空中,双手呈上一封信。

一起返来并未瞧见送信的玄卫,这便意味着,他的茵茵还在宅子里,并未分开。

主子曾言,若顾将军转头时他不在,便先将函件送至将军手上,让他先晓得这后果过往,其他的,他返来再受。

可下一瞬,本来该是要出来的将军却又转了身,屋内再无动静,唯有灯火燃了一夜。

“这是?”

她仿佛听明白了爹爹话里的意义,他在替她撑腰,在等裴晏舟返来,要个说法。

“主子,您总算回了,将军安设在隔壁院子,瞧了您的那封信,眼下怕是......”

“抬身份?”

他又抱拳行了个礼,只是目光扫过顾简平局中握着的函件时,内心有些忐忑。

顾简平心中怒意难消,却也晓得,平白无端将茵茵带走,于茵茵而言也并不是稳妥之事,眼下,他只能等。

似有甚么划过宋锦茵的心口,她眼睛一酸,忙低下头拿起勺子,不想让爹爹瞧出她又红了的眼。

“回将军,这是主子之前备下的信,里头写了与女人的过往,也写了将军想晓得的事。”

......

退下后,他停在院中久久未分开。

只是浑身寒意的顾简平并未等来他派出去查探动静之人,而是等来了拍门拜访的仓凛。

仓凛一向未动,直到闻声屋中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而后将军手握长剑的身影映在窗牖上,似是要排闼行出。

仓凛不知主子要受甚么,但想来必不会是件轻易事。

“好筹算,不知裴家世子这般,究竟是何意?”

“主子为了女人也弃了很多,现在所求,早已不是世人眼中的权势,将军想来也能瞧出一二,不然那日遇见,主子不会因着女人的一句话,便不管不顾护在将军身侧,现在主子也不知行到了那边,部属不敢替自家主子回嘴,但还请将军不管多恼,能多等上两日,即便是,是为了给女人讨说法......”

裴晏舟眸色沉了沉,不敢哭三个字一落耳,他眉眼便染上了戾气。

仓凛顿了顿,本觉得主子会先问起将军那处的景象,没承想还是女人的吃睡更首要。

仓凛内心一沉,听出顾简平话中哑忍的怒意,他朝着前头的人抱拳行了个礼,又放低了些姿势。

裴晏舟踩着夜色分开洛城,半路收到动静,眉心紧拧,未有一瞬逗留。

“世子就这么笃定,我会同意世子和茵茵的事?”

他早已不是曾经瞧着温文尔雅的宋致生,他自重新睁眼的那一刻起,便是觉醒了心中抱负的顾简平。

旁侧暖和的声音持续传来,她小口喝着碗中的汤,像是窥见了久违的春。

此时雨势已经转小,落在脸上带着点点凉意。

顾简平微眯着眸子,目光扫过那封未拆开的函件,未有多少好神采,“你们主子,一早便猜到我会来寻茵茵?”

仓凛说得诚心,但他亦是担忧,顾将军会在看完这封信后更加愤怒,可他记得主子曾经的叮咛。

平和之下,顾简平压下了统统想问的话,只笑提及岭南的趣事,极尽所能地想让女儿少些拘束和谨慎翼翼。

直到瞧见洛城城门,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一些。

“回主子,许是刚同将军相认,女人不敢如何哭,暗里约莫多想了一些,但同将军相处时,女人非常欢乐。”

顾简平原觉得他想操纵茵茵,可这一瞬,他又有些不肯定。

“顾将军。”

仓凛瞧见来人,压下惊诧赶快迎了上去,终是松了口气。

此时四周一片温馨,没有风声交叉,连细雨的沙沙声都能听得清楚。

父女相认的第一日过得极快。

大马一起未停,裴晏舟冻得生硬的身子早已发觉不出凉意。

“主子为了女人一起寻来此处,怎会不明不白就将女人送进后院,即便本日没有将军在此,世子妃的这个位置,也必然只会是女人。”

直到入夜,单独回院的顾简平才冷了神采,周身透出杀伐之气。

“若我未曾记起茵茵,若本日我并未寻来,你们世子便筹算口头说一说,而后不明不白地将她放进后院?今后国公府里的人该如何对待她,旁人又会如何对待她腹中的孩子?若这便是你们主子的看重,那本将军本日便把话放在这,我的女儿,毫不会踏进你们国公府一步,也毫不成能受如许的委曲!”

“这两日她睡得可好?瞧见父亲但是哭得短长?”

闻声茵茵的事,顾简平想起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压下去的怒意又冒了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模糊颤栗。

仓凛明白,这便是应了要等主子返来的意义。

城门翻开时,天气还是还透着暗沉。

“主子并不肯定将军心中所想,但从女人瞧见将军开端,主子便做了让两位相认的筹算,只是没想到将军回得这般快。”

......

他直奔宅院而去,顾不得身上的潮湿,终是在天未明朗之前,踏进了院中。

顾简平笑中出现冷意,只是话音一落,他快速想起跟在他身侧的木大夫,又想起从一开端,裴家世子提起茵茵的说辞,另有京都城里他不管不顾搜人的那一场。

久违的依靠从心底冒出了头,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有爹娘在前头,她能够放心去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顾简平忆起来的时候比他想的早了太多,他虽有本身的筹算,却也没想到这事会是在他分开洛城以后。

他定定地瞧着前头,面无神采,一侧的手却逐步收紧。

宋锦茵点了点头,尝试着去感受那些她早已经不敢去想的暖和。

身上玄色衣袍沾了潮湿,连云纹都透着暗沉,可他顾不得歇下,沐浴后换了袍子,便直接去了宋锦茵的院落。

“部属不知主子心中所想,但将军实在不必对主子有太大的敌意,顺南王和将军手中的兵力当然能震慑一方,但恰是如此,主子与将军来往,才更轻易遭人顾忌,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更轻易惹上费事事,眼下陛下本就在恼主子的所作所为,迟迟不肯召主子回京都,可主子偏生不肯收敛,还从未筹算瞒着同将军来往之事,说到底,也只是想给女人抬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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