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雪昂首,望了畴昔,不由莞尔一笑,无法地看着池羽作弄夏纱。

洁白银盘,垂挂在夜幕,轻柔清辉,伴着飘落的点点雪花,洒落着,清爽雪气劈面而来,带着微浓的婢女,令人精力一振。

周池羽毫无神采地抬手,往夏纱探去,手里的笔尖,倒置在半空,跟着夏纱点头,墨汁就一点点的涂到了夏纱的下巴、鼻尖。

“纱姐姐,回屋罢,内里冷”,小蚂蚱不幸兮兮的哼道,声音冷的有点发颤,柔弱的身子给夏纱压在亭柱上,只暴露半截水绿的裙摆。

“屋里人多,给姐姐摸摸就归去,好么?”,夏纱柔声哄着,嘴唇印在她纤细的脖颈,一手翻开小蚂蚱水绿的裙摆,探了出来,

“果然,西廊有亭,能够赏尽梅色”,周池羽暴露欣喜的神情,因着逝去母妃之故,花中她独爱梅,爱极了那分狷介孤傲和孤芳自赏。

唇间残留着她手指的温热,愈发清楚、炽热,熨烫着苏沐雪的心,乱了节拍的跳着,被握在周池羽手里的指尖,一会儿烫,一会儿凉。

临到子时,方抄齐了十遍,周池羽摊开晾好,明日叫人清算,跟苏沐雪踏出殿外。

周池羽含笑,接过夏纱递来的茶,轻抿一口,吐在银盂,含了块薄荷香饼,便是不消了。

“池羽早些安息,我回官舍了”,苏沐雪替她拢上一领大氅,柔声说道,周池羽瞻仰着天涯皓月,伸展着身子,任由雪花和清辉洒落在,她绣着牡丹,边攒着白狐狸毛的朱红大氅上,浑似明月里,冰雪做的妙人儿,灵气活泼、晶莹通透。

周池羽鼻尖轻嗅了嗅,转头来,朝着苏沐雪欣喜道,“西北角的玉蝶龙游,彻夜怕是开了,我尚无睡意,沐雪,你可要陪我同去?”。

芬芳的香气在氛围里浮动,玉蝶游龙梅已映入眼底,枝条如龙蜿蜒,乌黑花瓣,果然灼灼绽放,在枝头冰雪里,衬的冰肌雪骨,傲但是立。

不得於飞兮,使我灭亡。

“此处偏僻,天寒地冻,没人来的。让姐姐要一回好不好?这两日,姐姐可想你了..”,夏纱的嗓音柔情里带着一丝霸道和短促,尚不待小蚂蚱回应,手指钻进松了腰带的亵裤里,径直探去。

“池羽?”,冰冷的指尖落入到暖和的掌内心,苏沐雪惊奇出声,周池羽不动声色,只竖起手指,抵在她的唇边,摇了点头,偏头往那头望去。

“本日久坐,用些平淡的,不然不好克化”,苏沐雪换了公筷给池羽夹菜,柔声说道,“不出宫了么?”,周池羽没有回绝夹来的菜,长时候的握笔,手指不着陈迹的微颤,但她极力粉饰着。

落雪无声,万籁沉寂,靴子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周池羽天然的挽上苏沐雪的胳膊,沉寂里,苏沐雪能感到雪花飘落在伞上的重量,感遭到身边人儿的浅浅呼吸,另有平淡如梅的少女芳香。

苏沐雪低头望着周池羽的侧脸,看她如染了霜色的眼角,看她微抿的樱唇,想起青笙姨曾经念给太后的诗,“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联袂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灭亡”。

喘气声深浅响起,苏沐雪的余光里,可见亭间交叠的身影,不竭起伏着,粉色和水绿的裙摆交缠着,金饰的腰肢在挺动着,而苏沐雪的体温,耳畔的喘气声里,逐步降低。

“慢些,谨慎路滑”,苏沐雪扯着她的衣袖,随她而去,嘴角的含笑,从未停止。

周池羽板着脸,落下笔,掩唇打了个哈欠,眼眸蒙了水雾似的,莹润水珠在眼眶里转动着,淡然道,“退下罢,彻夜歇的迟,不消奉侍了”,抄完十遍墨客怕都得要子时了。

西北角种了少有的玉蝶龙游梅,枝条扭曲,树冠散曲,仿佛游龙。其花复瓣、其色乌黑、其香犹若脂龙游梅,芬芳芳香。

夏纱的身影在门边消逝,周池羽噗嗤笑出声,“顽心”,苏沐雪含笑,替她掌灯,周池羽冲她眨眨眼,眸心滑头、灵动。

夏纱遣人出去清算,跟在公主身后出去。

若不能与你比翼,必令我沦亡情愁而欲丧亡。

那鼻尖的墨点,给夏纱揉开成一团,黑乎乎的,而她涓滴不察。

“谨慎手凉”,苏沐雪侧肩躲过她的手,“你撑畴昔些,我身子比你健壮”,周池羽不逞强的仰着下巴说道,苏家人身形苗条,而她年纪尚小,自是比苏沐雪矮上一些。

不得於飞兮,使我灭亡。

苏沐雪哪能不依她,把手炉递到她手里,拢了拢大氅,把身后的风帽给她戴上,取伞撑在头顶,缓缓道,“走罢”。

苏沐雪蓦地一惊,内心阵阵发紧,不知何时,周池羽已半倚在她怀里,牵着她的手,凝神驰外看着。

自夏菱出宫后,这两日都是夏纱贴身奉侍公主,可谓是如履薄冰,深怕有涓滴差池,“是”,夏纱暗自松气,能够松弛了。

鼻间是她的芳香,眼里是她缠绵的青丝,莹白剔透的肌肤,眉升目华,好像剑芒。

鼻尖有点痒,夏纱抬手揉揉鼻子,迟缓地眨了眼,含混地看到公主殿下盯着本身,吓的手里宫灯一抖,忙的跪下请罪道,“奴婢有失,请殿下惩罚!”,

亭子已近在面前,周池羽却愣住脚步,神采微凛,牵过苏沐雪的手,走到亭边廊柱后,站在檐角在月光下,投下的暗影里。

点了宫灯,烛火摇摆,给案上铺着的白鹿纸,染上了层昏黄的古旧感。

“小蚂蚱乖,姐姐想你了...”,熟谙的声音,竟是入夜后果倦怠而被戏弄的夏纱,现在正娇声软语地哄着,

周池羽端坐案前,握笔抄书,苏沐雪垂首研墨,墨汁浓淡均匀,夏纱掌着灯,时候长了,灯火往下滑着,池羽偏头看去,见夏纱困乏的搭着眼皮,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逞强”,苏沐雪低头笑,两人呵出的白气,环绕的胶葛着,再很快的散去,苏沐雪侧脸,耳根发烫,她感觉入宫后,本身有甚么处所不对劲了。

她柔嫩而芳香的身子,让苏沐雪忍不住想要切近,她微抿而透着淡粉的唇瓣,让苏沐雪忍不住想要亲吻。

“夜里在官舍歇着,我陪你把书抄完再归去”,苏沐雪见她只用了少量,皱着眉说道,“胃口跟猫样儿的”。

公主殿下说,奴婢老爱穿水绿色,便叫奴婢小蚂蚱,苏沐雪想起那日见到怯生生的小宫女,带着稚嫩而纯真的笑意,羞赧地说着。

半晌后,池羽收了笑意,低头专注抄书,平心静气,仿佛刚才的恶作剧并没产生过。

亭顶的琉璃瓦落满了雪,绿色檐上雕着祥云斑纹,四个翘角上各系着铜制的风铃,风吹过,带来叮叮的动听铃声。

这便是答案了么?这便是她这些日子举止变态,时而欣然若失,时而不语含笑的答案了么?

月悄悄爬上树梢,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霜,月明星疏,灯笼挂在檐下,偶有虫鸣。

“不要,万一给人看到了,嗯..不要..”,小蚂蚱细弱的声音在挣扎着,偏了偏头,

浑然不知给涂成满脸大胡子的夏纱,戴德戴德的拜退下去。

“嗯..纱姐姐..不要..”,细细的女子低吟声,钻进苏沐雪的耳里,似惊雷敲醒了她沉迷盯着周池羽侧脸的行动。

雪势大了些,苏沐雪把美人伞往周池羽那边偏去,落雪点点在她肩头堆积着,一只纤白的手探来,替她拂去了肩上雪。

“嗯..冷..疼..轻点..轻点..”,小蚂蚱拽着她的袖口,破裂的低吟浅浅响起,带着一丝哭意,却又掺杂着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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