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岁宁笑容稍稍收了些,嘟囔道:“你别那么凶嘛,沉着些。”

苗条的手掌正垫在她的下颚,她的下巴悄悄地触碰到他的手心。

越庭欲眸中闪过异色,忽见她低头,还用心在他的手内心……蹭了蹭……

如此,位置便温馨自如许多。

她磨着墨的手忽地愣住了,脑袋仿佛是支撑不住了,狠狠地往下坠落,下一秒便要与桌角来个碰撞。

“庭欲,往边上挪挪。”

贰心中暗自想着,凌晨她定是还未睡醒就来堵着他了。

越庭欲执起笔,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俄然靠近,突入他的视野。

“公主有些聒噪。”他忍不住道。

顺元帝染着笑意的眉眼底子不作粉饰,看着面前的少幼年女,仿佛是在看着两个小孩玩闹般,半是放纵半是对付道——

他见她涓滴不因他的言语而愤怒和撤退,心中更是沉闷了,他底子没法用心于手中政务,因而又冷言道:“公主这般,是在在理取闹。”

越庭欲只感觉克日六公主越来越奇特了,两条本来不会交集的平行线,克日几次产生触碰。

那痒痒的酥麻感,自他的手心,传到他的四肢,终究进入心脉……

顺元帝拿起杯盏喝了口茶,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两人,淡定道:“看吧,宁儿好好瞧瞧。”

奏折中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却一个都未看出来,四周一片沉寂,无人发声。

越庭欲好似才发明左边另有很宽广一块位置,冷着脸冷静地左边移了些。

“庭欲,替朕拟旨。”顺元帝若无其事地开口,并将一道空缺的黄色玉石卷轴抛给他。

君岁宁扭头看向父皇,只见父皇眼中尽是嘲弄之色,她隐下奇特的情感,告状道:“父皇,你看他!”

“公主殿下,莫要靠近。”

目睹着就要撞上,一道咳嗽声自右耳传进,君岁宁蓦地一个冷噤,她的打盹刹时全无,双眸忽地展开,她正要直起家子之时,下巴处的温热触感让她后知后觉地低了低头——

他“唰”地一下收回右手,在君岁宁的目光对上他之前,不天然地转过甚,一脸正色地拿起奏折。

也不晓得是不是越庭欲的错觉,他好似感受身边的公主又靠近了些,当他抬眼看去时,公主正垂着小脑袋磨着墨,那小手上转圈的幅度越来越小,下巴一点一点地仿佛是在打打盹。

越庭欲神采丢脸,他每次都需很谨慎地抬起右手,才气勉强不触碰到她。

顺元帝一开口,越庭欲也不说回绝的话了,提笔在圣旨上写下洋洋洒洒的大字,每一笔都如行云流水,时而轻柔如丝,时而刚毅有力。

少女稍稍退了退,语气清脆,“父皇夸九千岁的字写得好,我想看看。”

每一次的停顿和弯钩,身侧的少女都会适时地收回赞叹和歌颂,那些嘉奖的言语落在越庭欲耳里,却并不受用,反而是让他有了几分躁意。

直到——

“主子不需求公主磨墨。”贰心中不知怎的生出恼意,声色比方才更沉几分。

反观她却毫无发觉,笑得没心没肺。

他下认识地握紧了羊毫,沉声道——

再看她手上的行动越来越慢,他不免心中发笑,既是起不来,又何必非要固执来胶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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