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方接着又说话了：“这里是长青墓园，我是张美莉……”她的声音衰老迟缓沉着清楚。
姜状师抄下的墓园电话号码仍然塞在床头柜抽屉，他拉开抽屉，瞥见纸片上写着：“长青墓园张美莉020-4444xxxx”
看来，还要再一次挖开宅兆，查抄一下电话机，本身才不会疑神疑鬼。
他躲着梁静茹，跑到客堂，拨通了号码，脸颊麻痹，想起刚才梦中的景象，使他不寒而栗，并且他的左眼皮跳得短长。
听起来，死者的头骨被木桩穿透了，如许，他的舌头应当已经被砸烂了吧。
一阵刺鼻的气味儿冲出棺材，潘大龙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感受将近堵塞了。酸气涌到喉咙口，胃在痉挛，肠胃的翻江倒海让他一下子吐了出来。
潘大龙的笑声俄然愣住了，因为他感到嘴里有东西在爬动，这东西软软的，小小的，但是奇臭非常，并且这气味越来越浓烈，他用手摸摸嘴巴，只见一条蛆正在掌心翻滚。
潘大龙这下欢畅了，他持续抬高声音说：“不伏输你就来呀！我这里有的是木桩，哈哈哈……”
梁静茹回声跑了出来，发明丈夫正在癫狂地自残。
夜幕再次来临，他睡得那样结壮深沉，乃至持续不竭的电话铃声都没有吵醒他。
他从衣袋里取出小刀，俯下身去，试着想撬开那老太的嘴巴，并没有胜利。他收起刀子，转而爬到空中上，从东西袋里拿出一个拳头粗的木桩和一柄大斧头，他又下到墓穴中。他和尸身面劈面，他乃至能闻到尸身散出的灭亡的气味。张美莉的神采更暗了，透出一层绿荧荧的光。潘大龙把电筒光对准张美莉的嘴巴，那嘴巴仍然紧闭着，仿佛在嘲笑他。他用电筒头推了推死者的上嘴唇，死者笑得更短长了。笑，让你笑！他拿起木桩，尖端对准死者牙齿之间，用力插了出来。
他举起大板斧，尽力用斧背砸木桩，一下……二下……三下……牙齿脱落的声音就像死者在咬牙切齿，尸液喷溅的声音就像死者在吐口水，这些声音让他发疯，让他充满了狂暴的野兽般的力量――我不怕你，我就是要砸你，看你如何样？我就是要砸你！
潘大龙猜出了是谁，不想让老婆闻声，用心抬高声音地说：“你没有舌头，还打甚么电话？放心做死人吧，死人应当为活人让路，晓得吗？”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睡意昏黄中，梁静茹把他摇醒了。
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这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回到大宅时，天都快亮了，因为怠倦不堪，他很快就睡着了，出乎料想，他睡得非常安宁，一个恶梦也没做。
“喂？”
躺在床上惊魂不决的潘大龙又冒出了一个设法。只要张美莉的尸身腐臭了，尸液流出来，在棺材里四周流淌，棺材里的电话机就会在尸液的浸泡中破坏。如许的话，电话的威胁不就完美地处理了吗？并且，不是我潘大龙，而是你张美莉本身粉碎的。
潘大龙呕吐了，牵肠扯胃的，他醒了。看看本身的手，摸摸本身的脸，没有蛆虫。再看看身边的老婆，仍然熟睡。刚才，本来不过是一场梦。
盖上棺材盖，又填上土，把墓穴规复原样后，潘大龙才感到肌肉很疼，怠倦严峻的肌肉在抽动不已，想起刚才尸液喷溅的声音，惊骇俄然又冒了上来，他打了个寒噤。
与之前听到电话铃响的惊骇分歧，此次他行动轻巧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了电话：“喂！”
“呜……”
“啊！”
对方“嗡”的一声，那是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仿佛对方的舌头烂掉了。
听到“嘎啦”一声，他停止了。
第二天，他回想昨晚的行动时，得出的结论是：伤害已经消弭了，那死鬼再也不会来胶葛了。真是如释重负的一天，自从返国来，他向来没有这么轻松镇静过。
对！与其如许担惊受怕，不如主动反击。想到这里，他重振精力。
再看，从电话听筒的孔里，蛆虫正源源不竭地爬出来！它们爬到了潘大龙手上，钻进袖子，沿着袖子爬上他的身材，往嘴巴鼻子眼睛里乱钻。
这时，电话中又传来一声长长的清脆的持续不竭的哭声，潘大龙被声音吸引住了，他乃至没想到要抛弃电话，他歇斯底里地叫唤：“不，我不信赖鬼……鬼只是我的胡想。张美莉，你已经死了！你活着时，我能用把毒药打进你的输液管行刺你，你身后，我能把木桩钉进你嘴里！现在，我仍然能够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就不消回到外洋打零工了！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变成有钱人了……”他用听筒砸向玻璃上扑下来的妖怪，窗口跳出去的妖怪，墙内闪出来的妖怪，门缝钻出来的妖怪……
电话线断了，他还在砸；听筒碎了，他还在砸；手指骨折了，他还在砸；撞得鼻青脸肿了，他还在砸……
潘大龙对着话筒，失声尖叫。
潘大龙感到脚下的地盘陷落了，他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在跌落的过程中，无数的妖怪向他张牙舞爪，耳旁吼怒着鬼哭狼嚎。
对方沉默不语，仿佛一时语塞。
潘大龙明白了，蛆是从张美莉棺材里来的，沿着电话线，它们很快从死人嘴里达到潘大龙嘴里。他感到极度可骇，但没法尖叫，因为一旦伸开嘴，蛆虫就向嘴里簇拥而入。
电话听筒传出了声音：“现在明白我在棺材里安装电话的企图了吧？你不是拿我遗产吗？你不成能变成像我一样的有钱人，却能变成像我一样的死尸。”
听筒里毫无声气，他以为电话已经坏了。但他当即想到，在海内，如果电话坏了，就会有一个甜美的女声提示：“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刚想到这里，他就听到了清楚的“嘟嘟嘟”声，棺材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不，不消到坟地去，打个电话就能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