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但是刮骨香？”十八听她描述，似有所悟，翻找一阵，拿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香膏，“这东西才传入都城，贵得惊人，另有价无市，我这块都是我们楼的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来的。”
田首辅此话一出，旁的权贵自是恭维，做东之人更是当场点头，“夜已深，莫负良辰，本日本官做东，迟副使可莫要客气，这春宵一刻可值令媛啊！”
屏风内，怜月素手拨弦，琵琶声响，如珠落玉盘，此琴得闻，如同天籁，比之都城宫伎，也不遑多让。
怜月见迟不偿还算复苏，心下微讶，并不道明前尘旧事，只是又抱起了本身的琵琶。
只见一道屏风相隔，不知何时，头牌怜月已入屋内，看不清身形样貌，昏黄当中，只闻一抹奇特暗香，沁民气脾。
田首辅拈须一笑，“不错，迟副使感觉呢？”
此屋，金银交叉，隔壁，琴音靡靡。
“既公子忘了，那本日相逢便作初识。公子，您的下属想您沉湎和顺乡，怜月愿同公子演一场戏，只愿替公子略尽微薄之力。”
屋外有人密查，回身向湖州知州禀报，说那怜月已同迟副使献乐，只怕是在调情。
湖州知州见拍对了马屁，表示部属搬上来好几箱金银珠宝，另有双手难握的银票，姿势寒微，“这些，都是下官等，慰劳田公为国驰驱的小小见面礼。还请田公赏光笑纳。”
“还觉得迟副使心念未婚妻，洁身自好，未料尘凡中有旧了解。如此，倒不如成人之美。”
屋内闲人散尽，怜月才从屏风中款款挪步，乍看她的样貌并不算绝世，乃至只堪清秀，琴技再超绝，按理也难在莺莺燕燕中一骑绝尘才是。
天高路远，等容晚玉收到此信时，已过了一月，前后脚送来的，另有娘舅和各州花容阁掌柜寄来的信。
世人皆沉迷此音时，忽闻如凤鸣普通的女声吟乐，如泣如诉，唱词也并非欢场常闻的淫词艳曲，而是大师所作，以女子之言借喻报国之志。
“无常...到底也是草本，此前阿月所言，激人血性或者寒毒，皆分歧用于欢场，莫非另有她不晓得的别用？”
容晚玉先寻了十八，扣问欢场迩来可有甚么奇新香料一类，特别是用于女子贴肤之物。
这两位外埠来的高朋不晓得，他们湖州却无人不知，花魁怜月，如九尾狐化身普通，入她内室之人，定会深陷此中，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者不知凡几。
容晚玉顺次过目，娘舅已开端汇集了南巡所经田产的契据，花容阁掌柜们，同心合力，则发明了那“无常”毒花的流向。
“公子，当真不记得怜月了？”怜月跪坐在迟不归身边，昂首目光似水，万般柔情，成心俯身，想要将周身香味更近迟不归几分。
药效发作，世人皆赞叹的暗香，在他嗅来，却有一丝奇特的腐臭之气，凝神静气，以观后闻。
多被倡寮赌场这类销金窟购得，这类处所三教九流错综庞大，实难探查所用何途。
不容迟不归有推让，世人已是相互促狭，将这房间留给了迟不归和怜月。
“怜月至，一乐唱尽风与月，邀诸君共闻。”
熟料，一贯清冷的怜月闻言却主动开口，似有一抹熟稔，“青州六艺一绝的迟公子，对怜月的琵琶却不肯评说，可见是看不上眼，顾及怜月颜面罢了。”
不但是迟不归这个当事人迷惑，其他看客更甚，田首辅更是主动开口，指露水姻缘。
“迟某确不记得与女人了解，女人许是认错了。”
田首辅也是一笑，主动举杯与知州，“不错不错，我们所行之事，可不就是成人之美？”
想起刚才那名女子的提示，迟不归模糊发觉题目出在怜月身周的气味上，只能以武闭穴，假装无恙。
“怜月女人的琴技更加精美了，田公觉得如何？”做东权贵被一曲唱得心痒难耐，但也没忘本日的高朋，做足了姿势扣问田首辅。
容晚玉借过那香膏，悄悄煽动，便闻到了一股沁民气脾的香味，此味极其特别，非花非果非木，只是一闻，却仿佛刻入人的脑海普通，耐久不散。
或捧或贬，视女子如玩物，并无二致，迟不归既没闻声这歌声中的勾引，也没闻声这此中的风雅，不过曲尽人散。
迟不归就着一盏茶，听了半夜的曲，怜月都熬不住，哑了嗓子，累得睡了畴昔，他还端坐着。
分歧于吟唱的委宛，怜月的声音有一丝清冷，这份拒人千里的姿势，偶然比主动勾引更显得动听。
迟不归得身边女子提示，借着喝酒之姿，先服下了一颗离京时女医阿月所赠的解毒药。
迟不归连身子也未侧动分毫，惯常的场面话，“部属不通琵琶，难断技艺，难予置评。”
本来奉养迟不归的青楼女子临别前看了一眼还坐在原地的迟不归心中一叹，可惜了，可贵是个有情郎。
此地湖州，与青州相隔甚远，毗邻西境硕国，湖州花魁怎会一眼道出青州学子的身份？
就连田首辅都有一瞬出神，迟不归却还是不为所动。
沦落风尘，多数非女子本意，不管卖笑卖身，还是吟诗作赋，皆不过是超出其上的男人们付与其或媚俗或高洁之意味。
知州闻言非常对劲，又羡慕这小子艳福不浅，笑着上前同田首辅示好，“未曾想本日，下官还能同田公一道，成人之美，实乃一桩嘉话。”
见周遭终究沉寂，迟不归点了怜月的穴道，确保万无一失，才铺纸执笔，手札于远在都城的容晚玉。
服用解毒药丸后，香味变腐臭，这证明此香多数带有某种毒素，加上无常的流向，容晚玉不但思疑二者有某种联络。
秦妈妈闻音一震，似母鸡普通咯咯作笑，双手重拍，引发了世人重视。
还好，这欢场和毒两道，皆有人可问。
“怜月见过诸君。”
再看迟不归的信，除了暗中汇集到田首辅和各地权贵贿赂的证据外，还侧重提及了湖州花魁怜月，身负异香之事。
言罢，也非论迟不归同意与否，信手拨弦，又弹唱起来。
她却不知，那迷倒无数男人的奇特香味，入了迟不归的鼻子，却变成了败北的臭气，越靠近越清楚，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