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刘彻的意义,今后大汉若再开疆拓土,新城中皆会立起一样的通天碑,故以城名铭记碑面便可,那是为该城捐躯的将士们特有的光荣,先人怀想时也能以此服膺前辈的功劳。
战鼓缓缓擂响,声若惊雷。
通天碑背后则铭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皆是在河西走廊乃至匈奴右部王庭战死的大汉将士,他们的捐躯换来了武威城的完工,换来了大汉西陲的安定安宁。
虎贲和羽林卫齐声高歌,这本是后代的东汉将士马踏燕然驱匈奴时的军歌,刘彻自不介怀将之写出,提早百余年作为大汉军歌利用。
筑城之时,除都城外,城池的中心多为府衙地点,武威城倒是不然。
足足花了年余,这通天碑才完整完工,战死将士姓名更是直到本年六月末方才尽数铭记完成。
“汝等可放心归去,来世再入中原,再为汉人!”
太子刘彻命匠师们用划一数量的花岗岩堆砌出这座九丈高的通天碑,施工期间降服了很多工程困难。
刘彻躬身再拜,久久不起。
翌日凌晨,刘彻率军出城,回返长安。
朝臣们盼星星盼玉轮,终是盼回了太子殿下,的确像见到了再生父母,几欲痛哭流涕。
“逝者已矣,生者尤存,朝廷必将好生抚恤尔等亲眷。抚汝等父母,使其安享天年;养汝等后代,使其茁壮生长!”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交战兮,路冗长。”
虎贲和羽林的三万将士及参与过守城战的万余边军沉默耸峙,将偌大的中间广场站满,刚移防到武威不久的十万边军沿周边的宽广街道向外排开。
他们却不知,刘彻本就没想靠此事攫取甚么军心民气,他只想让本身能少些惭愧,是他将诸多尚未及冠的羽林卫和虎贲卫过早推上疆场,于心不安啊!
想想后代非洲那些战乱之地的娃娃兵,刘彻虽不是甚么圣母表,但还是感觉本身先前的作法确切有些不当。
刘彻没说甚么慷慨激昂的话语,没有借机鼓励军心,更没有故作哀戚的痛哭流涕,只是简简朴单的几句话,倒是真正说到将士们内心,亦是为国捐躯的英烈们最在乎之事。
大汉的修建向来俭朴厚重,便连宫殿都采取暗色彩,鲜少呈现鎏金穹顶和雕梁画栋,只求繁复大气。故而刘彻也没为这通天碑设想甚么浮雕或斑纹,除却需求的金属避雷内构,碑身尽数由大块的玄色花岗岩堆砌而成。
更过分的就是被自个的鼾声惊醒后,还瞪着那对鹰隼般的阴戾眸子恐吓人,满脸清梦被扰的不悦,这特么像话么?
这一日,城中军民皆是轮番行至通天碑前,冷静行拜。
雄浑的军歌在武威城的上空回荡,直冲九霄!
碑面题词没甚么“永垂不朽”,就是将汉帝刘启撰写的两个大字放大,铭记在上,是为“武威”。
多少年后,大汉史官记录此事时,多以为武帝刘彻此番前去武威立碑行祭之举实在雷声大雨点小,并无太粗心义。
中间广场由青石铺就,通天碑居中耸峙,碑体正面朝西,恰是河西走廊地点的方向。
七月十五,中元节。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交战兮,心不怠。”
大汉的工程技术远不如后代,且武威城的土质稍有些松,虽是尽量深挖,灌注黏浆土夯实地基,但还是不能如后代中原的豪杰记念碑那般建成庞大的长方形碑体,而是从下而上逐步缩小,以此减少基层碑体和地基的承重。
刘彻缓缓起家,退到一旁,以便身后的诸多将官得以亲身上前祭拜。
即便能够重来,他还是会如此做,却也还是会心胸惭愧。
前去武威时,刘彻等人足足花了十余日,但回程倒是快了很多,七月廿二便抵挡长安城,巧好赶上末伏,休朝期的最后一日。
虽是事出无法,但如果以而处之泰然,就实在过分冷血了!
近年来,汉帝刘启已风俗睡到天然醒,且因恶疾缠身,精力大不如前,俄然要在天气未亮便登殿临朝,那气性可不是普通的大。
战鼓渐止,歌声止歇,城中军民皆是望向那碑座高坛。
大汉并未往武威城大肆迁徙百姓,大多数仆从又被押去构筑周边关墙,故而城中之人大多皆为屯驻的将士,独一少量布衣,他们亦是自发的冷静行出民宅,站在街道上,望着城中间那座足有城墙三倍高的通天碑。
翌日早朝,朝臣们看到阔别多日的太子刘彻高居御座之上,皆是松了口气。
“踏塞外兮,逐胡儿。与子交战兮,歌恐惧!”
自太子六月初十离京后,到七月初二的初伏休朝,天子重新临朝理政,虽只要短短二十余日,却真是要了群臣的老命。
刘彻在匠师打算武威城时,特地命其在城池居中的位置留了大片空位,作为中间广场。武威的四周城墙各开三门,四条大道从各处正门通往中间广场,轴线对称。
天子你若真不想上早朝,称病休朝就是了,何必强撑着,还让大师伙陪你享福?
正中午分,骄阳攀至苍穹中心,高悬通天碑之上。
羽林,虎贲,细柳,中垒,胡骑,乃至参与守城战的边军步兵,合计一万八千七百六十四人。
听朝臣奏事时打盹就罢了,竟还鼾声如雷。
刘彻不喜那些跳大神似的礼乐古舞,此番祭礼皆是免除,连祭文都未曾筹办,只是冲通天碑深深三揖,祭以三樽美酒。
通天碑前,太子刘彻携两位小皇子奉太牢三牲,置于祭案之上。
将士们亦是随之行拜,武威城内寂静无声。
“汝等为国捐躯,是为大汉忠魂,为教先人铭记,故立此碑!”
词句和曲调虽是简朴,但气势澎湃,朗朗上口,旁的军民起先有些愣怔,待得听过两边,便能跟着高歌。
太子刘彻领着两位小皇子手执战戟,立于碑前,为逝者侍立守碑,直至日薄西山,军民尽数祭拜过,方才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