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汉军不出塞应战,有备而来的匈奴雄师也必然会尽力进犯大汉边塞,数千里关墙怕是会到处烽火。
刘启还是放心不下:“军臣单于若得知你御驾亲征的动静,必会让摆布贤王的二十万铁骑前来汇合,五十万匈奴铁骑再加上近百万匈奴部众,另有不计其数的仆从……”
十五人对五十人,十五万对五十万,美满是两种分歧的观点。
朝堂上有派系,军队里亦有派系。
刘彻真是没想到,匈奴竟然能用短短数年,便可从右部毁灭,左部重挫的景象下,敏捷规复元气。
“或许另有些漏网之鱼,但也掀不起甚么风波,此番闹出这等乱象,主因还是那些不循分的世家大族。”
九年来,匈奴在与大汉的战役中频频惨败,只能退守漠北,涵摄生息。
刘启微是颌首,复又问道:“你筹算带多少骑军北上?”
对马背生,马背死的匈奴人而言,虽谈不上全民皆兵,但这百万族众若皆骑马弯弓,可也不是甚么乌合之众啊。
这等凶恶且便于照顾的兵械,刘彻是绝对不答应其等闲外流出去的,哪怕是大汉的各路骑营,不然如故意胸叵测之人往刘彻头上扔一柄,那真是不死也残的。
何况蹛林大会时,匈奴各部族皆齐聚漠南,即便不算外族仆从,光是匈奴族众就近愈百万之众。
他不期望此战便能屠绝匈奴全族,但起码要杀得他们元气大伤,十年内没法规复元气,只能等着大汉来日挥师漠北。
过往军臣单于在族内有摆布贤王掣肘,没法倾尽尽力攻伐大汉,现在敢下这封挑衅意味稠密的国书,想是已和左贤王达成共鸣,先要同心对于大汉了。
刘彻耸耸肩,颇是无法道:“只因儿臣没早早纳妃,教他们等不及,非要在阿娇身上做文章,反倒教匈奴细作操纵了。”
现下大汉战役力最强的军系,天然是刘彻嫡派的郎卫,羽林卫和虎贲卫,接着就是相互制衡的李系和秦系。
匈奴摆布贤王集结二十万铁骑南下,将乌桓诸部堵在漠南草原东部的乌桓山脉,至今已将近四个月。
刘彻笑着请太上皇老爹移驾,前去检阅那掌心雷的能力。
“待儿臣离京后,想来会有更多世家不循分的,公孙贺和右中郎将赵立皆留在长安,也好暗中顺藤摸瓜,以便今后一网打尽。”
自仲春下旬,城外羽林卫的演练场内便开端兴建雷管作坊,至今已有将近五个月,虽未尽数完工,但部分作坊已连续投入运转,不断试制雷管。
刘启闻言,不由面色潮红道:“快拿来让为父见地见地这等神兵利器!”
五万掌心雷当然炸不完数十万匈奴铁骑,但匈奴的军纪远不如汉军,向来只会打顺风仗,一旦突遭重挫,便极易溃不成军,进而四散奔逃。
刘彻咧嘴笑道:“父皇勿急,无妨先看过十三弟折腾出的好物件,再商讨此事不迟,免得让李氏和秦氏白白分润军功,持续做大。”
刘彻所求未几,只需充足用来造出五万柄掌心雷便可。
刘启不觉得意道:“如此也好,若真让这些世家的女子入宫为妃,再诞下天家子嗣,今后怕又要出个野心勃勃的外戚。”
这批掌心雷将交由郎卫值守,可在战时分发给前去各路骑营帮助出战的郎卫,每人十柄便可。
刘彻不肯多带兵力,且要御驾亲征,就是要以身为饵,诱使军臣单于与他在漠南草原决斗。
刘彻早已运营安妥,细细数来:“两万虎贲骑本就驻在上谷郡,儿臣再带三万细柳,两万中垒,加五千郎卫,凑满十五万马队,足矣。”
刘启恨声道:“长安谎言四起,果是匈奴在暗中反叛啊。”
刘启摆了摆手,若不让嫔妃多孕育子嗣,怎能挑出可担当社稷的储君。
两营皆以马队为主,城卫军拱卫京师,虽不似细柳营般实战经历丰富,但历任天子对这支庇护本身的亲卫军队向来舍得花大钱砸设备,更是从严练习,战役力绝对不低。
“十万城卫军要留下拱卫京畿,卫尉公孙贺麾下的万余羽林卫驻守宫城也不宜轻动,且要留下些郎卫宿卫宫禁。”
刘彻出言欣喜道:“在漠南草原与匈奴雄师决斗反是功德,总好过挥师远征漠北。”
如果刘彻此行有何不测,他到哪再去寻这般出众的儿子担当社稷?
史上的霍去病带沉迷路的八百汉骑,瞎猫撞上死耗子,硬是击溃了猝不及防的万余匈奴铁骑,还斩杀两千余骑。
匈奴单于庭起码另有二十余万铁骑,再加上乌孙昆莫猎骄奢带去的五万铁骑,必然超越三十万。
刘启倒是会心,他虽恶疾缠身,却也是年近五旬方才禅位,刘彻现下虚年未满二十,若过早立下储君,只怕不是甚么功德。
所谓的掌心雷,为非就是大汉版手榴弹,遵循一战德军的木柄手榴弹仿造而成,因雷管的添补物以叠氮化铅代替雷汞,故照顾起来更加安然。
刘彻毫不信赖,匈奴马队在掌心雷炸响后还能服从匈奴将领的批示,结阵迎战汉军。他更不信赖,在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对抗中,具有掌心雷这等跨期间热兵器的汉军不能以一敌三。
“莫要因近年的连番大捷而生出轻敌之心,戋戋十五万骑就想对抗数十万匈奴铁骑,你也未免太太小觑匈奴人了!”
“哦?”
刘启沉吟半晌,还是放心不下:“此言虽是在理,然抵抗匈主子是大事,羽林卫若不带去,那无妨带上城卫中营和城卫南营。”
汉五十八年的春季,匈奴亦曾蹛林云中,想以雄师压境之势,逼迫大汉向其进贡大量赋税布帛,更想让年幼的南宫公主前去匈奴和亲。
城卫五营虽是同制,但气力强弱却有较大差异,最强的即为中营和南营,中营屯驻在未央宫北,南营则屯驻在城南,居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
“此乃凶恶兵械,不宜带入宫室,还请父皇移驾羽林大营。”
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匈奴单于庭的数十万雄师不但饮恨雁门关下,更被汉军顺势反击,毁灭匈奴楼烦王和白羊王,将燕北与河朔尽皆光复。
太上皇刘启揉着眉心,倒非悔怨过往对匈奴摆布两部的打击,若非提早减掉这两对羽翼,匈奴现下的气势只怕更是放肆。
太寿宫内,太上皇刘启固执匈奴国书,面色分外沉郁。
刘启皱眉道:“京畿内的匈奴细作皆已肃除了?”
虽因质料和工艺限定,尚比不上菠萝手雷精美,但因为高爆火药的能力庞大,这掌心雷可比后代我军“边区造”的能力要强很多。
军臣单于将在今秋设庭于漠南草原,停止蹛林大会,邀汉国天子前去会猎。
蹛林大会乃是匈奴全族的嘉会,将稽查各氏族部落一年中户口和牲口增殖环境,核实军队数量,并征收赋税,故匈奴统统部族皆会插手。
“朝堂无需你挂记,倒是匈奴雄师不好对于,你需谨慎运营才是。我大汉毁灭匈奴右部,又差遣乌桓诸部出兵重创匈奴左部,反倒是成全了军臣单于,让其得以整并匈奴诸部。”
刘彻不欲多谈此事,便是转了话头:“儿臣此番领兵出征,还需再劳烦父皇临朝视政,坐镇朝堂,免得有屑小反叛。”
刘彻忙是出言解释,复又道:“儿臣让公孙贺擒拿的十余朝臣皆尚未措置,关押的愈久,坐不住的世家便愈多。因着二姊的干系,对公孙贺和羽林卫,父皇用着更顺手,更放心。”
大汉群臣心下惴惴不安,正等着天子陛下脱手洗濯漫衍谎言的世家大族,却突是惊悉,陛下将于八月中旬亲率雄师北上,巡狩漠南草原。
刘启微是扬眉,他晓得自家这儿子向来不会无的放矢,猎奇道:“莫不是又造出甚么神兵利器了?”
“外戚当今倒是掀不起甚么风波,儿臣只怕闹得宫闱不宁,何况儿臣年事尚幼,如有嫔妃诞下子嗣,这储君之位……”
“储君能够晚立,但多多持续天家血脉亦是帝皇的本分。”
刘彻胸有成竹道:“父皇无需多虑,匈奴的蹛林要待金秋十月方才停止,现在七月未半,另有将将三月风景。儿臣已诏令安夷将军公孙歂,命其马上率麾下一万五千胡骑将士与敦煌军镇的六万羌骑北上居延海,再转而东行,进入漠南草原,在云中北方边塞与朝廷雄师会师。”
别觉得太尉李广是莽夫就不会以机谋私,他没少往李当户麾下划拉良将猛士;秦氏也不是至公忘我的,秦方和秦立的麾下都有很多嫡派将领。
何况中营都尉李当户和南营都尉秦方皆为军伍世家后辈,又得天子信重,调拨到其麾下的将士皆是汉军中的精锐。
刘彻面带得色的颌首道:“那物件名为掌心雷,便是将高爆火药装填入内里中空的木棒中,战时可向敌军投掷。”
北方的游牧民族,生命力公然如牧草般固执啊!
刘彻颌首道:“嗯,应是中间説那老贼的手笔无疑,想是要在匈奴雄师南侵前使我大汉朝堂动乱。”
他们尚不晓得,刘彻此番领军离京非是真为巡狩,而是御驾亲征。
两军对峙时,军队数量愈是庞大,军纪就愈发首要。
大战期近,刘彻自是不吝工本,哪怕成品率不敷两成,也要尽力完工,争夺在他挥师北上前尽能够多的制作出合格雷管。
刘启突然颦眉,沉声道:“羽林卫都带上,让李当户领城卫中营驻守宫城便可,李广父子尚不敢生出甚么谋逆之心,可保宫城全面。”
刘彻意犹未尽,却也没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