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是一拍即合,接连试了数次,倒还真是见效,私运商贩逐步变少了。

巴郡太守乃是武将出身的边郡太守,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瞧得如此放肆的战书,不由气得七窍生烟。

三千余披坚执锐的汉骑,对上千余身着皮甲的夷兵,又是在阵势开阔的山边,固执战戟冲锋,不消半刻工夫将夷兵杀得四散崩溃。

瑶王是个疼婆娘的好男人,自是想尽体例帮她弄来,虽说买不到那传闻中的珍品枸酱,好歹要弄来汉国市道上顶好的。

没人敢多作劝止,皆唯恐被他斩于刀下。

太尉府属官多是武将出身,对这里头的门道清楚得紧,边军将士打草谷很普通。昔年匈奴不竭扰乱掳掠大汉边民,大汉边军也没少出塞去劫夺匈奴牧民的。

下毒的体例非常讲究,用蝰蛇毒汁与数种香花汁异化,以蜜蜡封成小丸,混入枸酱中压根是瞧不出来的。

若真只做这些防备,枳县的县令和县尉也算是措置得宜,也便不会产生背面的大事。

每月都要呈交策论,他实在是绞尽脑汁,现在有现成的,自是欢畅得紧,那里还会惩办这两位部属?

他边是调兵遣将抓紧边城守备,边是誊写详细奏报,遣人快马呈送天子陛下,还不忘顺带上表请战,非要亲手弄死那傲慢的夜郎蛮酋不成。

戋戋数十里的间隔,大队马队仅用小半个时候便即赶至。

此乃剧毒,先腹痛如绞,不敷半刻便口鼻溢血,生生咽了气。

只要不折损太大兵员,这等事呈报到太尉府,多是看过后就压箱底了,不会再呈给太尉,更无需转呈给天子陛下。

实在是他那身锦袍华衣在一众瑶人中太惹眼,明摆着就是领头的,汉骑将士自是都想抢到斩杀敌酋的首功,唯恐被其他袍泽抢先,干脆就把战戟当作标枪,玩命的往他地点之处投去。

大汉郡国浩繁,且不提毗邻外夷的边郡,便是诸多内郡也会偶有闹闹山贼和水匪的,若每个封疆大吏动不动就奏报朝廷,公府就算再添两倍的人手也忙不过来。

这标兵为囤驻在枳县的边军所部,见得大队夷兵犯境,忙是飞速返回边军大营禀报。

标兵虽只瞧见近千夷兵,可难保只是先头军队,背面指不定另有大队人马。

巴郡太守见得那文书,觉着也不是甚么大事,也就没特地奏报朝廷,巴蜀与西南夷为邻,过往也没少发作抵触,只要大汉军民不呈现较大伤亡,便无需事事奏报。

他脊背直冒盗汗,那山道幸亏只是用来私运,如果夷兵经此路出境,对毫无防备大汉边民烧杀掳掠,那他这县令起码要定个怠惰渎职之罪。

边军将领领兵赶至,让晓得夷语之人细心查问被俘获的夷兵,晓得了瑶王进犯汉境的启事。

瑶王连放狠话或跪地告饶的机遇都没有,就被汉骑借着马力投出的数支战戟活活钉在地上,真真死不瞑目。

能吃得起着上等枸酱的,在西南夷怕是身份不低,想来会先找人试毒的,县令和县尉行此战略已算熟门熟路,考虑得颇是全面。

俘虏可自行发卖,缉获无需归公,长年就这端方了。

一尸两命!

这事瞒不住的,县令边是向郡府呈报此事详情,边是遣县尉去边军大营示警。

夜郎王闻得此事,自是怒不成遏,命麾下大将点兵五万,势要汉人以命抵命。

枳县乃是边城,向来为囤兵之所,光马队就有三千余,另有万余步兵和诸曹辅兵,这还是朝廷数度裁撤边军后的数量。

枳县的县令见得钱庄的总掌事亲来报案,不敢有涓滴骄易,遣了县尉暗中探查此事。

枳县乃是边城,私运商贩见很多了,查起来自是轻车熟路。

然这二人很有些设法,或者说是长年派任边城生出的鬼主张,做了件不知是“画蛇添足”还是“画龙点睛”的事情。

冥冥当中有定命,诸般偶合集结出此等令人啼笑皆非之事。

大汉西南的外夷数量浩繁,光大的部族联盟就足有十余个,它们的从属部族就更多了,夷酋端是数不堪数。

然夜郎王倒是死了女后代婿,且他的爱女肚里还怀着孩子啊!

瑶人又要得紧,快马加鞭的来回两地,专为运送三瓮枸酱,才收取九金,这代价算是很刻薄了。

县令得了回禀,晓得乃是边民私运,且采办的货色皆为精美高贵的吃穿之物,最首要的是发明了那用于私运的隐蔽山道。

老子信了你的邪!

瑶王觉醒乃是枸酱有毒后,懊悔之余更是完整癫狂,领着千余亲兵杀气腾腾的日夜赶路,要从那隐蔽山道入汉境,将那些毒害他妻儿的汉民尽数斩杀。

瑶王脱手如此风雅,显是爱惨了自家婆娘。

待得枳县的县尉赶来,闻得此事更是脊背冒汗,却也没敢坦白内幕,忙是禀报县令,随后又与县令联名上书郡府。

巴郡太守不但不筹算惩办二人,反倒想将此计写入策论中,呈送给天子陛下。

实在说贵也不贵的,那些替瑶人购买走黑货色的大汉边民还真没坑他们,枳县市道可买不到这般好的枸酱,要先向蜀商下定钱,他们才会遣人回巴郡的郡治江州运来。

瑶王及其亲兵出得山道,尚未走远便是被汉骑撞到,两军打了照面,没甚么好废话的,杀!

县尉就想出个高招,查出私运商队时先不脱手擒拿,而是偷偷往他们的货色里下毒,如此买方拿到货色后,就算不被毒死,对走黑货色的汉商也不再信赖了。

……

此番枳县边军没多少伤亡,比剿匪还轻省,依着过往端方,由本地官府和边军自行措置便可。

这倒算不上甚么怠惰渎职,不过是汉军内部多年构成的“潜法则”,便连御史府都对此采纳默许的态度,将之视为边军将士的特别“福利”。

他这县令虽没法变更边军,但好歹要提示边军将领派兵巡查或尽速设防才是。县尉也调了县兵预做防备,然汉朝的县尉就近似后代的差人局长,县兵相称于民警,保持治安还行,真要上阵杀敌可没甚么战役力。

只可惜,这爱过分沉重,导致他那婆娘接受不起,那枸酱刚吃了两日,便是舀到了混在里头的毒丸,没嚼几口便即毒发。

刚好此次的私运估客采办的货色中有很多饴糖,乃至上等枸酱,这就好下毒了。

他不知是谁在枸酱里下得毒,却知半子是命丧汉军之首,天然要找巴郡太守算账。

因而乎,瑶王鲁莽而莽撞的只带着亲兵侵入汉境,又好死不死的被受命前来查探山道的汉军标兵瞧见了。

对瑶王而言,自是人间悲剧,使其哀思欲绝。

县尉先率吏卒乔装成平常百姓,暗中监督先前到少府钱庄存入黄金的商贾,随后顺藤摸瓜就将那数名私运估客的来源刺探清楚。

因而乎,此事也就枳县边军向太尉府呈了份例行性的公文,而非军情呈报,显是没将之视为外夷犯边,而是因偶发事件,杀了越境的夷酋。

断人升官之途,仿佛杀其父母。

上等枸酱代价昂扬,又颇难弄到,瑶王自是极其器重,每瓮就只舀了小半勺,让下人舔舔,试了没毒,也就放心收好,让自家婆娘渐渐享用。

人在悲哀难抑时,多是要寻觅宣泄口,复仇是最为直接的体例。

对此类公文,太尉府属官多是瞄上数眼,瞧见杀夷兵数百,大汉边军无甚伤亡,就觉着许是边军将士手痒或要弄些赀财,又到边疆“打草谷”,屠了个蛮夷部落。

便是如此,一瓮枸酱激发一桩血案。

好货自是不便宜,此番弄回的三瓮上等枸酱,光月余前下的定钱就足足三斤黄金,临到取货时,又付了六斤黄金。

虽因枳县的县令和县尉在枸酱内下毒,方激发此事,但他们的立意是好的,设法更是妙得紧。

究竟也正如他们所料,无知无觉的瑶人将货色运回族内,呈给了瑶王。

夜郎王特地遣人给巴郡太守下了战书,让他洗净脖子等着。

依着两方的战力对比,何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

盖因如此,瑶王领兵犯境之事便似船过水无痕,不管在大汉官僚体系还是军队体系就如同从未产生过般。

县令不是陈腐之人,关了边市后也确是呈现太多私运商贩,非担让吏卒们疲于对付,也使得他频频遭了郡府发来训戒文书,大大影响其政绩评鉴。

为何不直接下毒?

他那婆娘是夜郎王的女儿,自幼锦衣玉食,嫁到瑶国事有些委曲的,现下有孕在身,甚么都吃不下,就想吃这酸酸甜甜的枸酱。

然并非每种货色都能下毒,且要悄无声气的动手更不轻易,故也非每次都能如法炮制。

边军将领闻讯,惶恐之余忙是遣麾上马队尽数出营,先赶去堵住那条山道出口,他则先去点齐步兵,随后就到。

过往要擒拿私运商贩时,苦于没法越境抓捕,常常只能擒拿住临时受雇运货的仆人走夫,逮不着买卖两边的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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