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马不断蹄,连夜下山,第三日入夜便到洛阳。第七日傍晚在平阳最大的“平阳第一栈”下榻。许是十八大门派元气皆伤,又忙于新任盟主立派之事,世人一起上竟并未碰到任何埋伏禁止。

进入嗜血谷,穿过奇门八卦阵,欧阳艳绝道:“聪儿,你且在烟波苑放心住下,本宫不日会派人叫你来神教。”

林中槐道:“主子查过了,既未见尸首,也未发明打斗陈迹。”

欧阳艳绝又道:“林中槐、李凌风,你二人护送大护法往烟波苑。”两人领命,林中槐道:“教主,时已傍晚,回还神教路途甚长,不如且在山腰结营,暂居一宿?”欧阳艳绝左手握着古钺聪的右手,双眼轻闭,仿佛早已沉甜睡去。

李凌风大声道:“管他甚么骡子宝马,狗熊豪杰,我们驰驱整日,一身臭汗,且先到了谷中,叮咛下人煮肉热酒,填饱肚皮再说。”

他此言一出,林中槐、李凌风神采公然大变,林中槐道:“此事属劣等均是不知,神教中更是无人敢提,大护法,你来神教不久,教中诸多端方尚还不知,这个题目,今后千万莫要再问。”

白马橐橐,放眼望去,但见大道左边重岩迭障,隐天蔽日,延绵至极目处,岩壁上三五株怪柏劲松,清荣峻茂,顶风而斜,不时两只鸟雀自高空御风而过,空谷传响,悠转久绝;放眼左边,倒是宽滩绿潭,丽影轻妙,一道颀长的悬瀑于危石间倾崖而下,坠入深潭,潭中波光流转,波纹朵朵,不时见游鱼戏水,跃出水面。

第七日一早,世人正待出发,不料林中槐按例盘点随行主子时,发明竟少了一名,他不及多想,忙向欧阳艳绝禀报。

古钺聪见两人神采,心忖:“看来我料得公然不错。”说道:“我记着了。”心中猎奇却更盛。

欧阳艳绝道:“无需惊怪,接着赶路。”

古钺聪领命,说道:“一有娘的下落,就教主必然奉告聪儿。”

古钺聪“哦”一声,心忖:“本来此地住的是一名女子。”又想:“说来也真巧,谷中仆人十岁来此,我也是差不些年事。林叔叔说此苑是二十三年前所建,当时候谷中仆人恰好十岁,这名女子现在应是三十三岁……呸呸呸,真是没大没小,她应和娘年纪相差仿佛,怎能没大没小以女子相称。”一想到此处山净水秀,仆人应和母亲一样,是个靠近慈爱、斑斓和顺的人,不由对此地好感更盛。又想:“本来教主有个女儿,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是了,教主本就……有些不男不女,这类事情,他自叮咛主子不准提及。”胡思乱想了一阵,问道:“林叔叔说十余年来这里一向空着,不知仆人去了那边?”

古钺聪见此名胜,脱口道:“好标致!”胸臆大畅,不自发加快马速。林中槐道:“七年前部属也曾伴随二护法来过这里一回,看主子葺屋栽花,修道填滩,当时只觉此地让人神怡梦回,难以健忘,却未曾想时隔多年能再度重游此地,实是此生之幸。”

林中槐一听有理,叮咛众奴持续前行,第十三天晌中午分,嗜血谷已遥遥在望。

大道由窄而宽,由直而曲,不觉当中,四人已到了若虚谷谷底,古钺聪见绿荫两岸密密稠稠满是参天巨树,鼻息当中郁郁暗香扑鼻而至,斜倚的树枝儿浅饮潭水,倒影水面,如波如浪,与三尺细瀑相印成趣。回望来时门路,早掩没于墨泼山陵当中。再向前走,便见着一座木桥,桥下贱水如碧,桥上云影晦明,各有色彩,左边木墩上书“静影沉璧”,右书“珊阑风骚”,古钺聪只识得“静影”、“风骚”四字,更认定谷中仆人是个非常雅趣之人,说道:“教主将如此胜地给我居住,只怕冒昧了原屋仆人。”

欧阳艳绝道:“此人对神教主子动手,却只将其劫走,要么是想从这主子口中探得神教奥妙,要么是欲迟延本宫路程,觉得后图,不敷为惧。”

古钺聪亦叹道:“这烟波苑比神教另有一番兴趣,难怪教主赠我时,林叔叔要我承诺。”

古钺聪和林中槐无不叹服,欧阳艳绝道:“本宫有些乏了,不说此事了,聪儿,在神教十三里以南,有一若虚谷,谷中有一座‘烟波苑’甚是平静,本宫现将它送给你,本日以后,你就在谷中住下罢。”

欧阳艳绝听禀后,问道:“可曾见着尸首?”

李凌风见教主不答,忙道:“教主万金之躯,岂能受此夤夜风霜之苦,我们还是接着赶路罢。”

约莫走了一刻半钟,林中槐道:“前面就是烟波苑了。”古钺聪极目了望,但见光照云表之下,一座红顶木堡映入视线,三五座草屋模糊缭绕着一座金碧光辉的堡宇,草木苍翠中与山谷浑然天成,融为一体。

欧阳艳绝点点头,又对林、李二人实在交代了一番,坐轿拜别,古钺聪一行恭送教主远去,方才分道而行。

林中槐道:“宝马配豪杰,大护法立下不世功劳,居住此地当之无愧。”

古钺聪心忖:“教主让我住在神教外十三里外?这是甚么企图?”林中槐闻此,忙向他递个眼色。古钺聪不明就里,也未几想,说道:“聪儿谢过教主。”

若虚谷与嗜血谷相距甚远,当中只要一条通幽大道相连,也极其便利。分开教主,古钺聪、林中槐、李凌风均长叹了口气,心境均是大佳。林中槐挑了三匹教中主子经心豢养的白鬃马,一人一匹,一起盘曲盘绕,缓缓下到深谷中。

林中槐道:“教主,神教教规严明,主子是毫不敢私逃的,现在俄然少了一人,必是有高人暗中动手。”

林中槐道:“大护法有所不知,烟波苑是教主二十三年前所建,乃教主送给他十岁的女儿的生日之礼,当时我和五哥还没出神教,听教中主子说,比来十余年来,这烟波苑虽一向空置着,仍有主子长年打理,教主将此地赠与你,无疑是已将你当家人对待,此等殊荣,焉能稍却?”

世人只知此苑是教主爱女欧阳静珊的寓所,却没人晓得,欧阳静珊恰是古钺聪的母亲。古钺聪要去的处所,恰是本身母亲昔年长大成人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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