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见水月如痴如呆,对欧阳龙儿道:“水月是你的好姐妹,你如何连她也戏弄?”
欧阳龙儿从怀中取出从堆栈中发明的手札,说道:“你的天豪哥好好的,我和她甚么事也没有。你是治不好了,我只能想体例治治朱天豪。”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水月捧着朱天豪留下的手札。
一起缓行谈笑,一起赏玩异域怡荡风景,至傍晚之时,只走出十余里,恰好见到火线有家堆栈。是时天气已晚,四人在堆栈打尖住店,这一回是欧阳龙儿、聂贵妃、水月同住一间房,古钺聪自住隔壁。第二日一大早,古钺聪到集市买马车,问遍集市也无现成的马车,只得分购了一匹马和一辆牛车,又请匠人在牛车上胡乱搭了个布棚,再将牛车套在马匹上。如此粗陋的出行车具,与聂贵妃来时座驾相较实是霄壤之别,三位女子自出娘胎也未坐过,聂贵妃和欧阳龙儿倒是毫不在乎,水月虽自游移,但见两位坐了上去,也只好“因陋就简”。古钺聪坐在马前,扬鞭赶车,倒也并不孤单。
水月听得丈二和尚,问道:“谁没事?”
欧阳龙儿心下既震惊又绝望,心想:“我欧阳龙儿也治不好的芥蒂,看来是无人能治了。”起家道:“逗你玩啦,他没事,我们归去罢。”
水月点点头,鼓起勇气道:“你如何晓得?”欧阳龙儿道:“我本也不知,昨晚他去打赌,没多久便输了个精光,人家追着他要债,哪知搜遍满身也没找着半个铜子儿,却发明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银钗,那伙人便说要他脖子上的银钗作抵押,谁知天豪哥死活分歧意,说那银钗是他你送给他的东西,就算是死也不能弄丢的。”她将朱天豪在万客居替掌柜出头的事改头换面说了出来。
聂贵妃道:“好妹子,天豪的事,古公子已和我说了,他既然已经分开此地,下一步你可有甚么筹算?”
水月听在耳中,面上忍不住又哭又笑,又是绝望,又满怀希冀,欧阳龙儿接道:“天豪哥不肯交出银钗,赌坊中当即围上来十二三个壮汉,左边那一个壮汉挥动碗大的拳头,在天豪哥左边脸上重重一拳,右边那人举起铁棍,照着他右胳膊就是一棍,另有人在他头上砸了一铁锤,那铁锤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十二个壮汉直打了一个多时候,天豪哥被打晕了畴昔,那些恶人仍不肯罢休,将天豪哥胳膊也打折了,腿也打得稀烂,直到早晨,才将他扔出赌坊。”
欧阳龙儿看着桌上酒坛,说道:“你们两人喝了足足三坛酒,才不怪这酒上头。”
聂贵妃笑道:“我自夸酒量不差,不想这汾酒如此上头,确是不能再喝了。”
古钺聪心忖:“水月女人对朱天豪一往情深,岂能比及三五年后?”说道:“高进伦四周横征暴敛、买卖少女,却将这笔账算在给八王爷头上,我们该当尽早禀报才是。”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饭桌前,欧阳龙儿心境不佳,从古钺聪桌边端起酒杯抬头喝干,昂首见聂贵妃面飞红霞,道:“聂姊姊,常日在宫中也不见你喝这么多酒,看来明天是不能赶路啦。”又望了一眼古钺聪,接道:“如何你也喝这么多?”
欧阳龙儿道:“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又有甚么干系?”
聂贵妃道:“我们一起西来,老是夜里赶路,若非方才所见,谁也不知贺兰百姓早已民不聊生,此事自当尽早禀报皇上。”看向水月,水月道:“天豪哥已经分开这里了,我只想早一刻回京等他。”
古钺聪道:“虽是传闻,但多数不假。”
欧阳龙儿摇点头道:“没死透,不过双手双脚是不大完整了,面庞也不像样了,头上另有一深不见底的刀疤。”说着又将水月双手捧起来,说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说甚么都晚了,幸亏你还没过门,现在忏悔还来得及。”
水月愣愣坐着,拿不出主张,欧阳龙儿抢道:“我已经想好啦,我们先经剑阁到四川,玩上一年半载,再南下回我母亲故里云南转一转,再东进到福州,北上扬州,益州,如果玩够了再回都城。”
商讨已定,四人也不住店了,付了银子出堆栈。古钺聪发起再买一匹马,聂贵妃说有些头晕,不敢单独骑马,要与水月共骑,水月道:“我平素很少骑马的,两人一骑,只怕抓不稳缰。”欧阳龙儿道:“聂姊姊,你如何不问我,我的骑术古大哥也及不上。”聂贵妃道:“你骑马太野了,我可不敢坐。”计议一阵,欧阳龙儿道:“那让古大哥和你骑一匹马罢。”聂贵妃望一眼古钺聪,显是扣问他。艳阳之下,古钺聪只觉聂贵妃面若春桃,娇媚无伦,心下忍不住砰砰乱跳,说道:“我们都走路罢,沿途如有马车,买一辆也便宜。”水月道:“如此最好,我腿也有些发软,好怕从顿时摔下来。”终究,四人决定徒步而行。
欧阳郡主辩才极佳,一席话虽是扯谈乱编,竟也说得如临其境,水月每听朱天豪挨一拳一棒,面上忍不住一阵阵抽搐,仿佛每一拳,每一脚都打在本身身上,听欧阳龙儿说完,已然神智大乱,大声道:“天豪哥被打死了?”失神之下,竟忘了想一想,朱天豪既被打成此番模样,如何还能与欧阳龙儿同床共枕。
水月满眶晶莹泪珠在眼中打转,过了很久,决然决然道:“我不忏悔,他残废了,我便服侍他一辈子,他死了,我就为他守一辈子寡,只要他不嫌弃我,我做甚么都行。”
这时候,水月也怔怔上楼来,自碰到欧阳龙儿一来,她大喜大悲,又大悲大喜过分俄然,此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也不知心中是喜是悲,聂贵妃和古钺聪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肿得短长,均吃了一惊,聂贵妃道:“mm,是不是龙儿这丫头欺负你了?”水月不说话,忽而痴痴笑了起来。
欧阳龙儿道:“你说甚么,有人嫁祸爹爹?”
欧阳龙儿甚是对劲,说道:“那是。”
欧阳龙儿闻此,竟一改常日嬉皮笑容,沉吟半晌,峨眉微微一皱,说道:“爹爹说过,每年蒲月,恰是征缴拜月贡之时……难怪这两年皇上和爹爹越走越冷淡,说不定便是是以事而起。”望着聂贵妃道:“聂姊姊,我们下次再来出来玩好不好?”
聂贵妃笑道:“你这丫头,甚么事都瞒不过你。”
欧阳龙儿抱着古钺聪胳膊,悄悄在他肩上一偎,说道:“我知错啦,我是想帮她,谁知她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了。”
聂贵妃道:“如许弄法,何时才气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