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钺聪藏在灌木丛的乱石后,将山下对话一句不落听了去,心忖:“本来高进伦本是青冥弟子,他分开师门,究竟是为了盗取清风剑,还是果然发明了周长老和魔教勾搭?周长成本身已承认和魔教中人有来往,他是好人还是好人?”他本就讨厌高进伦,对周通天甚有好感,想了一会,又暗道:“高进伦表里不一,他越是大哭,背后必然越是藏有诡计狡计。再则说了,林叔叔也是魔教中人,他助白伯伯和雷少安护贡,就不大像恶人,就算魔教无恶不作,周长老只是和他喝茶,也没甚么大不了啊。”

高进伦缓缓道:“若不是师父二十三年前将弟子从荒漠救回,弟子这条命早已喂了野狼,师父含辛茹苦将弟子养大成人,传授弟子武功,对弟子恩胜再生,虽万死难报大德。师父要打死弟子,弟子心甘甘心,绝无牢骚,又怎肯寒舍各位师兄弟,分开师父和青冥?”

青冥弟子见掌门被围,大家惶急,纷繁抢上前相救,但两边人数实在差异,全然冲不进包抄圈。一中年青冥弟子摆布手各持一柄长刀,大喝一声:“谁敢动我师父!”刀光过处,三名太乙北斗弟子回声而倒,血光在日光下划出数道弧线。太乙北斗余众均是骇然,中年青冥弟子趁机突围,冲进丈余。

陆行风冷哼一声,不觉得然道:“太乙北斗的事,无需长老挂虑。”

周通天道:“陆公子,老朽劝说一句,太乙北斗收留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将来恐惹来大祸。”

古钺聪见又是一场混战,想起昨日幽冥谷尸横遍野的惨景,心下惊骇,闭上了眼睛,可听得山下人嚷马嘶,却又忍不住不看。

陆行云道:“启事只要一个,大师兄深谋远虑,知留在青冥绝无前程,惟投身太乙北斗方能立名立万。”

周通天道:“众位太乙北斗的兄弟,青冥此番前来,只要高进伦偿还青冥清风剑,还请各位行个便利。”

周通天见势不妙,大声道:“弟子们,你们先走。”

此言一出,群雄无不惶恐,周通天大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休要胡说!”

那弟子道:“逆贼,你少在此装模作样,你逃下山那日,清风剑也可巧不见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叛变师门,还盗走青冥镇山之宝,白费师父对你视如己出,你却恩将仇报,你不是人。”

周通天环目四顾,心下吃惊。陆行云的脾气,江湖上无人不知,他会难堪青冥,会呼唤太乙北斗分舵会前来相援,也在预感当中。但太乙北斗分舵与青冥很有来往,若知高进伦盗取青冥之物,必不会对青冥脱手。岂知此时青冥成了魔教鹰犬,太乙北斗群豪皆欲除之而后快,青冥此行二十余人,一起追来,早已人疲马乏,如何抗御太乙北斗两百号人?

高进伦道:“此事弟子本不欲说出,但若不说出来,我就要长负欺师背祖、另投师门的罪名,这也没甚么,我只怕师父迷途不返,终究万劫不复。师父,俗话说得好,纸是包不住火的,天下终归没有不通风的墙,您和嗜血教二护法的事,只怕瞒不了多久了。”

这时候,一言不发的陆行风踏上两步,挺剑道:“这些年来,青冥行侠仗义之事也做得很多,陆某素恭敬之。半晌之前,就算你不说,陆某也自当查清清风剑到底为谁所盗,可没想到你们竟置疑江湖十八大派,替魔教说话,陆行风身为太乙北斗弟子,毫不置身事外。”言下之意,便要脱手。

陆行云道:“青冥狗,尔等少在此含血喷人,姓周的已自承认与魔教媾接,他杀十个八个十八大门派中人,自也在道理当中,尔等攀诬大师兄,诡计坏我太乙北斗名声,想也休想。”

周通天知一旦打起来,必定力寡不敌,喝道:“快撤!”双手飞舞青冥刺,一面护住青冥弟子后撤。

周通天环顾世人,很久,朗声道:“不错,周某和柳贤弟意趣相投,相见恨晚,不过,我二人乃清交素友,常日只吟歌品茶,共参佛法,绝非论江湖中事。”

忽闻王舵主道:“周通天,魔教大家得而诛之,你已承认与魔教勾搭,那就怪不得我太乙北斗不讲昔日交谊了。”其他弟子纷繁呼喝:“诛除魔教喽啰!诛除魔教喽啰!”

周通天道:“无恨,快领师弟们撤退,为师自有脱身之计。”

高进伦望着周通天,说道:“嗜血魔教二护法柳少颖。”

陆行云欺身上前,问道:“大师兄,这老儿果然和嗜血教勾搭?你可有真凭实据?”

陆行云一声大喝:“擒贼擒王,别让周儿逃了!”王舵主道:“他走不了。”飞舞一根软鞭,抢先冲锋,分舵弟子先将青冥弟子冲散,再把周通天围在垓心,一齐攻出。

陆行云见他如此悲哀,问道:“大师兄,那人是谁?”

不等周通天言语,高进伦大惊道:“三弟,你说甚么,清风剑不见了?”

周通天近旁一弟子指着高进伦道:“师父,这逆贼哭里藏刀,他是要让师父身败名裂,不消和他们多说,让他还回清风剑。”

高进伦颤声道:“师父……周长老明鉴,清风剑乃是青冥镇山之宝,高进伦就是有天大胆量,也毫不敢打它的主张。”

太乙北斗群雄早一片哗然,青冥弟子不知情者亦有很多人骇然色变。那王舵主道:“周通天,太乙北斗夙来敬你是武林公理之士,没想到你和魔教勾搭,此事莫说太乙北斗容你不得,如果传之武林,天下豪杰也将大家得而诛之。”

陆行云“呸”一声,说道:“满口胡言竟能自圆其说,看来陆某真藐视了你们。”

身边那弟子道:“恰是,江湖十八大门派,也不免有高林之类欺师叛祖的奸佞小人,嗜血教又岂是大家罪过滔天?”

周通天双手当中,青冥刺如影如电,如光如水,每一招无不妙到巅毫,轻巧似风,垓心内十数名太乙北斗弟子,十八般兵器齐攻,竟涓滴近不得身。

古钺聪正自想着,忽听周通天凛然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周某明净与否,无需别人言说。”

古钺聪闻此,心想:“这句话固然不错。”

高进伦接道:“师父,这三年来,弟子只要想起一年前的早晨,就心如刀绞,悔怨不迭,弟子悔怨那日内急上茅房,看到师父与那人吟歌纵酒,弟子常常想,那晚我若没起夜,师父就不会杀我灭口,我就不会逃出青冥,这统统都是弟子的错,弟子……”他满身发颤,悲哀至极,已说不下去。

陆行云道:“想逃?兄弟们,拿下魔教喽啰!”一声令下,太乙北斗分舵世人立时涌上来,青冥弟子顷刻间被淹没在敌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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