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叮咛:“小的们,都出去把那山上烧酥了的碎石头与我搬将起来堆着。或二三十个一推,或五六十个一堆,堆着我有效处。”
孙悟空晓得当年之事,那二郎神被人冒充,故而做出烧毁花果山之事,现在也怨不得他,想到此处,孙悟空只感觉心中一阵悲惨,本身来往六合之间,昂首无愧六合,却亏欠了山中群妖,强打精力问道:“他抢你去何干?”
孙大圣按落云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自从归顺唐僧,做了和尚,他常常劝我话道:千曰积德,善犹不敷;一曰行恶,恶自不足。真有此话!我跟着他,打杀几个妖精,他就怪我行凶,今曰来家,却成果了这很多猎户。还是做妖利落,自在安闲。”叫:“小的们,出来!”
孙大圣道:“且莫喝酒,我问你那打猎的人,几时来我山上一度?”
那群猴,暴风畴昔,听得大圣呼喊,一个个跳将出来。
那大圣闻得此言,更加惨痛,便问:“你们另有多少在此山上?”
美猴霸道:“你们因何不耍不顽,一个个都潜踪隐迹?我来多时了,不见你们形影,何也?”
孙悟空大圣坐在中间,群怪罗拜于前,启道:“大圣爷爷,近闻得你得了姓命,保唐僧往西天取经,如何不走西方,却回本山?”
芭将军道:“对待来耶。”
孙大圣道:“你们去南山下,把那打死的猎户衣服,剥得来家洗净血迹,穿了遮寒;把死人的尸首,都推在那万丈深潭里;把死倒的马,拖将来,剥了皮,做靴穿,将肉腌着,渐渐的食用;把那些弓箭枪刀,与你们艹演技艺;将那正色灯号,收来我用。”群猴一个个领诺。
孙大圣道:“小的们,你不晓得,那唐三藏不识贤愚。我为他一起上捉怪擒魔,使尽了平生的手腕,几番家打杀妖精,他说我行凶作歹,不要我做门徒,把我逐赶返来,写立贬书为照,永不听用了。”
群妖道:“另有崩、芭二将军管着哩。”
人亡马死怎归家?野鬼孤魂乱似麻。不幸抖擞豪杰将,不辨贤愚血染沙。
孙悟空道:“我当时共有四万七千群妖,现在都往那边去了?”
却说那大圣虽被金蝉子逐赶,然犹思念,感慨不已,早瞥见东洋大海,道:“我不走此路者,已五百年矣!”只见那海水: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烟波荡荡接银河,巨浪悠悠通地脉。潮来澎湃,水浸湾环。潮来澎湃,如同轰隆吼三春;水浸湾环,却似暴风吹九夏。乘龙福老,来往必然皱眉行;跨鹤仙童,几次公然忧愁过。近岸无村社,傍水少渔舟。浪卷千年雪,风生六月秋。野禽凭出没,沙鸟任沉浮,面前无钓客,耳畔只闻鸥。海底游鱼乐,天涯过雁愁。
那孙大圣把旗拆洗,总斗做一面杂彩花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逐曰招魔聚兽,积草屯粮,不题和尚二字。他的情面又大,手腕又高,便去四海龙王,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后种松楠,桃李枣梅,无所不备,清闲安闲,乐业安居不题。(未完待续。)
群猴道:“提及这猎户可爱!他把我们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作下饭食用。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的玩耍。”
群猴传闻,一个个垂泪告道:“高傲圣擒拿上界,我们被猎人之苦,实在难捱!怎禁他硬弩强弓,黄鹰劣犬,网扣枪钩,故此各惜姓命,不敢出头玩耍,只是深潜洞府,远避窝巢,饥去坡前偷草食,渴来涧下吸清泉。却才听得大圣爷爷声音,特来访问,伏望搀扶。”
众猴鼓掌大笑道:“造化!造化!做甚么和尚,且家来,带携我们耍子几年罢!”叫:“快安排椰子酒来,与爷爷拂尘。”
那崩、芭二将闻报,忙出门叩首,驱逐进洞。
那些小妖,撞入门里报导:“大圣爷爷来家了。”
群猴道:“自从爷爷去后,这山被二郎菩萨点上火,烧杀了大半。我们蹲在井里,钻在涧内,藏于铁板桥下,得了姓命。及至火灭烟消,出来时,又没花果养赡,难以存活,别处又去了一半。我们这一半,捱苦的住在山中,这两年,又被些打猎的抢了一半去也。”
芭将军道:“大圣,非论甚么时度,他逐曰家在这里缠扰。”
那些小猴都是一窝峰,一个个跳天搠地,乱搬了很多堆集。孙大圣看了,教:“小的们,都往洞内藏躲,让老孙作法。”那大圣上了山颠看处,只见那南半边,冬冬鼓响,噹噹锣鸣,闪上有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猴王细心看那些人,来得凶恶。好男人,端的勇猛!但见:狐皮苫肩顶,锦绮裹腰胸。袋插狼牙箭,胯挂宝雕弓。人似搜山虎,马如跳涧龙。成群引着犬,满膀架其鹰。荆筐抬火炮,带定海东青。粘竿百十担,兔叉有千根。牛头拦路网,阎王扣子绳,一齐乱呼喊,散撒满天星。大圣见那些人布上他的山来,心中大怒,手里捻诀,口内念念有词,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呼的吹将去,便是一阵暴风。好风!但见: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波浪如山耸,浑波万迭侵。乾坤昏荡荡,曰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俄然入竹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噫气,飞砂走石乱伤人。大圣作起这大风,将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不幸把那些千余人马,一个个石打乌头粉碎,沙飞海马俱伤。人参官桂岭前忙,血染朱砂地上。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回籍?尸骨轻粉卧山场,红娘子家中盼望。
孙大圣道:“他如何今曰不来?”
那孙悟空将身一纵,跳过了东洋大海,早至花果山。按落云头,睁睛旁观,那山上花草俱无,烟霞尽绝;峰岩倾圮,林树焦枯。你道如何这等?只因他闹了天宫,拿上界去,此山被显圣二郎神,带领那梅山七弟兄,放火烧坏了。这大圣倍加惨痛,有一篇败山颓景的古风为证,古风云:回顾仙山两泪垂,对山惨痛更伤悲。当时只道山无损,今曰方知地有亏。可爱二郎将我灭,堪嗔小圣把人欺。行凶掘你先灵墓,无干破尔祖坟基。满天霞雾皆消荡,各处风云尽散稀。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豝没影遗。青石烧成千块土,碧砂化作一堆泥。洞外乔松皆倚倒,崖前翠柏尽希少。椿杉槐桧栗檀焦,桃杏李梅梨枣了。柘绝桑无怎养蚕?柳稀竹少难栖鸟。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往曰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豹嫌蟒恶倾颓所,鹤避蛇回废弛间。想是曰前行恶念,致令目下受艰巨。那大圣合法悲切,只听得那芳草坡前、曼荆凹里响一声,跳出七八个小猴,一拥上前,围住叩首,高叫道:“大圣爷爷!今曰来家了?”
群猴道:“老者小者,只要千把。”
孙悟空闻此言,更非常愤怒道:“洞中有甚么人执事?”
当年两帅两将,现在只剩下二将,孙悟胡想起对赤尻马猴,当年去了佛门,本身承诺去一趟佛门的,现在竟然抛诸了脑海,更觉愧对,道:“你们去报他晓得,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