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纹虽嫁出去光阴尚短,却也听母亲说过这些旧事,原内心头也有几分光荣,且想着自家婆婆是最讲究嫡庶的人,断不会乱了这么多年的旧端方。谁知金钏有孕之事爆了出来,王夫人竟毫无过问之意,一时只感觉心灰意冷,再看金钏的肚子更加碍眼了起来。

他这话说的不打磕绊,明显是筹划已久的,几乎把王夫人气个倒仰。须知她这几年身边的大丫头比方彩云彩霞几个都求了恩情配了人,余下的几个小丫头子要么死眉瞪眼,要么妖妖乔乔,得用的竟只剩了一个小翠。且小翠竟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只晓得一门心机的奉侍主子,又经常帮着王夫人策划些大小事件,故而王夫人现在对她竟是一日也离不得。

偏赶上赵姨娘和王夫人水火不容,二房的家事又是把在王夫人手里,故而赵姨娘便和娘家说且等一等。谁知赵国基身子不争气,还未等着信儿先就生了一场大病死了,撇下一个老妻并一个儿子,只得又来求赵姨娘相帮了些,方得草草的办了丧事。

不过两日赵麟便得了准信,立时便往二房这边来奉告赵姨娘。

一面起家从箱子里头找出几块琐细银子递给小吉利,道,“这会子不必想着替我省钱,总要从速探听个准信儿才好。”

这几年和王夫人撕破了脸,又得贾环经常的叮咛,赵姨娘比先前眼界也开阔了些,因想着哥哥统共只留下来那么一点骨肉,便撒娇弄痴的求了贾政,将本身侄儿并嫂子放了出去,并官府那边替他销了奴籍,又帮衬了很多银子,只教他娘两个好生在外头度日。

说罢又叹了口气,道,“偏生环儿他娘舅客岁没了。如果他在,省了我多少工夫。”

不想金钏本来就是个眼空心大不循分的,且仗着本身在宝玉跟前非常得宠,竟敢擅自有了孕事。

小吉利应了,忙不迭的揣了银子跑出去自去寻人办事不提。

公然宝玉兴兴头头的去找王夫人,不过说了几句没要紧的散话,便提起小翠来,说道,”本日如何不见小翠姐姐?“

这二年间宝玉自从落了残疾,脾气更加有些阴晴不定。王夫人现在只剩了他这一个依托,------元春虽高贵,却毕竟鞭长莫及------也不肯和他离了心,虽内心有些不快,却偏要做出慈悲样儿来,道,”提及来倒是你媳妇的不是。现在金钏儿有了身孕,天然奉侍你不当帖,她就该多操心些,替你寻个安妥人来。说不得等下我寻她说说话,点拨她几句罢。“

她原是在王夫人跟前奉侍过十几年的,深知王夫民气性。给宝玉做了妾以后,更加委宛小意,每日里晨昏定省,倒比李纹这个正妻更殷勤到非常,故而王夫人对她倒也遂意。传闻她有了身孕,只说晓得了也就罢了。

因王夫人这一二年间手里紧了,待下人更加刻薄寡恩,反是赵姨娘和贾环肯使些小恩小惠。二房这些主子惯是见风使舵,见赵麟来了立时便放了出来。如果先前必然有去通报王夫人讨个好儿的,现在也都各顾各的,并没有人去给王夫人通风报信。

李纹自进门以后,和宝玉虽说不甚密切,却也算相敬如宾,原想着待有了嫡子傍身也就罢了。不想金钏儿前两日竟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赵麟得了姑妈的信儿,也知此事干系不小,立时便打起精力来。他在贾芸跟前得脸,也颇认得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比方醉金刚倪二之流,要刺探皇宫大内的动静虽说不易,要打问一个戋戋工部侍郎的家事倒是不难。

话说赵国基原是跟着贾环上学的。只是背面贾环因王夫人动了手脚大病一场,学业上荒废了多日,再去书院也无进益,便不大再去上学,故而赵大舅便求了妹子,想淘换个别的差事。

宝玉原想着本身可贵开口,母亲必然是有求必应的,不想竟直截被顶了返来,脸上立时便有些欠都雅,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母亲竟也不舍得给我么。“

说罢方感觉有些惊奇,再看宝玉眼神闪动,嘴里嗫嗫嚅嚅,心下更加添了迷惑,说道,”你问她何为?莫不是内心有甚么想头不成?“

只是走到本日这一步,也知必然是犯了主母的忌讳,故而更加谨慎谨慎,平日里熬安胎药都是只在本身屋里的小厨房命亲信看着,只怕着了道。

王夫人道,”你周姐姐这几日身上不大好,赶着大节下的,家里头琐事也多,也没几个得用的人手,那孩子还细心些,我就打发她畴昔帮着了。“

只是听宝玉说来讲去,倒是小翠并无此心,不过是他自家一厢甘心的那点子想头罢了。金钏儿听他自说自话了半日,咬了咬牙,方轻柔笑道,“二爷但是胡涂了,小翠mm是太太跟前的人,哪有我开口讨的份儿呢。太承平日最疼二爷,只要二爷开口去讨,太太天然是肯给的。”

小吉利恐怕隔墙有耳,忙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瞄了瞄,才走返来柔声劝道,“姨奶奶切莫大声。这事儿现在并没有人晓得备细,若不是小翠和奴婢拌嘴说漏了几句,也勾不起奴婢的狐疑来。现在当务之急倒要从速找人给三爷捎信儿,教三爷在外头帮着探听才是。”

宝玉有些不甘心,正欲再说话,只听外头小丫头子脚步混乱,又有小丫头子尖声道,”姨奶奶不成乱闯!待奴婢回禀了太太再请您出来不迟!“

如果她腹中是个男胎,便是庶宗子,活生生打了李纹的脸面。李纹虽性子平和,却也是听闻过后宅争斗的,深知庶宗子乃嫡母大忌,故而老是叮咛小厨房备好避子汤,若宝玉在金钏出过夜,第二日便命送去。

小吉利忙忙的倒了一盅茶过来,赵姨娘抖抖的接了过来,一口饮尽,一昂首摔了茶盅子,方开口骂道,”这个贱人!!“

金钏敢擅自有孕,也是瞅准了宝玉对本身非常放纵宠嬖,王夫人又是不向着李纹的,才敢罢休一试。

却不想自家有了身孕,宝玉又是个闲不住的,竟瞧上了王夫人跟前的小翠。因着小翠老是跟在王夫人身侧不好动手,便来找金钏商讨。

见王夫人开口动问,宝玉便顺势涎着脸笑道,”到底是母亲肯疼我,立时便晓得儿子的心机。小翠姐姐一贯是个无能的,现在金钏儿有了身子,儿子身边也缺个得用的人,不如母亲便将她与了我罢。“

内心却悄悄嘲笑:王夫人跟前现在只剩下小翠一个亲信,平日里出入都不离身的,那里就舍得给宝玉了。且那小翠原就是宝玉房里的小丫头,如果有攀附宝玉之心,想来早就放下钩子了,何必比及现在。想来宝玉不过是空欢乐一场罢了。

王夫人微微皱眉,正欲打发宝玉先下去,只见赵姨娘已本身打起帘子,赤着眼睛闯了出去。

王夫人正和宝玉说话的工夫,却见赵姨娘一脸肝火冲了出去。

赵姨娘这几年也是经见过几桩大小事的,方才一时起火也感觉有些不当,强压着气想了一想,道,“环儿在城外头跟着练习,一来一去要两三日,要送信儿畴昔反倒迟误工夫。你悄悄的出去找个小厮,打发他给我侄儿送个信儿,叫他从速出去见我。他这两年在外头倒也认得几小我,教他帮着打问罢。”

贾府原有个不成文的旧俗,必待嫡妻有了嫡子,且嫡子过了三周岁,才许这一房的姨娘们诞下庶子庶女。李纨同贾珠结婚之前,贾珠房里也是有两三个侍妾姨娘的,却都并不敢超越,故而贾珠只得贾兰一个遗腹子。

金钏一听便存了心。若论出身,本身和小翠并无甚么别离。且宝玉本是喜新厌旧的性子,如果纳了小翠,必然要把本身抛到脑后。-------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且小翠深得王夫人宠任,如果给了宝玉,必然要压在本身头上才罢。

何况小翠毕竟算是王夫人屋里的丫头,如果王夫人发话给他也就罢了,现在母亲并未成心,宝玉竟大喇喇的提起这个话来,倒教王夫民气里有些不快,只道,”现在你也要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混闹。小翠那丫我也离不得,你且歇了这个心罢。“

书接上回。且说赵姨娘听了小吉利的几句话,只气的浑身乱颤,连手都抖了起来,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赵家侄儿赵麟倒也是个聪明的人才,因瞅着贾芸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出去了便投在贾芸部下做活,不上一年工夫,便也混了个小管事。他倒是个故意的人,想着自家姑母这些年颇多关照,又帮着脱了奴籍,逢年过年的总有贡献送给赵姨娘。故而赵姨娘有事便先想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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