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你可去看过宝玉,他当今如何了?”冯紫英说着,向坐在身边的薛蟠问道:“我本想去看望他的,只他在家老是呆在后宅,我倒是不好登门。文龙,薛文龙,你看甚么呢?”
伯宝两个坐在大堂的角落里,身边并无旁人了。贾小环单手托着下巴, 歪着脑袋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宇文熙塞了一筷子辣椒进嘴里,才愤恨地转转头来冲他瞪眼睛。
“如何了这是?”宇文熙被吓了一跳,赶紧搂住环宝宝,帮他拍抚着后背顺气,还不住地问他,“好受点没有,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吃点东西垫一垫……”
“提及来,荣国府的那几个都挺不错的。”贾小环仿佛说得鼓起,很有些失色地拉着膏药伯伯叨叨,“除了薛家、史家的那两个,另有个林家的女人,那也是个钟灵毓秀的绝色胚子,娇羞胆小、态度风骚,仿佛姣花照月、弱柳扶风啊。”
“要吃。”欢畅地将鱼肉吞掉,贾小环赐给宇文熙一个笑容。鱼、虾、蟹他都爱吃,但十足都不喜好剥弄,而膏药伯伯老是会自告奋勇,真是个好人。
脸上被拧得有点疼,贾小环正要噘嘴发嗔,却冷不防闻声膏药的话,顿时就被虾仁噎得差点断了气,猛地就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啊,就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咳得贾小环翻白眼。
“好,好,好,是伯伯错了,再也不胡说了,甚么都听宝宝的,可好?”宇文熙回想起密云农庄的日子,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搂紧了环宝宝哄道。这如果在私底下,他被放倒也就倒了,可如果在这儿倒下,可如何得了。
“甚么时候了,还不好好用饭, 肚子不晓得饿吗?”宇文熙低低地斥一声, 递给他双筷子, 淡淡道:“都是些风言风语罢了, 有甚么好存眷的。你如果对她们猎奇,到时亲身去看看便是了。”
冯紫英似是想起当时景象,忍不住恨声道:“特别是仇家的阿谁,呸,真是便宜了他,怎就叫他混了出来。”那仇小子当时忽视不在乎的眼神,当真是让贰心生郁恨,想跟他再打一场。
柳湘莲正也想感喟,却又听冯紫英抱怨地啐道:“旁的人倒也罢了,你可还记得宝玉有个庶弟,叫做贾环的?他也不知是怎地入了圣上的眼,就连那少年团也让他出来掺杂。那小子才多大的年龄,去少年团还不是去添乱。对了,就连宝玉都出来混了两天呢,成果半死不活地被撵了出来。”
冯紫英连叫薛蟠几声,却都不见对方回应,不免皱眉推了他一把。薛蟠的心神正自投在旁处,猛地被他轰动,赶紧“哎呀”一声,转过甚来。
“你……你再敢胡说,信不信……咳咳咳……”贾小环好轻易缓过口气来,却还是没能止住了咳嗽,他咬着牙揪住膏药的衣衿,“信不信我放倒了你,扔下了不管就走人。不准胡乱点……咳……”
见冯、柳两人都瞪着本身,薛蟠忙笑着报歉,又指了指楼下,戏谑道:“你们看,那少年长得可斑斓否?”
“如何,怕委曲了那女人?宝宝啊,你既然不是她,又如何晓得她内心所想呢?”宇文熙神采有些沉,很不耐烦听贾小环嘉奖女人,只问他道:“要吃鱼么,已经把刺给你挑了。”
“不但是这个,我还传闻了他们的练习艰苦得很,乃是端庄的练兵炼体之术。前儿我见了几个,只是短短几个月的练习,那些本来看不上的小子们,现在竟然都变了模样,各个焕然一新,实在让我赞叹啊。”
究竟上,冯紫英跟仇家子还真打了,但是……输了,还挨了揍。不过,大抵是在少年团受了调.教,仇家子打了人却并没有打脸。
被他如许一说,柳湘莲也忍不住神驰。他本亦是世家后辈的,只不过父母早亡,乃至家道中落,鲜少再有机遇落到头上。他脾气豪放,以往倒还不放在心上,可这回听冯紫英说的京营少年团,当真是让贰心生遗憾了。
“也是晓得得太晚了,不然说甚么我也得争夺争夺。”冯紫英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此时拍着桌子,满腔悔怨地说道:“京营少年团啊,本来上书房少年团扩大的,京里过半武勋家的后辈都参与了,全都是今上看重的家属。你想想看,这得是多大的一笔人脉。”
当然, 天子陛下只是说说罢了, 内心实在已经盘算主张,决不能让小东西掺杂选秀的事。才多大年纪个小屁孩儿,就晓得惦记取那些女孩子,的确不成体统。
食不言这端方,早已经被两人抛到了脑后。
“伯伯如果将她选入宫中,大抵就会有个高兴果在身边了。”贾小环冲着宇文熙挤眉弄眼,还指指大虾表示他给剥皮,“嗯……对了,她还是个大长腿,阿谁薛家的就是这个形状,都很好,很好啊!”
哪怕晓得膏药只是谈笑,贾小环仍旧听得心跳加快,青筋直跳的。荣国府的那几位女人,哪一名也不是环爷他能接受得起的,膏药如果真乱点了鸳鸯谱,他真得放倒这货一回,让他长长记性。
“特别她还是个才情绝佳的,比起薛、史两女也毫不见弱。不过,那是个高慢自许、目下无尘的率性人物,能让她瞧进眼里的,怕是没几小我。伯伯啊,也不晓得你能不能入了人家女人的眼啊。”斜斜地睇着膏药伯伯,贾小环促狭道。
“又浑说,甚么双姝、三艳的,你当那是风尘中人不成?有资格参选秀女的,有哪个是会抛头露面的,又怎会在贩子之间有很多传说。”宇文熙没好气地笑了,仍旧催促着贾小环从速用饭。
小混账东西,且等回宫了再说的!
已经嫁做人妇的后.宫妃嫔们,老是没有那些还没嫁人的芳华少女们招人, 是以酒楼中人更多是在群情选秀的事。并且, 这也跟家属的上位息息相干。
他是个酷好耍枪舞剑的,一传闻有京营练习的事,又如何能不猎奇神驰。
看着他手掌比划着曲折的形状,并不晓得被发了好人卡的天子陛下,只感觉巴掌就有点痒痒了。他抿着唇搓搓手,决定还是去给小东西剥虾仁,趁便给手解痒好了,不然……他是真想在那小脸上拧啊拧。
贾小环哼唧一声,不再提起旁人,却闪亮着眼睛,道:“伯伯,我跟你说啊,别家的女人我不晓得,可薛家、史家的那两位,宝宝我倒是见过的,得跟你好生说道说道。”
“薛家的阿谁叫宝钗,生得最是珠圆玉润、楚楚动听,那张脸真是朱唇玉面、杏眼翠眉,端得是位美人儿。更可贵的是,她模样还在其次,人也天质聪明、博学宏览,做得一手好诗词。那性子也是端庄风雅、慎重亲和……”他瞥一眼宇文膏药,略带嫌弃道:“给人当小的,就是委曲了人家啊。”
作为嘉奖,贾小环持续跟伯伯小声叽歪,“另有史家的那位,名字叫湘云,也是个美人胚子。她脾气活泼可儿、坦白天真,最是直言利落的。但实在,那女人是个故意机的,看着大大咧咧,却实际上晓得甚么话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人能获咎,甚么人又该交好,精着呢!”
早晓得自个儿一句话能这般刺激着小东西,宇文熙又岂会张嘴,的确悔怨得要命啊。体贴肠看着小东西涨红的脸,水汪汪的眼睛,贰心疼得恨不能踢了这宝贝。
一个皇商家的女儿,既然要入宫参选,那就是毫不介怀做小的。乃至,她求的便是做小。但是,天子陛下决定看在他宝宝的面上,给那薛家女一个正室的名分。
伯宝两个在角落里闹得欢乐,却不知在二楼雅座上有人正存眷着他们。抑或者说,正存眷着精美姣美的贾小环。
坐在他劈面的是柳湘莲,闻言也不由奇道:“另有这等事?我还当上书房就是读书呢,怎还会到京营去练习?另有甚么练兵炼体之术,莫非说是营中的老将军们亲身调.教的?”
“可不是,我还传闻不但是练习体术,营中还教诲他们阵法、兵法。”冯紫英说着,向柳湘莲靠近了些,抬高声音道:“我已经得着动静,这回出来的少年们,大半都会被安排进军中,大好的出息等着他们。唉,真是让人恋慕啊!”
宇文熙实在没忍住,塞块虾仁堵了贾小环的嘴,趁便在那面庞上拧了一把,“我入不入得了又如何,那不是另有宝宝你嘛。提及来,我们宝宝也已经十三了,是到了该相看婚事的时候。听你这么嘉奖那几个,伯伯就替你做主,将她们都许了给你,可好?”
“就跟刚才传闻的, 这回参选的可都是绝佳不凡的, 甚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呀,甚么京都双姝、江淮三艳呀……啧啧,伯伯,您这回但是有福了。”贾小环也是没想到,内里对秀女们还真是有很多群情。
这于薛宝钗来讲,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更不知是否能让她得偿所愿。
“嘁, 我有甚么猎奇的, 她们又轮不到我头上。”贾小环拿筷子敲敲杯沿, 挤挤眼道:“伯伯, 我这不是替您操心嘛。万一有哪位出彩冷傲的被您给错过了, 那岂不是又要多个王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