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下了南下之时,他自该去给六王爷去个信儿,也好细心安排一番。
贾母笑着敲打,贾琏天然也嬉笑着应,浑当没听出话里的意义来。
南安王妃晓得了,也不过叮嘱他万事要有分寸,也就撂开了手。
说罢,贾赦又瞥一眼劈面贾政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到底刺了一句:“到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琏儿没有珠儿读书的本领,下一次扬州看望姑姑姑父倒还使得。”
贾母固然感觉贾珠读书是一等一的大事,可到底也感觉有个贾琏能去扬州看望女儿解了她这两日的烦忧,可贵的没有怒斥说话泛酸的贾赦,只和颜悦色的让丫头们去把贾琏扶起来。
见贾琏利落起家,真是姣美又豪气,贾母神采愈发畅怀,呵呵笑着就扭头对王夫人说道:“既如此,也是样样妥当了,这两日便辛苦你照着我们理好的票据备一份礼出来。我恍忽记取上月南安王老太妃提起她家世子要去江南办差,我们理好了,也去信问问她们,若能一道才真的稳妥了。”
“既然大师都觉着好,就尽快清算安妥,免得误了日子。琏儿这几日也好生疏松一下,这一回少不得辛苦了你。”
他不过为了哄老王妃高兴,谁真要带那么小我去江南。半路想个折撇下也就是了,转头还能把他如何着不成。
贾琏当然是一片欢乐。这一趟走下来,真可谓公私兼顾,甚么都不迟误,直接就连连对着贾母作揖,一叠声说“还是老祖宗疼我”,把贾母乐得笑骂他是个猴儿。
邢夫民气里还是有点为送去扬州的东西肉痛,但是她在这府里向来是个没脸的,反正也拦不住贾母偏疼,能给王夫人添点堵也是好的。
二房一心盼着贾珠日掉队士落第,天然不会想叫这些俗事扰了他。但是如果端的儿一点俗物不通,又如何言之有物,作的斑斓文章?宿世不就有与荣国府并李家不对于的翰林笑贾珠的文章金玉其外?还害得贾珠心内郁郁,平白染了一场风寒。
自从贾珠发蒙时被先生赞了一句“很有天份,他日必成大器”以后,这些年来真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肚里有没有万卷书尚且不得而知,家里甚事不管倒是真的。
二房王夫人如何排解不得而知,贾赦倒是把贾琏叫了畴昔,想着让贾琏此去多给大房捞些返来。只是他还没顾上这甲等大事,魂儿就被苦等他多时的绣鹂绣鹃姐妹勾了一半去,一场训话不了了之,贾琏也瞅着机遇直接脚底抹油。
可老太妃内心爱做这个面子,却毕竟荣养多年,上面的儿孙那里就真能够与她一条心呢?南安王世子随口应下,心内倒是非常不屑。
老太妃与贾母在闺中就一处作耍,平素就爱照拂老姐妹们,这点子小事岂有不承诺的,当即就应了下来,还特特当着荣国府来人的面让大丫头别拜别同王妃与世子说了,那婆子回府后就兴头头去贾母处讨了赏。
荣国府世人对此自是毫不知情,急三火四的掐着南安王世子出京的日子备了大半船各色礼品土仪,贾琏又托着贾赦的名义把六王爷处讨来的两个嬷嬷塞上了船,两家人并在一处,浩浩大荡离了京。
这会儿要筹措着给个不如何扎眼的小姑子送这么多礼去,怕是王氏的肺都要炸了。
都是一个府里住着,谁还不晓得谁?二房的抱怨府上出息不敷,擎等着吃她王家的话儿当谁能没听过似的。就是那周瑞两口儿在外头的活动,她也是只当本身不晓得罢了。
如此这般商讨了半晌,世人面上皆是一片欢乐的散了。
王夫人许是还在考虑,一时反倒被一贯呐呐不言的邢夫人抢了先。邢夫人这会儿也挤了丝笑出来,阿谀道:“还是老太太想的全面,琏儿小孩儿家家的,又是头一回走如许远的路,能有南安世子领着,也不怕别人小误了事。”
这话说的贾琏心中偷笑。
当天下午,王夫人的土仪还没备出个眉目来,贾母就派亲信带着礼去了南安王府,与老太妃提及贾琏南下之事。
好歹也曾是赫赫扬扬的国公府,谁不晓得贾家现在已经败落了?当真是江河日下,这会子已经是连走船都要凭借别家了。
“如果你当一出门就成了花果山的孙大王,那可就错了主张!”贾母笑着隔空点了点贾琏的额头:“便你当真是个孙猴儿,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我且要挑几个慎重安妥人,万不能让你在外头学了坏、误了事!”
莫说他压根儿没有甚么歪心机,就真想作点甚么孽,家里那些主子还不都是上赶着帮着欺上瞒下?现在倒要破钞他好些私房,让那些人好生乐呵,才好去做端庄事呢。
固然邢夫人话儿说的还算顺耳,可她面上神采实在差着燃烧候,贾母又等着王夫人去开库房遴选东西,天然不会给她甚么面子,不过对着她略点了点头表示闻声了她的话就罢了。
“晓得你是个孝敬有礼的,快起来吧,虽说天儿热,可也要谨慎着膝盖。既如此,你就替我与老爷太太们走一趟。”
贾母看一回儿子媳妇,见世人都点头称是了,便也觉顺心快意,慈爱叮咛贾琏道:“你虽一贯聪明有礼,到底年纪轻、经历的也少,我便细心挑几个老道颠末事的服侍你,外头的小厮常随自也有你老子挑给你使,到时候必把统统都备得妥妥铛铛的。你再去金陵巡一圈祖产,这一趟就把事儿办足了,岂不好?”
见着贾母终究给了个好脸,贾赦立时就抖了起来,志对劲满的捋了捋髯毛,趁热打铁道:“太太但是也觉着好?提及来我们也有几年没见着mm了,纵有手札来往,又怎及得上亲侄儿走一遭?正巧也让琏儿亲眼瞧瞧mm现在的模样,返来讲与太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