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儿这么一说,世人便想到尤三姐儿备嫁之事。当下少不得打趣开来。

傅家女人被南安太妃认作义女送去和亲之事,于长安城中的官吏人家而言,也不过是一颗小石子突破了水面,略起了几分波纹,待水面规复安静以后,也就无人再提。

两下里一拍即合,南安郡王府且摆酒唱戏的认了义女,又向朝廷请封傅秋芳为郡主,筹办送往西海沿子同藩国和亲。

目今蓦地传出南安郡王兵败被俘,南安太妃意欲认义女和亲之事,傅试更是起了心机。毕竟南安郡王府的权势比贾家还强些,倘若能是以攀附南安郡王府,不但解了南安太妃之忧,更是忠君爱国,替贤人分忧,对自家百利而无一害。

一时献茶毕,史湘云与宝玉坐了。大师相互稍稍问了几句凤姐儿的病,便闲谈着提及长安城内的传闻轶事,八卦各家流言。

“传闻风姐姐病了,我如何不来?”尤三姐儿说着,快步走到床前,向扎挣着想要起家的凤姐儿说道:“快别起来,把稳起猛了头晕。”

尤三姐儿便笑道:“那里的话。只是我这一阵子事忙,并不得空罢了。”

史湘云倒也没有叫世人答复的意义。话音一转,倒是又缠着尤三姐儿,请她来插手诗社。

尤三姐儿得知凤姐儿抱病,顿时办理了表礼登门看望。

因着此事关乎南安郡王性命安危,南安太妃并不敢担搁太久,挑遴选拣,终究通过荣国府二老爷贾政的举荐,选中了通判傅家的女孩儿认作义女。

柳湘莲领旨后,马上清算行装筹办出京。临行前还不忘登门与尤三姐儿告别,只说本身在结婚之前必然返来。又问尤三姐儿可有甚么想要的玩意儿,他返来时带给尤三姐儿。

史湘云夙来心直口快,天真烂漫。想到甚么便说甚么。但是世人却不好答言,是以只是微微一笑,都不睬论。

陈氏动静通达,早也得知此事。忍不住又把南安郡王府骂了一回,“真真是没想到,常日里到各家赴宴,见着南安太妃时,看她慈眉善目和声细语的,那里能想到她如此心狠。为着自家的繁华繁华安稳康泰,竟不管别家女孩儿的死活。那傅家更是缺德,自家的闺女自家不心疼,活生生送给别人去作践……”

彼时尤氏婆媳也在凤姐儿房中探病。闻得尤三姐儿来访,世人起家笑道:“你也来了?”

世人笑着同史湘云酬酢一回。尤氏便笑道:“你这是从哪儿来?方才我们到老太太屋里给老太太存候,如何没瞧见你们?”

正所谓红颜薄命,不过如是。

史湘云便笑道:“我同爱哥哥在书房里读书来着。因嫌弃外头喧华,遂撂了诗书,过来瞧瞧琏二嫂子。”

世人赶紧将话锋一转,提起别的事来。尤氏便笑问道:“再过几日便是宝玉的生日。你们府上又有的热烈了。”

尤三姐儿见着柳湘莲这般的浓情密意,少不得心下一甜。两人柔声拜别以后,尤三姐儿因想到被家属捐躯远嫁和亲的傅秋芳,忍不住又是一叹。

说罢,又笑着叮咛道:“平儿,上茶。”

史湘云闻言倒是心下一动,拉着尤三姐儿的手笑道:“我倒是想着我们姐妹们也好久没有聚过了。不如趁着宝玉的生日,我们也起一回诗社罢。”

与此同时,且下旨任命柳湘莲为天子使臣,护送安平郡主并和亲仪仗到西海沿子,顺道接办西海沿子的军务。

宝玉听了凤姐儿的话,方才恨恨的住了嘴。

平儿在旁也跟着劝。没说几句话的工夫,只听外头小丫头子通传说“宝二爷、史大女人来了。”

说罢,因又恨恨地说道:“国度有难,满朝文武不晓得挺身而出,却逼迫一个弱女子去和亲。那南安太妃也是可爱,既舍不得自家的女孩儿,为甚么要捐躯别人家的女人?向来文臣尸谏,武臣死战,本来是理所该当之事。偏他们能做出舍弃弱质女流,换本身安然喜乐之事。当真叫人寒……”

话音儿未落,只见李纨、探春、宝钗等人打发小丫头子来请平儿,只说有事相商。平儿闻言,先是看了凤姐儿一眼,得了凤姐儿的示下,方才歉然辞职。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外道的话。”尤三姐儿一面说着,一面替凤姐儿掖了掖被脚儿,感喟道:“平日我们都劝你,你也不肯听。便趁着这一回,把身子养好了罢。”

秦氏闻言,掩口调笑道:“可见是你们扯谎了。既是宝玉要读书,外头只怕鸦雀不闻,谁还敢喧华呢?”

一时帘拢响动,宝玉和史湘云掀帘而入。

尤三姐儿非常推让不过,也只得应了下来。

一时平儿献茶,凤姐儿便握着尤三姐儿的手说道:“多谢你还来看我。”

瞧见屋里这么多人,史湘云顿时便笑道:“我原想着过来瞧瞧琏二嫂子,没成想珍大嫂子、尤三姐姐和蓉儿媳妇也在。你们多迟早来的?”

该是议亲的议亲,该是论嫁的论嫁,该是摆酒唱戏的仍旧摆酒唱戏,醉生梦死。

尤三姐儿只得笑道:“有这会子你们笑我的,我们且等着,迟早也有我笑返来的一天。”

一时探春、宝钗等人议事毕,同平儿闲话了一回,方才因得知尤氏婆媳并尤三姐儿都来看望凤姐儿,遂也跟着平儿家来。众女人们莺歌燕语,相互厮见了一回落座,探春便笑向尤三姐儿道:“多迟早也不见三姐姐过来一回,莫非是我们府里的人冲撞了姐姐不成?”

史湘云嘲笑一声,脱口便道:“你这话但是说错了。别说是站在外头喧华,只怕再过几天拿我们杀鸡儆猴的日子也有着呢!”

若说这通判傅试,原系贾政的弟子,因平素最擅于恭维阿谀投其所好,颇得贾政对待,故与别个弟子分歧。这傅试有个妹子,名换傅秋芳,生的花容月貌,很有几分姿色。那傅试便策画着借助妹子与朱门贵宦联婚。本身也能得些助力。怎奈那些朱门贵宦嫌弃傅家根底陋劣,并不肯当真求娶。那傅试为了待价而沽,便将妹子从豆蔻韶华担搁至二十四岁,原还筹算着借此攀上宝二爷,便是做个姨娘侍妾之流,也算是荣国府的姻亲。

是以傅试便向贾政献言,本身有献妹之意。那贾政也成心同南安王府交好,听了傅试这般深明大义,更是喜得无可不成。顿时便命嫡妻王夫人登门拜访南安太妃,如此这般娓娓道来。

那南安太妃得知傅秋芳花容月貌,且通诗书,又是六品通判家的官宦女儿,自幼教养不俗,便也非常动心。特地腾出空儿来见过一回,更是对劲。

当今虽不喜好南安郡王府如此投机取巧,怎奈南安郡王府与傅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提及来,傅试此举倒也是替朝廷分了些忧难。事已至此,圣上倒也没甚么说的。且封了南安太妃的义女为安平郡主,不日出发和亲。

凤姐儿闻听尤三姐儿这一席话,顿时又想起来本身那无缘的儿子,忍不住低头垂泪。

史湘云瞧着平儿拜别,便是嘲笑一声,开口说道:“瞧着罢。指不定又要出甚么幺蛾子了。”

宝玉少不得又想起傅家女儿远嫁和亲之事,因叹道:“早传闻他们家的女人乃琼闺秀玉,最是个才貌双全的人。却未曾想如此红颜薄命……”

年龄过后,凤姐儿小产了。因着她平素争强好胜,讳疾忌医,即便是小月亦不肯好生将养身子,没过几日,复又添了下红之症。王夫人见状,便只命凤姐儿好生保养,且将府中事件暂交给李纨、探春、宝钗措置。

顿了顿,故作猜疑的向世人笑道:“现在琏二嫂子抱病,二太太请珠大嫂子和三姐姐管家理事,倒也无可厚非。我只不晓得,如何连宝姐姐也跟着管起事来?她又不是我们家的人。”

宝玉一番话尚没说完,凤姐儿赶紧说道:“快别说了。你也不怕叫老爷闻声。细心他捶你的肉。”

一句话落,世人面面相觑。凤姐儿笑道:“云儿mm怎地这么大的火气?快坐下说话儿,都别站着了。”

尤三姐儿笑道:“我又不会作诗,云mm当真是难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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