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轻叹道：“那哑巴生得花容月貌，又柔弱温和。三殿下自从得了她，再难瞧得上别的女人了。”
再与安插在老三府中的钉子联络，得知马氏平素极少出门；出门要么是烧香拜佛，要么便是去一家名叫“金粉世家”的银楼瞧金饰、只是买得未几。京中贵女都晓得金粉世家。这铺子出的金饰做工邃密且新奇风趣，偏代价贵了些，去里头逛的都不是平常女子。
燕王哈哈大笑：“也罢。”遂命将礼品送到荣国府。别家传闻了，也纷繁送礼到荣国府。燕王想着, 贾琮之妻既无子，贾琏也只得一子, 今后贾琮必是要从贾环的儿子当中挑一个继香火的。贾环的小舅子已经奉了本身为霸主，又伉俪恩爱不纳二色, 乃叮咛王妃好生关照建安公主。
娄氏传闻是个平常美人之女现在又托养给了一个哑巴庶妃，摆手道：“建安不会承诺的。”
事有刚巧。燕王之第三子数月前刚得了一个女儿，母亲是个美人、难产而死。这老三夙来宠幸一个仙颜的哑姬马氏，遂将此女交与她养，并记在她名下。于嬷嬷一查可了不得！这小郡主反比如贾环之子小了三天。赶快跑来奉告娄氏。
娄氏浅笑，命于嬷嬷将马氏来源细说一遍。而后娄氏指着案头一个盒子道：“马氏最后的名儿叫香珠。”于嬷嬷捧了盒子递给世子妃。世子妃打取出里头的诗稿一看，顿时惊诧昂首。娄氏看了看于嬷嬷。
娄家下头也有狗头智囊，遂出了个主张。令人上五城兵马司去告状，说丁滁盗窃了本身家传之宝，还说这宝贝本来奉了祖父之命欲献此宝给燕王换官职。五城兵马司批示使赵承最是个世故的，从不获咎权贵。见是王妃母家的大管事替好朋友出头，也不详查，先打发人把赵承抓回衙门再说。那头报案的失主在丁滁家中翻找一番，并未找到自家的家传宝贝，乃讪讪的说能够弄错了。赵承天然不敢究查，遂胡乱编排了些大话把丁滁放了。丁滁次日便搬了家。
于嬷嬷低声道：“依着荣国府的德行，并他们野生的女儿个个抛头露面――全都在台湾府当小吏呢――娶是不大好娶的。想拉拢他们家，唯有嫁人出来了。何况他们家这一辈的几个爷们全都不纳小老婆。慢说在都城，在举都城算是独一份了。要说建安公主会嫌弃那小郡主身份太低不肯要……娘娘，马氏今后若得了儿子，非论是生的是养的，只怕顿时会脱手去谋王妃之位。”
娄氏遂去娘家与她兄弟闭门商讨很久。
荣国公贾赦之子贾琮得了长女, 令人飞马进京报信。燕王司徒磐起先见他们家连得二子，有些狐疑贾琮那媳妇但是当真不能生儿子；闻报方松了口气，叮咛王妃好生办理份贺礼送去。世子及京中权贵也传闻了, 也纷繁命府中备礼。
娄氏拍案：“这个叫丁滁的既是她同亲，保不齐与她早早认得。”
于嬷嬷忙问：“娘娘，可要奉告三殿下？”
过了几日，世子府后花圃中桂花盛开。世子妃便撒了帖子，请了很多京中贵妇来自家赏桂；三王妃天然在此中。一时酒菜开了，请了一班伶人来唱新戏，非常热烈。席上，世子妃拿着话头儿捉三王妃喝酒，一个机警的大丫环受命捧着酒杯送畴昔。
娄氏皱眉：“你从哪儿传闻的。”
娄氏笑道：“不会下蛋的母鸡……嘶……”她蓦地想起，这般人家本身不会下蛋不要紧，男人能够替她从别人窝里掏个送她。遂说，“既是老三宠她，如何不给她个儿子？”
马氏扶着丫环在店中逛了会子，又上二楼。二楼都是些极贵的物件，有三十来岁的媳妇子跟着讲授，称作导购娘子。马氏看金饰时，同她说话的阿谁导购娘子为人极热忱，还拉了马氏的手。马氏顺势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甚么东西，便笑道：“我先本身瞧瞧，娘子也歇会子。”导购娘子便退下了。马氏在二楼渐渐悠悠逛了好久，导购娘子又返来了，满脸堆笑的于她说了半日的话，并塞了个东西回她手中。未几时马氏便走了。娄家盯梢的女子明显白白瞥见一个不敷三十岁的男人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盯着马氏上车、直至车走没了影子。那眼神清楚是在看恋人。
于嬷嬷微微低头扯起嘴角，活似一只笑面恶鬼：“这位马庶妃只怕给三殿下戴了顶绿帽子。”乃提及金粉世家阿谁叫丁滁的帐房先生。
去丁滁家翻找之人虽未找到传家宝，却找到了一叠诗稿，都是写给女人的情诗。那女人姓氏不知，名字叫做“香珠”。娄氏不由大笑：“本来逛银楼是为了见恋人。”
娄氏瞧了她会子，瞧得世子妃有几分无措。娄氏饮了口茶道：“你是世子的媳妇，我是他母亲。我们二人的存亡荣辱皆系于他一身。”世子妃低头应是。娄氏双目凛然，“老三的心机，你们小两口也必是清楚的。这个马氏既为老三的女谋士，显见本领不俗。故此，她虽为女流，却在我们三人之敌方。这一节你可明白？”
这丫环一瞧，她主子身上的玉佩公然没了，忙说：“多谢姐姐提示，我这就找去。”乃悄悄同另一个丫环打了号召，返身沿着来日的门路往留茵阁找去。
娄氏得了娘家的动静，总感觉有那里不大对。本身细想一番，俄然明白过来。马氏若不爱招摇，为何经常上金粉世家逛去？即使不买东西，不怕惹得府中一干女人眼红么？莫非诚恳去同甚么人说话儿？金粉世家她也晓得，背后店主是平原侯蒋子容之妻、忠明候薛蟠之妹薛氏。这薛氏端庄娴雅，不大瞧得上姬妾之流，不该与马氏有干系才对。想来想去没个成果，遂让家里留意马氏，她下归去金粉世家时好生瞧瞧。
世子妃微怔了一瞬，含笑道：“倒是还好。”
俗话说, 无事常思有事。燕王妃娄氏敬爱的次子死了，宗子又与她日渐陌生, 日子委实闷的慌，常想找点子事做。今儿听了燕王此言, 不知此中究竟，便感觉有些古怪。她思忖着：清楚是南边的贾琮新得了女儿，如何王爷俄然让关照建安？便与亲信于嬷嬷商讨。于嬷嬷道：“建安公主得了个儿子，南边阿谁海商之女得了个女儿。会不会王爷想把哪个小郡主许给建安公主之子？”娄氏晓得世子府本年未曾添人丁, 只不知别家如何。遂命于嬷嬷查去。
娄氏摆手：“他又不是我亲生的，奉告他何为。”乃想了想，命人去请世子妃来。
娄氏道：“既有证据，由不得你信不信。”她靠了靠身后的引枕叹道，“我老了。岳儿又大了，不肯听我的话。你是他嫡妻。须知，女人身在后院，比不得朝堂能够大刀阔斧。女人唯有四两拨千斤。一件小事惹出另一件小事，却能消弭一件大事。无声无息，没人晓得，这才是女人的本领。你好生揣摩着。”
世子妃传闻婆母传召，不敢怠慢，立时换了衣裳过来。娄氏先问了问她世子本日身子如何、表情如何，又问小太孙可好。末端才慢条斯理道：“你与老三家的可熟络？”
未几时，这丫环找到了玉佩，却黑着脸。
于嬷嬷一拍拳头：“我的娘娘！若阿谁美人没死还罢了；或是给了别的女人养着、即使给了三王妃也罢了。我传闻，这个马氏乃是希世罕见的才女，老三将她当半个谋士使的。她若会说话，三王妃早废了；若出身高些，三王妃也早废了；若养下了儿子，三王妃也早废了。”
于嬷嬷笑道：“原是老三下头一个门客家里养的舞女。老三有回上那门客家里转转，瞧她模样好，便要了去。”乃低声道，“连身契都是人家管账的媳妇子过年盘点人丁时查出来、悄悄送到老三府上的。”过了会子又说，“在老三身边这么些年，连个蛋都没下出来，焉知不是初进那门头时让甚么人公开里做了一手？”
世子妃忙下拜：“谢娘娘指教。”她遂抱着盒子回府去了。
数今后，马氏当真又往金粉世家逛去了。娄家使了人在三殿下府门口盯梢，闻声说马氏出来了便悄悄靠近了些。遂听马氏的丫环说，“去金粉世家”。盯梢的拔腿就跑，跑回娄家报信。娄家立时另派了两个女子上金粉世家接着盯梢。这一盯不要紧，盯出了马氏一个天大的弊端。
世子妃道：“臣妾传闻世子过。他说，那哑巴压根儿不是三殿下的半个谋士，乃是一全部谋士。”
“怕是还没断念呢。”于嬷嬷道，“再过几年再生不出来，约莫就要送她一个了。”
娄氏点点头，又皱眉：“倘若当真打的是那孩子的主张，只怕王爷看好了这哑巴。”
主子们热烈着，这大丫环悄悄拉了拉三王妃身边那丫环的衣衿，引着她退到柱子背面，悄声道：“我记得你主子方才在留茵阁时裙子上有块玫瑰玉佩的，如何不见了？”
贾环笑入燕王府，向燕霸道：“王爷但是有贺礼要送我那小侄女儿？这么远的路，不如先送到我们府里来, 我们规整成车队送去。免得家家户户送那么远，费事得要死。好歹我们自家开着镖局呢。当代多匪贼，可莫让人抢了。倒不在乎那几个东西, 只扫了这彩头。”
世子妃答道：“臣妾明白。”
于嬷嬷睁大了眼道：“娘娘，倘若当真是她，这女人了不得。她身为老三的姬妾，落在娘娘眼中可不是诚恳、不爱涂脂抹粉、记不得她最好？反正她有男人宠着，旁的也不计算。”
虽说燕王世子并不仰仗外祖母舅，娄家毕竟是王妃母家，门客很多，各色手腕也不缺。立时查起阿谁马氏来。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人牙子这一行虽杂，出挑的人物儿也只那么多。娄家并未费太多事便寻到马氏的秘闻。此女本是个鲁国的乡间女人，因故乡遭难投奔族兄。族兄见她模样儿好，送她入富朱紫家做小妾，过几年又让太太卖出来。颠簸了好几道人牙子，终让一个贩木料的买走，说是要献与朱紫通门路。只可惜那木料估客这几年没到都城来，不知他将此女送了哪个朱紫。木料估客断乎没体例直接给燕王的儿子送美人，且在他们眼中随便一个小官都算得上朱紫。故此娄家猜，木料估客只将她送了老三部下一个甚么官儿，那官儿改送给老三。人牙子倒记得，马氏本名叫做马香珠，与木料估客同来的一个先生替她改名马翩然。
乃又查这男人。此人名叫丁滁，乃是金粉世家的账房先生，鲁国人，大前年刚来的都城。再让三殿下府内的钉仔细细回想，马氏就是从大前年开端爱逛金粉世家的。
世子妃了然：“三王妃。”
娄氏回想好久，俄然说：“有一年我生日，老三媳妇带了几个姬妾来贺寿，当中有一个穿青的，说是不会说话。老诚恳实，也不跟旁人似的涂抹得活像一只只妖精。我倒记不得姓甚么了。”
“传闻老三这几年最宠一个哑巴？”
于嬷嬷低声道：“我认得老三府里一个管事娘子。”
世子妃听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有如此大的胆量？！臣妾……不敢信。”
娄氏倒吸一口冷气。凡是“燕王成心将小郡主许给贾环嫡宗子”之猜想能够得成，其意恐怕就是燕王想换世子。且燕王是个极明白的明白人。他既起了这主张，必是看好马氏能教诲好那小郡主。宗子虽不如次子知心，终归是本身生的。娄氏不觉站了起来，“去查。细查这个马氏，挖地三尺也要挖出她的根子来。”于嬷嬷回声出去。刚到门外，又让娄氏喊了归去。沉默很久，娄氏道，“备车，我要回趟娘家。”
娄氏思忖道：“她若用心那般，倒是个心机深的。”又问，“她甚么来源。”
娄氏捧起茶盅子悠悠的说：“另有人说，这个哑巴极聪明，老三将她当作半个谋士，但是真的。”
娄氏点头道：“马氏还是另一人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