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欺身上前,递过一杯子酒,道:“既如此,我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若我说得好,还请云儿姐姐满饮此杯!”

他为自个儿不平,又想着要叫儿子压过大房去,一来二去,倒铁了心儿管束起宝玉来。

自此,贾政休沐之日,宝玉便念半日书、歇半日。若贾政当值去,那可真是放出了笼中的鸟儿,或是满园子的寻姐姐mm一处耍,或是有焙茗带着溜出府去,同一干“风骚萧洒”的老友喝酒作诗。

刚到怡红院,还未坐定,宝玉便痴缠了上去,笑着说道:“宝姐姐,我瞧瞧你的红麝串子?”

正站在廊檐下赏景,宝玉见他娇媚和顺,心中非常沉沦。便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叫他:“闲了往我们那边去。”

蒋玉函甩手道:“我那里得着甚么闲!本日原是北静郡王邀我家王爷同来。王爷不乐意,又见我在府里头闲得慌,这才撵了我来。不然我是不出门的。”

至于贾环,一来是到底庶子,二来人也勤奋,不过闲暇时候指导几句,也就放过了。

袭人回说:“昨儿朱紫娘娘打发贾寺人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月朔到初三打三天安然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呢.另有端五儿的节礼也赏了。”

不过是生的巧,她宝钗哪点比不上了?丢弃生母胞妹之人,凭甚么样样儿超出她去?

谁知宝玉借口跟了出来。蒋玉菡没法,与他一同去了趟茅房。

转头劝宝玉道:“你父亲原也是为你好。祖母已经说过他了,今后你如果读书累了,也不必管他,自去安息便是了。若叫祖母晓得你偷懒,那我也是不依的!”

宝玉站起家来:“那孙儿先辞职了。如果宝玉赶不及返来用晚餐,还望老祖宗不要挂记。”

袭人立马猜着了*分。再见他两条汗巾一同系着,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因说道:“你有了好的系裤子,把我那条还我罢。”

宝玉正嫌袭人啰嗦,忙自个儿讲了一通。

宝玉回至大观园怡红院中,袭人赶快上前奉侍他宽衣,又捧来炉子上温着的、泡的酽酽的浓茶,与他醒酒。

贾母喜道:“但是神武将军家的至公子冯紫英?到底是大师子出身,晓得我们宝玉的好。常听人说这冯紫英是个幼年有成的,宝玉你可要好好同他请教请教。焙茗,快给你家宝二爷换一身出门的衣裳去!”

宝玉赖道:“好姐姐,既送了我的,怎能再讨归去!”

世人又推冯紫英。

只见焙茗走了出去:“老太太,冯家大爷冯紫英请宝二爷一块儿说学问去。”

宝玉道:“顿时丢了。”

宝玉说道:“现在要说悲、愁、喜、乐四字,却要说出女儿来。还要说明这四字原故!”

宝玉来贾母这边存候时,正巧王夫人带着王阿姨、宝钗来问安。

蒋玉菡后退三步,气红了脸儿,道:“很不必。这汗巾是茜香国女国王所贡之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汗渍。昨日北静王给王爷的,我本日才上身。你......便好生收着吧!”

麝月清算衣裳,见扇子上的坠儿没了,忙报予袭人。

宝钗闻谈笑出了声:“两条汗巾子一块儿系?这又是如何个典故?”

说完,又斟了一杯酒,一气儿喝尽了,说道:“女儿悲,宫花艳红染白头。女儿愁,花落春泉出御沟。女儿喜,买得一枝春欲放。女儿乐,迟日江山花草香。”

独留宝玉在原地,喜不自禁。

宝玉被逼狠了,又不好抵挡,只得时不时的往贾母身边凑。

“好!”

袭人只当他不经心,也不在乎。

又借了大把的银子给王夫人,送进宫里头让元春好办理高低。

“好孩子,祖母晓得你的孝心。赶不及便不必赶,同冯小将军在外头用了便是。快去吧!”

睡觉时只见宝玉腰里头竟系了两条汗巾,一条松花的便是从本身这儿讨要了去的,另一条血点似的大红汗巾子.......

蒋玉菡听的脑仁儿疼,推让解手出了席,自去外头找清净。

袭人道:“老太太的多着一柄白玉快意。大老爷、大太太、太太、老爷的只多着一个青玉快意。你的同宝女人的一样。二女人、三女人、四女人只少红麝香珠。琏二爷同环儿没有宫扇也没有珠子,换成了新书两部。大奶奶、二奶奶他两个是两匹纱,两个香袋。旁人再没有了。”

“宝二爷这不是在难为妾身?”云儿说着,饮尽杯中酒,抱着琵琶唱了起来,“悲白发,冷宫闲坐说玄宗;愁莺啼,柳色整齐画楼红;喜簪鬓,晓露痕重似霞彤;乐东风,燕子翻飞鸳鸯梦。”

袭人便问他:“往那边去了?扇坠怎的不见了?”

宝玉眼尖,早见着宝钗左腕上笼着一串。宝钗生的肌肤丰泽,乌黑酥臂衬着鲜红的珠子,直叫宝玉看直了眼。

蒋玉菡不接,冷冷道:“宝二爷还请慎言!更何况无功不受禄!”

说完,回身去寻顺承郡王府里头带来的下人,叮咛人归去取条汗巾来。

宝玉恼道:“林mm定是情愿来我们家住的!定是她大哥押着她,不叫她出门!”

云儿抽回击,拿起琵琶唱道:

只是贾宝玉已经拉上宝钗走了,嘴里头还说:“那豪情好!让宝姐姐教我功课去!”

唱毕笑道:“我比不上在坐出口成章,倒先献丑了。”

自宝钗动了留在贾府的心机,王阿姨就命人悄悄儿的去打了块金锁,上刻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常日里头提及这金锁,借口是个高僧给的,有规语说等今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

其他端茶送菜服侍的,就不在赘述。

冯紫英想了会儿,开口道:“得了得了。”斟满酒,小啜一口,道:“女儿悲,小楼吹彻玉笙寒。女儿愁,何时返旆勒燕然......”

宝玉回到书房里,换了衣裳,命人备马,带着焙茗、锄药、双瑞、双寿四个小厮一径去了。

一旁的袭人笑话他:“这但是又看上了宝女人的珠子了?昨儿你本身的那串不是已经见过了?你个儿也有,怎就偏瞧上了别人的东西?须知有些东西本就不是你的,你瞧上了、抢了去,可曾想过在旁人那儿这本许是独一份?你抢了去,人家如何是好!偶然你抢了去便抢了去,转头又不保重,如果扯坏了又如何?就比如昨日,你抢了旁人的汗巾子,那人若不叫家人送来,岂不要没有汗巾子用了?再者你抢了又不保重,竟两条汗巾子一块儿系着......”

世人皆鼓掌喝采。

这日贾政合法值,宝玉正腻在贾母怀里撒欢儿。

宝玉见了,喜不自胜,问:“别人的也都是这个?”

自贾荃满月后,贾政非常闷闷不乐了好半月。

蒋玉菡怒赠茜香罗薛宝钗急笼红麝串

冯紫英家里头请了好些人,陈也俊、卫若兰之流具是在的。又有一个唱小旦的,唤名蒋玉菡,原也是京中名角儿,自叫顺承郡王赎了身、支出府中,也是好一阵子没人见到了。另一个倒是锦香院的头牌花魁云儿,诸如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乃至贾府的贾珍、贾蓉,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唉哟唉哟的叫喊一阵,自有贾母搂了直叫心肝儿,又痛斥贾政:“宝玉先前大病你又不是不晓得,眼瞧着都快不可了。好轻易缓了过来,你又日日压着他读书,也没个白日黑夜的,你这是要逼死他啊!倒不如先把我这个老婆子给气死了,那才叫洁净!”

二人又是一番笑闹,方才安息。

宝玉听了,气道:“甚么劳什子王爷!我诚恳与你订交,竟叫他拦着!”想了一想,向袖中取出扇子,将一个玉扇坠解下来,递给蒋玉菡,道:“微物不堪,略表本日之谊。”

宝玉一听,急了,欺上前撩起蒋玉菡的外套,伸手就将系小衣儿的一条大红汗巾子解了下来,拿在手里道:“这汗巾子看着倒是个好物!不如赠送我吧!我带着的松花汗巾虽是凡物,但到底也算一份情意,换与你如何?”

第二日晨起,宝玉问起昨日府里头可有甚么事情。

因此虽不看好宝钗,此次赐下的节礼上元春倒给足了王夫人面子。

顺承郡王,仿佛前年嫡福晋身故,尚无继福晋,并且......暂无子嗣出世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早有陈也俊,醉醺醺的拉过云儿,摸着她的手笑道:“小娘子可学了甚么新奇儿的小曲儿?挑些个知冷知热的,唱给爷听!”

王夫人见宝钗单独入迷,笑道:“宝玉,带你宝姐姐去怡红院顽去!不必在这儿拘着。”

说着命麝月将昨日所赐之物找了出来。只见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一串,新墨两盒,湖笔一对。

宝玉听了,问道:“这是如何个原故?如何竟是宝姐姐的同我一样!别是传错了罢?另有林mm那儿,她可得着甚么了?”

“两个朋友,普通儿风骚萧洒。情深的落魄,富实的狠辣。想昨宵月圆,相订在柳树下。一个偷情,一个寻拿。拿住了,打一架。我在一旁也无话。”

贾母不喜道:“如何总叫他顽!合该好好读书才是!”

袭人道:"昨儿拿出来,都是一份一份的写着签子,如何就错了!”又说,“你可饶过娘娘吧!上回娘娘叫林女人来我们家住,闹了好大事儿!今后那里还敢这般吃力不奉迎,往她那儿赐东西?”

“顺承郡王......”宝钗不动声色的把红麝香珠往袖内笼了笼。

昨儿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他与宝玉一样,宝钗起先非常欢畅。只是不一会儿内心头便感觉更加没意义起来。薛宝铉已经赐婚,自个儿晋了固伦公主不说,夫家还是东平亲王府的世子!再一想这贾宝玉,文不成武不就的,非常的欢畅竟成了非常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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