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秋昙大蹙眉头。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得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垂垂醒转过来，刚好绿浓等人到了帘外，喊她：“秋昙姐姐，你在屋里么？”
翠袖等人见了，忙接过手来替她一样样理好了。
……
“你真是这想头，还是为了那几样礼品？”秦煜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
秋昙揉了揉眼，撑着黑漆螺钿小桌站起家道：“出去。”
秦煜又喊住她，“那些礼既是送你的，你便收着吧。”
另有人求到扇儿面前，扇儿收了礼，却不给秋昙，是而只她没来。
秋昙见此，无法地点头，“你们都退归去吧。”
秋昙微讶，旋即从屉子里寻出纸笔砚台来，递给她道：“从今起，外头送的礼便由你收下，搬到我房里来，她们的名姓、礼品，所求之事，也都十足记在这纸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屛儿弱弱地上前一步，“我会写。”
“收了多少件礼了？莫非我赏你的那些金饰还不敷你用的？”秦煜有节拍地叩击着书案，锋利的眼正悄悄核阅着她。
“这是我婶娘请我送给姐姐的玫瑰露，说是沐浴以后涂在身上，香气耐久不散。”
秋昙嘿嘿笑了两声，“天然真是这想头，不过二爷若能把那些礼品也都赐给奴婢，那便更好了！”
外头那些人晓得秋昙才是贴身服侍秦煜的，旁人近不得身，是而送礼也只送秋昙，秋昙不收，她们便想着法儿请绿浓等人代送，绿浓她们不好驳亲戚面子，也只能同意了。
秦煜身子后撤靠着椅背，右手食指轻点着案面，冷声诘责：“秋昙人呢？”
但是，次日一早，再无人寻秋昙，倒有几个婆子来寻翠袖和屛儿等人。
“不必了，”秦煜抬手，道：“你去汀兰院传话，一则请夫人派人将王仁贵押送去廷尉衙门，阵仗愈大愈好，二则从公中调银子，每户五十两，安抚好那四家佃农，别的府上派去砸人摊子的小厮各打二十个板子，就在后门处打，再派人去给人家看摊子，赔银子，把那几个小厮也带上，命他们自个儿在人前解释，爱如何说如何说，反正不能说是府上派的。”
秋昙抹了抹额上的汗，问道：“你们谁会写字？”
随即，他命守诚和林妈妈出去，又交代了几句，一行人便出了院子往前院去见那几个佃农。
秦煜的面色寸寸晷沉下去，忽“啪”的一声，他将那两指宽的名册和身契摔在书案上。
秦煜此时正在书房里看名册，他喊了林妈妈过来，就各庄头的秘闻一一扣问清楚了，提笔另做了个名册，写了密密麻麻的讲明。
“馒头庄的佃农寻几个来，”他头也不抬。
公然她娘也带了几样精美的小东西来，说是某些个庄头的夫人请她送的，有求她在秦煜跟前说好话的，也有盼望着馒头庄庄头这个肥缺的，不一而足。
“四时庄的李管事媳妇也请我带份礼给姐姐，”屛儿将一大红色锦盒奉上。
秋昙蓦地转头，双眼发亮望着秦煜，恨不得在内心大喊：二爷您真是我的财神爷！
她一面说着，一面觑着秦煜的神采，见他面色有缓，当即狗腿隧道：“二爷，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不如奴婢给您泡杯大红袍来？”
秋昙不堪其烦，干脆照单全收，将一大摞好东西往自个儿房里抱。
“另有我娘给你做的几样家常点心，姐姐你尝尝。”
这时守诚从外疾步进门，上前附耳对秦煜说了几句。
“奴婢已请了几人过来，就在外院用饭呢，二爷可要见见？”林妈妈道。
秋昙严厉应是，却步三步，回身便要去办差。
“多谢二爷！”她冲意向秦煜屈身一礼，便帘子一撩，撒丫子跑出去传话了。
“二爷，奴婢正要同您说这个呢，”秋昙扬起脸，暴露个勉强的笑，“奴婢今儿共收了十二份礼，都在屋里放着等二爷您决计，另有这票据，也请您过目，”秋昙说着，快步上前，将那张票据呈递给秦煜。
……
秋昙见了也不干与，待秦煜午歇后她便自去屋里看帐本，看着看着，看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便倒在案上睡了。
守诚当即跑出去喊人，而林妈妈也识相地却步退了出去……
“现在便记，我们来讲你来记，”秋昙道。
未几时，秋昙便随守诚过来了。
屛儿受宠若惊，双手恭敬接过纸笔，应了声是。
守诚和林妈妈都唬了一跳，抬眼觑了觑秦煜的神采，不敢言声儿。
他晓得秋昙爱财，也情愿多给她犒赏，可他决不答应在闲事上，秋昙被银子迷了心窍，毕竟她今后是要跟着他的，他也预备经心信赖她，若她如许眼皮子浅，将来需求坏他的事。
她从守诚处晓得秦煜正在气头上，便始终低着头低，手上的票据也不由自主攥紧了，轻声唤他：“二爷。”
秦煜目送她雀跃的背影，不由得嘴角含笑，摇了点头。
“你不把礼退归去，记这个做甚么？”秦煜淡声问着，目光在票据上来回，立时便记着了几个送礼送的最舍得的。
话音才落，便听外头传来一声：“秋昙，你娘来了。”
话音才落，便见蓝布帘子翻开，绿浓、翠袖、屛儿三人每个都抱着或食盒，或绸缎，或精美的锦盒连续出去，一一摆放在小桌上。
屛儿这便在螺钿小桌前坐下，开端研墨，而后提条记名。
秦煜迷惑地瞅了她一眼，随即抬手接过她递来的票据，略略扫了遍，不由暗松一口气，幸亏她没令他绝望。
“奴婢是想着，既然她们要送，奴婢便收了，收了礼她们才不怕，才大风雅方把脏烂都暴露来，反而不收，她们战战兢兢的，寻这个托阿谁，费经心机的把那肮脏都掩蔽起来，您反而不好查了，”秋昙赔笑道。
她少不得又出门去应酬她娘。
“见，”秦煜名册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