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没法儿，只得跟进院子，眼睁睁看着徐氏被领进屋，而她就在正屋外等着。
“为娘自不会让你难做人，我说‘二爷您才是她的端庄主子，得您发话，您不发话，我们哪儿敢擅自许人呢？’不过他罚跪你，我也很说了他一通，哪有如许的，便是奴婢也不能这么作践！”
“他能把我如何着？为娘但是服侍过他祖父的，他不看我的面儿，也要看老太爷的面儿。”
“这便不必你操心了，”秋昙撇了撇嘴，而后再同她闲叙了几句，便将她请出屋，送出了院门。
秋昙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这便领着徐氏去她屋里坐……
几日不见，连说话也这么陌生了么？
秋昙只好再上前几步，屈膝跪在秦煜身前，“奴婢的母亲不会说话，如有获咎二爷您的处所，还请您莫同她计算。”
徐氏拉了拉衣衿，端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不必你传话，恰好我也有话要问他，”说着，也不顾秋昙使的眼色，快步跟了冬儿去。
再返来时便听冬儿传她去见秦煜，她深吸一口气，撩帘进了那好久未进的正屋。
秋昙心道这徐氏虽爱拿乔托大，说端庄话时倒也不算笨拙。
一走出来，暗淡和压抑便铺天盖地涌过来，包抄了她，她不敢看上首坐着的秦煜，只跟着冬儿亦步亦趋地上前，在离他另有五步远处立足，向他施礼，“二爷有何叮咛。”
“那并非奴婢情愿，是三爷逼迫的，”秋昙抬眼望着秦煜，倔强道。
“那您如何说？”
徐氏进门，四下张望，见屋子宽广，窗明几净，妆台地屏等一应俱全，连架子床也是黑漆螺钿的，非常对劲。
秋昙素知徐氏的脾气，恐怕她冲撞秦煜，忙道：“冬儿姐姐，我娘身上汗味儿重，恐二爷不喜，有甚么话不如我代我娘去回。”
秋昙则赶快将新月桌上的针线收进藤萝筐，放回八宝柜里，而后斟上茶来递给她道：“那二爷问了您甚么话？”
徐氏欢乐地一一接了，笑道：“甚么你啊我啊的，你的银子我都替你保管着，为你将来备嫁奁不是？”
这时绿浓走过来，朝正屋努努嘴，“你娘出来了？”秋昙点头。
她信赖以徐氏的性子，需求问秦煜为何罚她跪，还会搬出老太爷来讲事，她乃至能想像出徐氏拿腔作调，以服侍过老太爷的长辈的身份教诲秦煜的模样，这一套若碰上平常主子，人家内心再看不上也会忍着，可碰上秦煜……她不敢想，已做好了随时冲出来跪下告饶的筹办。
秋昙走畴昔开了螺钿柜，拖出最上层抽屉来，将里头的小锭银子并几吊钱都给了她，道：“这个你都拿去，给我捎些上好的彩线来，剩下的便归你，我迩来得空，想绣些帕子荷包赚几个银子，”说着又将八宝柜里三个绣好的荷包拿出来，递给她，“这些你拿去卖，到时得了银子，你我各一半可好？”
绿浓见她出来，当即往中间去了，秋昙则惊奇地迎上去，“二爷没把您如何样？”
冬儿嘲笑：“便是那与男人私相授受的，过后也说是逼迫，谁又知是不是半推半就。”
秋昙“嗤”的一笑，眼睛看向别处，道：“内心脏的人，看甚么都脏。”
秋昙忙打断她，“快别说这话，该是我替我娘向你赔不是，今后再见她你可千万别理睬，”正说着，便见徐氏撩帘出来，面上志对劲满，不像被怒斥了的模样。
绿浓有些不美意义隧道：“秋昙姐姐，方才开门时我不知那是你娘，若晓得——”
“啧啧啧，这些珠钗金饰都是主子赏你的吧？”徐氏在那梅花朱漆小妆盒里来回拨弄，见着一支略微老气的鹿鹤同春簪，便对着镜子往本身头上戴，左看右看，非常欢乐，道：“你的月钱每月只给为娘一半，主子的犒赏我是一回也没见着，迩来你哥哥同外院两个小管事合计做香料买卖，投了大本钱，眼下家里饭都吃不上了。”
秦煜掀眼皮子瞧她，想到本身席子上的肮脏都教她瞥见了，便觉浑身不安闲，重又垂下视线，望着她红绫裙摆下那双水红缎面的绣花鞋，冷冷道：“如何，走近些我会吃了你？”
徐氏放下茶盏，也来帮着清算妆台，回道：“不过问了几句三爷和你的事儿。”
他目光暗了暗，嘲笑道：“你母亲没说甚么不该说的，倒是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你本来说你与老三是空穴来风，那为何你母亲说……”那些秦昭让她做妾的话他说不出来，不然太阳穴便一抽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