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玉楼仍然看着折子,仿佛没闻声普通,刘安对孙尚使了个眼色,表示他等等。

丽妃初入宫时万般不甘心,可一见到皇上顿时惊为天人,自此只要有皇上在的处所,她的眼中再看不到旁人,对圣宠更没了架空,乃至乐意之至,比后宫其他嫔妃可主动多了。

“是么……”赵玉楼凝眸细思起来,很久后问他,“你感觉沈氏如何?”

说来这位倒能比丽妃聪明点,起码能哄得皇上欢畅不是?

他皱着眉头又看了眼御案上的一堆折子:“一帮子吃白饭的……迟早给你们换下去!”

刘安谨慎翼翼看他一眼:“那可不,主子瞧着,便是丽妃娘娘,也没有叫您这般舒心安闲的时候呢。”

刘安恭敬地看他一眼,笑道:“皇上今儿表情不错?”能做到御前大寺人这个位置,只凭谦虚顺服是不敷的,更要会察言观色,揣摩上意,将这位由身到心折侍舒畅了才行。

“皇上喜好,臣妾便每天给您按。”

公然,赵玉楼并无不悦,脸上的笑意反而更较着了:“嗯,是不错。”

他们这后宫夙来循分,女子不爱争宠不假,却少有不倾慕皇上的,那般俊美风骚又高贵的男人,不时看着,谁会不心动呢。

“这……”刘安有些迷惑,这二位的性子不能说类似吧?

他敢说,刘安却不敢这么接,赔笑道:“少不更事,不免打动些。”再说您不就看上那张脸么?

这倒是希奇。

骄阳当空,实在刺目,赵玉楼缓缓闭上眼睛假寐。

沈如从善如流地为他轻按着:“皇上累了?”

“只要皇上头不疼了,臣妾就不酸。”沈如烟靠进他怀里。

赵玉楼悄悄靠在龙椅上,半晌后,偏头看了看孙尚手里的托盘,似在凝眸深思。

西侧殿的门缓缓关上,又是深夜方歇。

“主子瞧着也是,您每回从长春宫出来,每回脸上都带着笑。”

赵玉楼笑了一声:“你倒是奸猾!”

刘安忙上前帮他轻按着额角。

“朕可舍不得。”赵玉楼勾唇笑了笑,将沈如烟拉到身边坐下,悄悄揉着她的手,“酸不酸?”

赵玉楼有些惊奇:“每回都带着笑?”

门口守着的刘安嘴角一抽,余光瞥见沈如烟那不大矫捷的双手和力道不一的陌生技能,心道公然还是美人乡醉人啊。

“额……”刘安哽了一下,丽妃变没变?

时至傍晚时,敬事房总管带着两个小寺人齐齐捧着托盘进了御书房。

只这沈美人始终如一的目标果断呢。

而这沈美人……她看向皇上时,老是笑语嫣然,妙语连珠,她比丽妃更讨人欢心,老是三言两语就能哄的皇上眉眼熟笑,不过……她眼里欢乐虽不似作假,却总少了几分至心,没有丽妃那种专注的倾慕。

她当真如皇上所言,心机不深,内心想的甚么全写在脸上,很轻易能看出来她爱皇上——她爱能够给她荣宠职位、无上高贵的皇上,她看他的眼神,与其说是看心上恋人,不如说是在看……财神爷?

此时,御攆正从御花圃颠末,赵玉楼闲闲偏头,看了一眼那万紫千红,眼眸微眯,嘴角噙着笑意。

赵玉楼朗笑半晌,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床榻而去。

她没解释本身刚扭了的脚是如何快速病愈的,赵玉楼也没问,下了御攆便拉过她的手,径直往西侧殿而去,都没给一旁的虞嫔与安昭仪一个眼神。

“皇上明鉴,主子但是句句至心,便是丽妃娘娘在这里,主子也这么说,沈美人能叫皇上舒心安闲,那就比丽妃娘娘好!”

后者会心,悄悄点头。

赵玉楼“嗯”了一声,慢条斯理道:“那帮子老东西太能谋事,且给朕等着的……”

他见机地绕过了丽妃:“所幸沈美人是个和蔼的,等闲更不会同旁人起抵触……”

沈美人纵有各式不好,可瑕不掩瑜,只凭着那张脸,她在后宫横着走都行了,他们皇上在后宫可没有在前朝那股子夺目判定劲儿,丽妃性子糟糕成那德行都能坐上妃位,这沈美人一定不如她。

他们这位皇上手腕策画样样超卓,治国御下也有道,却恰刚好美酒好美色。

赵玉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三年罢了,你感觉她变了么?”

他这马屁拍的大抵到位了,赵玉楼眉宇间缓缓伸展开来,随口道:“提及丽妃……这绝色美人不止面貌不分高低,连脾气都相差无几呢。”

“皇上是感觉丽妃娘娘与沈美人脾气类似?”

半晌后,终究批完了最后一道折子,赵玉楼将笔一扔,捏着眉心靠在龙椅上,余光瞥见孙尚,这才发觉天气已晚。

长春宫外,昏黄月色下只点着一盏宫灯,沈如烟身着月白锦衣,悄悄站立,盈盈而候,月影婆娑下徒添几分婉约。

原觉得这沈美人盛宠数日,更叫他颇废了番心机,该是入了他眼的,未曾想他却看得如此透辟,都说恋人眼里出西施,可若连对方的眼都没入,再是枕边人,也难有情义加持的爱好。

刘安见状,头低了低。

“你感觉她跟丽妃有何分歧么?”

“你还记得丽妃刚进宫的模样么?”赵玉楼懒懒靠向软垫,一手撑着头,“仗着面貌与宠嬖,后宫鲜少有被她放在眼里的人,初时连皇后都吃过她的亏,放肆放肆,目光短浅,恰好还爱挑事……空有仙颜,毫无灵气。”

而丽妃就……一言难尽,难为他们皇上对着她三年都没腻烦,想到此,刘安倒是很有些心疼赵玉楼了。

闻言,赵玉楼眉头皱得更紧了,略过虞嫔,一把翻过了沈如烟的牌子,随即语气轻松:“摆驾长春宫!”

刘安谨慎答道:“主子服侍皇上多年,自来事事以您为先,沈美人如何主子并不体味,只是谁能叫皇上欢畅,主子就感觉谁好。”

她就差把事儿精这几个字刻脑袋上了,向来都是顾头不顾尾的性子,谁变她都不会变好么!

可谁又能透过这般暖意洋洋的外相,看清其间冷硬如寒冰的心呢。

说到前朝,沈如烟闭了嘴,只温馨地给他按着额头。

赵玉楼神采慵懒,被炎炎骄阳刺得眯了眯眼:“沈如烟其人,自大虚荣,陋劣张扬,空有野心却心计低劣,连本身的情感都藏不住,凭白华侈了那般好名字,她和丽妃有何分歧……她和丽妃并无分歧,一样的陋劣笨拙,一样的空有仙颜。”

她这心气若在旁的后宫许会走得更高,可若在他们这个差异的后宫……想到这里,刘安蓦地回了神,眸光更下垂了几分。

赵玉楼一出来就靠在了软榻上,闭着眼睛将沈如烟的手往本身额角拉。

“爱妃的技术更加好了。”赵玉楼懒懒开口,“可比刘安强多了。”

后宫娘娘们如何,不是他一个寺人该管的事,他只要服侍好天子,就得了。

刘安越听越惊奇,他夙来晓得本身服侍的这位并不如他表示出来这般随便好说话,待人看似靠近实则冷酷,入他眼的人都少,更不消说入贰心。

少顷,刘安悄悄昂首,看了他一眼,苗条如玉的手撑在额间,半掩住倦怠的神采,阳光融融洒下,铺在那张俊美如神祗般的容颜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即便只是侧颜,也叫人不敢直视。

刘安收回视野,躬身垂眸,模糊间却忽地想起来丽妃与沈如烟那里分歧了。

看到他视野所及的方向,刘安摸索道:“虞嫔娘娘懂医,按摩的伎俩可比主子好很多,皇上可要摆驾长春宫?”

“主子拜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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