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道：“那是端妃娘娘所居的披香殿。”
现在的陵容，着一身蜜合色细碎洒金缕桃斑纹锦长衣，上面是乌黑闪珠的缎裙，头上挽一支长长的坠珠流苏金钗，娇怯中别有一番富丽风致，更衬得神采如醉。她言语温婉：“皇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甄姐姐那边了，今晚可要去姐姐那边么？”
玄凌含笑道：“难为你要亲身做这些事，可话说返来，若不是你的原因，朕怎会咳嗽。”
昂首见窗外秋光晴好，因而携了槿汐一同去散心。初秋的上林苑中，太液池上常常固结沉迷离不散的淡薄水雾，霜后一叠羽扇枫林鲜红如泣血，只残留了一点些微的青色。上林苑百花干枯，仿佛是为了遣散这秋的清冷冷落。满苑中堆满了开得正盛的清秋菊花，金芍药、黄鹤翎、玉小巧、一团雪、胭脂香、锦荔枝、西施粉、玉楼春，斑斓盛开，**都是极宝贵的种类，如此艳态，大有一种不似春光而又胜似春光斑斓。我微微一笑，宫中培植的菊花，再宝贵，再素净，到底是失了陶渊明所植菊花的清冷傲骨。而菊花之美，更在于其气韵而非色彩。所谓好菊，白菊最好，**次之，红紫一流毕竟是失了风骨的。
陵容惶恐，忙道：“臣妾不是这个意义。
吉利眼圈儿一红，含泪道：“娘娘来了就好。”
槿汐还没有返来，回到宫中亦是百无聊赖，随便逛逛，倒也能够少挂怀一些忧?事。如许迷花倚石，转入假山间小溪上，听莺鸣啾啾，溪水潺潺，兜了几转，自太湖石屏嶂后出来，才发觉已经到了仪元殿后的一带树林了。
玄凌有些不满：“她辛苦，朕也辛苦。她怎不为朕想想，朕连失两子，宫中的是非又如许多，连看她一个笑容也难。到底是朕畴前把她惯坏了。”
因而道：“筹办了点心也好。让晶清送去给眉庄小主吧。”
我天然晓得她的意义，但“欢宜香”一事干系严峻，我又如何能说出口，只好道：“我小时吃坏过药，怕是伤了身子也未可知。”
不知为何，流朱才要开口答我时，内心俄然有些严峻，只盼望着流朱说玄凌不能见我，仿佛是有了近乡情怯之感，倒不肯见了。现在听流朱如许亲口说了出来，反而松了口气。想着若如许去了，如果见面难堪，或在他殿中嗅到了或是见到了属于别的女子的私物与气味。该是如何的情何故堪。若真如此，还是不见罢了。
回到宫中，浣碧和流朱见我这个模样也是唬了一跳，又不敢多问，我更不让请太医，只打发了她们一个个出去。天气向晚，殿中尚未点上烛火，暗沉沉的深远沉寂。心，亦是这有的色彩。
她微有游移：“娘娘打发他们出去了。另有快意在殿外煎药呢。”
吉利答非所问：“自从几年前我们娘娘病了，皇后娘娘为了让娘娘埋头养病，就把同住着的几位小主迁了出去。以是没有人在。”
我曾经伴随他批阅奏折，偶然两人兴趣都好，他会和我安步在丛林间，和我联袂并肩，喁喁私语，温言柔声。侍从和宫女们不会来打搅，如许静好和美的光阴。仿佛这六合间，向来只要我和他，亦不是君和臣，夫和妾。
他也不答，只问：“娘娘可传闻过红花这味药？”
他低头看着本身的鞋尖，道：“恐怕不能，微臣只能包管端妃娘娘活下去。”他顿一顿，又道：“即便有国手在此，端妃娘娘也是不能再有所出了。”
但是正要走，俄然听得有人说话，心下一动，下认识地便闪在一棵树后。面前走来的人不恰是玄凌与陵容，陵容固然与他保持着一步的间隔，倒是语笑晏晏，非常密切。此情此景，正如我当初，独一分歧的，只是我与玄凌是并肩而行的。
玄凌道：“你如许体贴朕和莞贵嫔的心机，朕那里还能说不好呢。”
陵容，她老是如许谦虚的模样。因着这谦虚，更叫民气生垂怜。
我用力拭一拭眼角早已干涩的泪痕，勉强开口道：“没甚么，风迷了眼睛。”
我不便利再问，因而独自踏进殿内，宫中有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殿外墙上爬满了登山虎，遮住大片日光。殿内锦幔重重，光芒更加暗淡，更显得殿中过于沉着喧闹。端妃睡在床上，仿佛睡得很熟。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在外头风炉的小银吊子上“咕噜咕噜”地熬着药，恰是快意。快意蓦地见着我，又惊又喜，叫了声：“娘娘。”便要落泪。
我心中嘲笑，本来他如许在乎我的面貌，“啪”一声挥掉他的手，兀自走开，面壁睡下不再理他。
不由烦厌起来，别过甚笑道：“皇上真是珍惜臣妾的容颜呀。”
两度听闻贤妃的事，我不觉问：“畴前的贤妃也是久跪才落胎的么？”
细细想来，在去她宫中前几日，便已有轻微的不适症状，这又从何提及？真是因为对她的各种顾忌而导致的心力交瘁么？但我饮食皆用银器，天然是不成能在饮食上有不对的，那么我的不适又由何而来。
她微微苦笑：“老弊端了，每到秋冬就要发作。不碍事的。”
我蒙上被子，忍了半日的泪方才落下来，一点点濡湿在丰富柔嫩的棉被上，湿而热，一片。
玄凌露一丝坏笑，捏一捏她的耳垂道：‘朕昨晚不过想你改个模样，你如何那样扭扭捏捏地不肯，若不是这个，朕如何受了风寒的？”
他点头，“微臣会竭尽尽力。”
半晌端妃已经语气沉着：“不过，以我看来，慕容世兰还没那么蠢要在她掌管后宫的时候让你出事。以她骄横的性子不过是想压你立威罢了。”她悄悄一哼：“恐怕晓得你小产，她比谁都惊骇。可知这回是弄巧成拙了。”
他点头道：“是。红花能够活血化瘀。用于经闭、痛经、恶露不可、症瘕痞块、跌打毁伤。妊妇服用的确会落胎。”他昂首，眸中微微一亮，闪过一丝悲悯，“但是若无身孕也无病痛而大量服食此物，会毁伤肌理血脉，乃至不能生养。”
很久，玄凌和陵容已经去得远了。一带斜晖脉脉挂于林稍，如浸如染，绚红如血，四周只是寂寂地无声寥落。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怪叫着“嗖”一声飞得远了。
他有些震惊，细心考虑了半日，道：“微臣当时对药的分量非常考虑谨慎，娘娘服用后也无非常或不适。至于滑胎一说，大抵是无能够的。只是……小我的体质分歧也很难说。”
我在她颈下垫一个软枕道：“偶尔颠末娘娘的居处，听闻娘娘不大好。”
我表情苦楚。不管如何，这孩子已经是没了，在对过往的事诸多胶葛又有何益呢？他的父皇，亦早已忘了他了罢。
端妃悄悄“恩”一声，道：“先皇后在时贤妃常有不恭，有一日不知为了甚么原因冲撞了先皇后，当时先皇后怀着身孕性子不免暴躁些，便让贤妃去未央殿外跪着，谁晓得跪了两个时候贤妃就见红了。这才晓得贤妃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只可惜贤妃本身也不知有了身孕才跪着的。先皇后德行出众，后宫少有不平的，为了这件事她可烦恼惭愧了好久。”她又道：“这也难怪先皇后。贤妃本身忽视旁人又如何能知，两个月的胎像本就不稳，哪经得起跪上两个时候呢？”端妃回想旧事，带了很多唏嘘的意味。
我道：“病向浅中医，娘娘也该好生保养才是。”
浣碧道：“但是人间有几个诸葛孔明呢。”
玄凌神采间很有些迟疑，慨道：“并非是朕不想去瞧她。她没了孩子朕也悲伤，但是她的脾气实在是太倔强了。女子有如许倔强的性子，终归不好。”说着微微一笑：“她如有你一半的和顺便好了。”
陵容这才展颜，她的笑轻巧而柔滑：“那么皇上是喜好我多一些呢，还是喜好姐姐多一些？”
一旁的浣碧苦笑：“本来女子的面貌当真是比心性更讨男人喜好。可见男人都是爱仙颜的。”
流朱道：“但是畴前……蜜斯是能够出入御书房的呀……”
这回轮到我苦笑，的确，这人间毕竟是以色取人的男人多。而女子，以色事别人，能得几时好？我总觉得他对我毕竟是有些情义的，亦有对我的赏识。但他偶尔来了，举目存眷的，倒是我的容颜，是否还是好。
难怪，她如许爱好孩子！温实初受我之托必定会经心极力救治端妃，而他说出如许的话，可见端妃身材受损之深，已是他力所不能及的。
槿汐答得谨慎：“娘娘的面貌让人见之忘俗，想必无人能视若无睹。”
我听她如许开口，乍然之下非常惊奇，转念想到她宫中并无伏侍的人，很快明白，道：“娘娘耳聪目明，不出门而尽知宫中事。”
我心下有些猜疑。吉利、快意是端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很有面子，又是寸步不离的，如何会是她来开门。因而问道：“你们娘娘呢？”
他从内里出去，坐着喝茶，闲闲看我镜子里的容颜，起家几次摩挲我的脸颊，道：“你脸颊上的伤疤已经看不出来了。还好没有伤得严峻。”我本自悲伤本身的蕉萃，亦想起这蕉萃的原因，心下难过。又听他说：“若真留了陈迹该如何是好，真是白璧微瑕了。”
仿佛是那一日傍晚——不，仿佛是凌晨，我精力还好，对镜自照，发觉了本身因悲伤而来的落魄和肥胖。
我无声地笑起来，我的失子之痛竟然成了他宠坏我的不对。
我看住她：“那么伏侍的宫人呢，也一同迁了出去么？”
流朱急道：“蜜斯不去看望皇上了吗？”
流朱一愣，神采也随我暗淡了，遂不再言语。
玄凌待要再说，连连咳嗽了两三声。陵容忙去抚他的胸，体贴道：“皇上劳累国事辛苦了，臣妾亲身摘了枇杷叶已经叫人拿冰糖炖了，皇上等下喝下便能镇咳止痰，并且味道也不苦呢。”
又说了半晌，见吉利引了温实初出去，我与他目视一眼，便起家告别。端妃与我说了这一席话，早已累了，只略点了点头，便还是闭目养神。
玄凌道：“容儿何必如许妄自陋劣，你与莞贵嫔正如春花秋月，各有千秋。”
温实初的眼深深地望着我，我很有些不安闲，便不欲和他多说，独自走了。
我感喟一声：“端妃娘娘也太谨慎了。请医问病本是应当的啊。”复道：“我看这个模样是不成的。快意熬着药，吉利去太病院请温太医来瞧，不诊治怎能行呢。既然端妃娘娘遣了本身宫里的人出去，身边没人伏侍也不可的。槿汐，你去我们宫里选几个稳妥的人来这里服侍。”吉利、快意听我说完，已经喜笑容开。我便打发了她们去办，单独守在端妃身边伴随。
不过量久温实初已经出来，我也不与他酬酢，开门见山问：“端妃如许沉痾是甚么原因？”
玄凌笑：“嬛嬛仙颜岂可孤负？”
因而遣了流朱去探玄凌是否在仪元殿中，流朱返来却道：“李公公说皇上在御书房看奏章呢。奴婢已经让小厨房筹办好了点心，蜜斯也和畴前一样去给皇上送些吃食去吧。”
如许想着，心底是有些凄然的。何况当着如许的旧时风景，那些欢乐历历如在面前。因而也不肯再逗留，回身欲走。
闻得民气二字，心中震惊，遂冷静不语。端妃病中说话有些吃力，慢慢道：“孩子是娘的命根子，即便未出娘胎，也是心肝宝贝的心疼。你如许突然失子，当然更悲伤了。”端妃说这些话时，仿佛很伤感。而她的话，又在“突然”二字上侧重了力道。
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如许的言语，生生将我欲落泪的悲伤变成了欲哭无泪的痛心与绝望。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我的心，揉搓着，拧捏着。风一阵热，一阵凉，扑的脸上似有小虫爬过的**。只是感觉畴前的百般用心和情义，皆是不值得！不值得！倒是怔怔地站着，迈不开一步逃开。
我矍然耸动，端倪间尽是难言的骇怪。半晌才问：“那端妃娘娘的病交到你手上可否病愈？”
我蕴着森冷的肝火，慢慢道：“弄巧成拙也好，成心为之也罢，我的丧子之仇眼下是不能得报了。”
我想起本身的疑问，道：“当年本宫避宠，你给本宫服食的药物可会对身材有损？”微一踟躇，直接道：“会不会使身材衰弱，轻易滑胎。”
顺手又折了几枝菊花出来插瓶，殿中便有了些朝气。斯须，端妃**一声醒过来，见我陪在床边，道：“你来了。”
这话落在耳中，几近是一愣，目中似被甚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面前白蒙蒙地恍惚，看出来笔挺的树干也是扭曲的。他竟是嫌我性子倔强不能委宛和婉了，如许高耸的听得他对我的不满，本自不好过。更何况，他是在他的宠妃面前如许指责我的不是。
陵容想了想，低声道：“姐姐如有让皇上不满的处所，请皇上谅解她的丧子之痛吧。姐姐实在也很辛苦。”
心下微微凄涩，截断她的话头道：“现在可还是畴前么？”
我淡淡道：“皇上忙于国事，我怎好去打搅。”
陵容讶异，也带了几分委曲：“是，是臣妾的错误。还请皇上奉告臣妾错在那边。”
现在如许颠末，加上她又病着，天然不能过门而不入的。遂向槿汐道：“你去扣门吧。”虽是午间，宫门却深闭不开，更有些班驳的模样。扣了很久的铜锁，方听得“吱嘎”一声，门重重开启。出来的是吉利，见是我，也有几分惊奇，道：“娘娘金安。”
我见端妃昏然睡着，神采惨白如纸，问道：“你们娘娘这个模样，太医如何说？”快意哽咽道：“娘娘说就吃着畴前那几味药，宫中多有事端，不准再去请太医如许打搅了。”
我点头：“实在也不尽然。面貌在外，心性在内，天然是比心性更显而易见。没有面貌，恐怕甚少能有男人情愿体味你的心性。但是若没故意性如何能悠长与人相处愉悦。天下的确有很多男人爱恋美色。但是诸葛孔明与丑妻黄氏举案齐眉，可见人间也有脱俗的男人。”
我心头悚然一惊，脱口道：“那不是打胎的药物吗？”
端妃身材侵害的各种启事是我所不能晓得的。而我，感念她多次对我的提点，所能做的也唯有这些，因而道：“本宫只但愿你能让她活着，不要受太多病痛的折磨。”
陵容眉心微低，略带笑容道：“皇上过奖了。臣妾只喜好皇上能一向高欢畅兴。实在臣妾无德无能，不及姐姐能不时为皇上分忧解难。”
她淡淡笑：“能晓得的只是大要的事，比方民气窜改，岂是密查能够得知的。这些雕虫小技又算甚么。”
她微微睁目：“悠长不见，你也肥胖成这模样。身子好些了么？”
玄月的冷风，浓了桂子香，红了枫叶霜，亦吹散了些许我浓烈的思子的哀伤，身子也垂垂好了些许。偶然候余暇着，想想或许也该去见玄凌，毕竟落空了孩子，他的内心也是不欢畅的。何况眼下得宠的那一名，毕竟也是我的姐妹。
脚下踏实有力，仿佛是踩在厚重的棉花堆上，渐渐走了好半晌，才踏上永巷光滑坚固的青石板。劈面正碰上槿汐满面焦灼的迎上来，见了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把手中的斑斓披风披在我身上，道：“都是奴婢不好，来去担搁了时候。叫娘娘苦等。”她见我失魂落魄普通，手碰到我的手有颤抖的冷，更是焦炙惊骇：“娘娘如何了？才刚去了那里，可把奴婢急坏了。”
槿汐那里还敢担搁，担忧道：“娘娘怕是被冷风扑了热身子了，奴婢伏侍娘娘归去安息吧。”
他也不似平常来哄我，似含了肝火，只说：“贵嫔，你的性子太倔强了。朕念你失子不久不来和你计算，你本身好好静一静罢。”说罢拂袖而去，再不登门。
现在，我有多久没有踏足仪元殿了呢？他也几近不来我的棠梨宫。最后一次见面，是甚么时候呢。
我有身孕时她也非常热络，乃至不顾病体强自挣扎着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制了两双小鞋。我甚是感激她的情意，端妃却不喜好我去拜访。我小产之前，她又病倒了，听闻病得不轻，但是病中仍不忘叮嘱我好生养息。再厥后我赶上各种繁难，也顾不得她了。
玄凌一贯在仪元殿的御书房批阅奏折，考虑国事。但是悠长地看着如山的奏折和古板的陈议会让他头疼，也益发迷恋纯真而清澈的氛围和鸟鸣。因而他在仪元殿后补葺了如许一片树林，总有十余年了，树长得很富强，有风的时候会收回浪涛一样的声音。放养其间的鸟儿有滴沥委宛的鸣声。
陵容大窘，神采红得如要沁血普通，忙环顾四周，见无人方低声娇嗔道：“皇上非礼勿言呢。”如许的娇羞是直逼民气的，玄凌朗声笑了起来，笑声惊起了林稍的鸟雀，亦惊起了我的心。只感觉，是如许的麻痹……
我麻痹地走着，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也不知本身要去那里。这个模样回宫去，流朱她们天然是要为我担忧的。但是不归去，深宫偌大如此，我又能往那边去居住。
端妃点了点头：“那也罢了。”她用力吸一口气，“只怕你更悲伤的是皇上对慕容世兰的措置吧。”
我沉默点头。我与端妃固然暗里有些来往，却从未踏足她的宫室拜访，一为避嫌，而来她也不喜好。
缓缓走至披香殿外，寻了一方石椅坐下，久久回味端妃所说的话。我的突然失子，一向觉得是在欢宜香的感化下才致跪了半个时候就小产。而此物重用麝香，对我身材必定有所侵害。但是我在慕容世兰的宫中不过三四个时候，药力之大竟至于如此么？
玄凌略一游移，半带轻笑道：“此时现在，天然是喜好容儿你多一些。”
沿着太液池一起行走，贪看那夸姣秋色，垂垂走得远了。四周草木萧疏，非常冷僻，更有知名秋虫唧唧出声，令人倍觉秋意渐浓。只见孤零零一座宫苑，阔别了太液池畔宠妃们居住的殿宇，但红墙金脊，疏桐槐影，亦是非常高大，并非浅显嫔妃能够居住。不由心下猎奇，问槿汐道：“这是甚么处所？”
陵容曼声细语道：“是。姐姐家世好，才学也好，臣妾是很敬慕姐姐的，也但愿皇上还是像畴昔一样喜好姐姐。但是臣妾又想，姐姐现在没有想明白，以是一向悲伤，也不能好好奉侍皇上。今后姐姐若想通了，天然能回转过来。不如皇上眼下先别去看姐姐，以免言语上又有些冲撞反而不好。等臣妾去劝过姐姐，姐姐想明白了时再见，不是皆大欢乐么？”说着谨慎觑着玄凌的神采道：“这只是臣妾的一点鄙意，皇上不要讨厌臣妾多嘴。”
过后我问槿汐，“皇上是否只珍惜我的面貌？”
我心中一惊，仓促跟着吉利往里头寝殿走。殿宇开阔，却冷冷僻清的，没见到一个伏侍的宫人的身影。不由问：“人都去那里了？”
我想起此事，刹时勾起心头新仇宿恨，不由又悲又怒，转过甚冷冷不语。端妃亦连连嘲笑：“我瞧着她是要学先皇后惩办贤妃的模样呢！她的命还真不是普通的好。我原觉得皇上会因为你杀了她，起码也要废了她位分打发进冷宫。”
玄凌唏嘘：“实在嬛嬛笑起来是很都雅的。”但是听她自责，安抚道：“不干你的事。实在朕也有些想她，甚么时候有空了再去看她吧。”想一想又道：“你和嬛嬛情同姐妹，她的性子你也晓得。现在她又悲伤，朕实在难堪，也有些不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