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功无德也封王,只为天潢属雁行;
楚狱将起,先出了一种藩王逆案。欲知何人构逆,容待下回表白。
托在藩辅,过恶积累,欢乐大恩,馈送绵帛,以赎愆罪。
楚王英接得复谕,颁示国中,因而借信佛为名,交通方士,创制金龟玉鹤,私刻笔墨,冒作祯祥。哪知厥后竟求福得祸,化祥为灾,好好一名天子介弟,反弄得削藩夺爵,亡国杀身。小子有诗叹道:
遂命就洛城雍门西偏,筑造寺观,供置佛像,即便摄竺两沙门,作为方丈,就是驮经东来的白马,亦留养寺中,取名为白马寺。寺内更造兰台石室,庋藏佛经,表白慎重的意义。这便是佛经传入中国的权舆。表白端倪。明帝日理万机,有甚么余暇工夫,研讨那佛经奥义?贵爵公卿以下,多数是不信佛道,当然不去参谋;只要楚王英身处外藩,闻得佛经东来,意欲受教,特遣使入都,向二沙门访求佛法。二沙门录经相示,楚使亦茫乎若迷,不过将如何斋戒,如何拜祭,得了一些情势,返报楚王英。英遂照式持斋,依样膜拜,在楚宫中供着佛像,朝夕顶礼,祈福禳灾。恰当永平八年,有诏令天下极刑,得入缣赎免。楚王英也遣郎中赍奉黄缣白绔三十匹,托鲁相传达朝廷。表文有云:
惟呈上佛像佛经,由明帝粗阅大略。佛像与梦中金人,一定适符,但也不暇辩白异同。统统佛经四十二章只看了开卷数语,已是莫明其妙,孔殷不便索解,想老是玄理深沈。
楚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图之仁祠,洁斋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恐有悔吝,其将缣帛发还,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特此报闻。伊蒲塞亦僧徒别号,语本天竺,桑门即沙门。
明帝瞧着,很觉惊奇。煞是奇特。当即颁下复谕道:
我佛有灵宁助逆,贪婪不敷总遭殃。
郑众出使匈奴,抗礼不平,幸得脱身南归,是固可谓不辱任务者矣。明帝必欲令众再往,是使之复入虎口,于国无益,于身有害,无惑乎众之一辞再辞也。况众已具陈情迹,言之甚详,而明帝犹未肯听纳,逼迫忠臣于死地,果胡为者?及派遣系狱,嫉众违命,微虏使言,则罪及忠臣,多少不令志士短气耶?明帝对于药崧,欲自杖之,对于郑众,乃轻系之,虽厥后闻言知悟,而度量之褊急,能够概见,盖已不若乃父矣。洎乎梦见金人,即令蔡愔秦景等,万里西行,往求佛法,夫修齐平治之规,求诸古训罢了足,奚必乞灵于外族?就令佛家学说,亦有所长,究之畸人之偏身,未及霸道当中庸,而明帝乃引而进之,反开后代无父无君之祸,是亦一名教罪人耳。邱琼山之讥,岂刻论哉?
男号比邱,女号比邱尼,剃须削发,释累辞家。释迦教他防心摄行,悬示五大戒:一戒杀;二戒盗;三戒淫;四戒妄言;五戒喝酒。这五戒外,另有很多细目,男至二百五十戒,女至五百戒。总计释迦活着,布道阅四十九年,乃至天龙人鬼,并来听法。后至拘尸那城圆寂,圆寂便是登仙的意义。或说他圆寂今后,复从棺中起坐,为母说法,待至说毕,忽空中现出三昧火,把棺焚去,本体化作丈六金身,涌起七尺圆光,顶上肉髻,光亮透辟,眉间有白毫,毫中空右旋,宛转如琉璃筒,俄而不见。语太荒唐,不敷听信。弟子大迦叶与阿难等五百余人,追述遗绪,辑成典范十二部,嗣是展转传播,渐及西域。惟中国在秦汉之前,未闻有佛教项目,武帝时始携入金人,才有佛像。哀帝元寿元年,西域大月氏国,使伊存至长安,能诵佛经,博士弟子秦景宪,请他口传,语多费解,是以也不觉得意。至蔡愔秦景,奉了明帝诏令,出使天竺,颠末端万水千山,饱尝那朝风暮雾,方才到天竺国,拜候僧徒。天竺人科学佛教,僧侣甚多,闻有中国令人到来,却也欢迎得很,彼合掌,此拱手,虽是言语不通,尚觉主宾相洽;且有翻译官互传情义,更知中使受命求经,因而取出典范,举示二人。愔与景学问优长,在洛阳都城中,也好算是文人魁首,偏看到这类典范,字多不识,还晓得甚么经义?幸有沙门摄摩腾竺法兰,略知中国说话笔墨,与愔景二人讲授,尚可恍惚明白,十成中约晓一二成。沙门就是高僧别号,住居寺中,愔景与他盘桓多日,好似方交际普通,遂邀他同往中原,传授道法。两沙门也欲观光,慨然承诺,遂绘就释迦遗像,及佛经四十二章,用一白马驮着,出寺就道。绕过西域,好轻易得至洛阳,愔景入阙报命,并引入摄竺两沙门,谒见明帝。两沙门未习朝仪,奉旨得从国俗,免拜跪礼,何必如此?
明帝不忍拂意,许他返国,仍将骠骑将军印发还,使得兼职。别的三公却改易数人,永平三年,太尉赵熹,司徒李欣,皆免官,另任南阳太守虞延为太尉,左冯翊郭丹为司徒。越年丹复夺职,连司空冯鲂,一并罢去,改用河南尹范迁为司徒,太仆伏恭为司空。又越二年,皇太后阴氏寿终,年已六十,尊谥光烈,合葬原陵。九江太守宋均,即前伏波监军,矫制平蛮。自莅任后,政宽刑简,百姓又安。向来郡中多虎,到处安设槛阱,终不免患,均命将槛阱撤去,虎患反息。有人谓虎已渡江东行,故得弭患。厥后邻郡多蝗,独飞至九江境,辄东西散去,不害禾稼,是以名传远近。明帝闻均贤名,征拜尚书令,每有驳义,多合上意。均尝语僚友道:“国度每喜文法廉吏,觉得足以止奸。均见文吏好为欺谩,廉吏只知洁身,实与百姓无益;常思伏阙谏诤,无如积习难返,一时髦未可进言,他日总当一伸素愿呢!”未几均被调为司隶校尉,终不得言,有人向明帝报闻,明帝亦为称善,但也未能邃改旧俗,只好拖延畴昔。忽夜间梦一金人,顶上含有白光,驰行殿庭,正要向他诘问,那金人俄然飞升,向西径去。不由的惊醒转来,开目一瞧,残灯未灭,方知是一场春梦。诘旦视朝,向群臣述及梦境,群臣俱不敢率答。独博士傅毅进言道:“臣闻西方有神,传名为佛,佛有佛经,即有佛教。畴前武帝元狩年间,骠骑将军霍去病,出讨匈奴,曾得休屠王所供金人,置诸甘泉宫,焚香致礼,现在已经乱后,金人当不复存。今陛下梦见的金人,想就是佛的幻影呢!”梦兆亦何足凭,傅毅乃以佛对,也是多事。这一席话,引发明帝猎奇思惟,遂遣郎中蔡愔秦景,西往天竺,求取佛经。天竺就是身毒国,身毒读如捐笃,即天竺之转音,今印度国便是。距洛阳约万余里,世称为佛祖出世地。佛祖叫作释迦牟尼,为天竺迦维卫国净皈王太子,母摩耶氏梦天降金人,方才有娠,生时正当中国周灵王十五年,天放祥光,地涌弓足,已有一种特别前兆。及年至十九,自发得人生活着,离不开生老病死四字,欲求摆脱体例,唯有屏除嗜欲,自去静修。乃弃家入山,日蚀麻麦,参悟性灵。颠末端十有六年,方得成道,首创出一种教旨,传授生徒。教旨又分深浅,浅义的名小乘经,深义的名大乘经。
小乘经有天国循环诸说,不过感导愚民;大乘经有明心见性诸说,乃是标明真谛,这也是一种独得的学问。不过与儒家分歧,儒家讲修齐平治,佛氏主清净寂灭;修齐平治,是人己兼顾的,清净寂灭,是专顾本身的。也是确论。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尝在鹿野苑中,论道说法。又至灵山会上,拈花示众,借灯喻法。畴前天竺多邪教,能使水火毒龙,好为把戏,当释迦苦修时,邪教多去引诱,释迦毫不为动。及道术修成,摧制统统,众邪服帖,都信心皈依,愿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