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枠五章旱情如火人情冷 甘霖未至义可方

两人争论起来,旁人都来相劝。不远处也是一身男装打扮的陈丽卿听了,忿忿不平的道:“这些乡间蠢汉,都不念你的好,稍有波折,便只顾望你头上泼脏水!”

那军将张达斜睨了三娘一眼,便只这一眼,顿时吓到手中铁槊跌落在地,跟着翻身落马,拜伏在地,不敢昂首,口中大声喊道:“小将张达不知主公驾到,万死之罪!”

几个乡农闻言纷繁谩骂起来,那柳三抢着骂道:“甚么新政官府,俺传闻隔壁东昌府就免了夏收赋税,还公布施赋税下来,俺们这里不但不见甚么布施赋税,便连免夏收赋税的政令榜文也不见。”陈二也骂道:“俺也听闻了,附近州县都在领布施米粮,俺们这里一粒粮食也不见!”

过未几时,赶来一支兵马,不过百余人高低,皆是明刀明枪,一众乡农见了,都吓得四周躲藏。那官差捂着脸见得兵马赶到,奸笑道:“两个兔儿相公休想走脱,待得拿住了,看爷们如何服侍你两!”三娘阴寒的目光瞪着那官差,看着他便是死人一个了。

话音才落,只见青影一闪,陈丽卿揉身而上,欺近身前,抬手便是反归正正给了那官差几个大耳刮子,动手颇重,直打得那官差崩掉几颗大牙。

三娘越听神采越黑,便在此时,只见几名皂衣官差赶将过来,为首一个大声喝道:“尔等听着,另有半月便要开时征剿夏收赋税,从速筹办,不然误了征剿刻日,谨慎你们的皮肉!但谁敢拖欠,老爷那边有的是杀威限棒服侍!”

此言一出,其他军将、衙差皆吓得膜拜在地。三娘嘲笑着走上前来,看着张达问道:“你认得我?”张达低头颤声道:“小将原是张清将军麾下,领一支百人将队,分拔镇守此处。主公尊颜,本来在军前见得,一见之下,便不会健忘。”

自重新政以后,山东路高低皆是一派欣欣茂发,但入夏以来,气候干旱,旬月滴雨未下,这给新政蒙上了一层暗影。便在十数天前,各地锦衣卫、白莲教密报不竭传来,都言坊间因天旱无雨,开端传播谎言,直说这是上天见怪下来,说甚么一介女流仕进,便是逆天而行,是以降下灾害来奖惩。

那几个官差凶神恶煞,柳三不平,站起家骂道:“听闻隔壁州县都免了夏收赋税,为何俺们这里还要征缴?”那官差奸笑道:“便是有尔等这些刁民在此,妖言惑众!晓得俺们老爷是谁么?梁山黑旋风李逵麾下第一虎将石猛,蛮牌营外放的第一名大老爷,畴前跟着李逵大爷但是杀人如麻,砍你们几颗狗头,都不在话下!”

三娘淡淡问道:“你的上官是谁?”张达低声道:“东平府千骑参校李炯。”三娘嗯了一声道:“李炯,这名字我记得,他的上官乃是屯驻东平府的万人将队骁将周通吧,你去把周通、李炯另有东平府的石猛都给我叫来!”

那柳三哼一声道:“你没听过吗?都传说是因为那女宣抚使逆天而行,强开藩镇,甚么牝鸡司晨,方才惹得天怒人怨,是以方才有此大旱降下。”那老农仓猝瞪眼道:“胡说八道,柳三你这肮脏落破户,年初分地、领耕具、种子之时,把女宣抚使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这时候如何又抱怨上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老农趸了挑担,一屁股坐在地头,破口痛骂道:“贼老天,你要奖惩便去济州府里那女官儿,欺负俺们老百姓算甚么本领?”另一个老农叹口气劝道:“柳三,你也别怨天怨人的,天时倒霉,怎能怪到女宣抚使头上?”

那官差笑道:“将军也是梁山白叟,天然看顾石将军脸面,多承帮手。”那军将问道:“是哪两个?一会儿拿了,交给你措置便是。”那辛九一指三娘、丽卿两个道:“便是那两个兔儿相公!”

少时,那支兵马赶到面前,为首一员军将骑一匹青枣马,手提铁槊喝问道:“那里有贼?”那官差仓猝上前拱手拜道:“将军,这里有两人妖言惑众,殴打官差!”

陈丽卿道:“待我去问问。”三娘微微一笑,悄悄拉了拉丽卿玉手道:“我俩一起去。”丽卿笑着应了一声,这几天来,两人微服私访官方,倒也其乐融融。

那为首官差大怒,奸笑道:“好个兔儿相公,实话奉告你,老爷一向都是东平府当差的,没上过梁山!看你白白净净,不如与爷们归去喝点酒,乐呵乐呵!”

三娘点点头道:“那好,我问你,如果本日并非是我,而是平凡人,你会如何措置?”张达牙关颤抖道:“殴打官差,天然是拿了交送处所官府论罪。”

众乡农听了黑旋风名头,都是吓得缩了缩脖子,三娘与陈丽卿倒是听得柳眉倒竖,三娘站上前嘲笑道:“几位好大的官威啊,山东路镇守府旬月之前,便下了政令,免除统统州县夏收赋税,还发下布施米粮,受灾农户,每户粮一石,钱十贯!你们不但不公布施赋税,还敢在此打单百姓?!梁山甚么时候出了你们这些无耻败类?!”

那辛九尚未明白过来,吃吃的道:“甚么主公,张达将军为何要跪下?”张达大怒,顿时起家,揪住辛九,反归正正又是十余个耳光子,几近将辛九一口牙齿全都打落,口中怒喝道:“前面这位便是俺们山东路宣抚使,俺们梁山女主,扈三娘子,你不知死活么?”

摆布仓猝敲响梆子,不远处乡间烽火卫所听得梆子声,便点起烽火,瞬息间十余里外也点起烽火回应。

三娘与丽卿走上前去,朝几个乡农略略拱手,几个乡农见两人服饰华贵,仓猝回礼。三娘问道:“借问几位,这天旱如此,官府可曾出榜免夏收赋税?”

随后张达寻来毡垫铺就在白地上,又搬出行军折叠牛皮交椅,请三娘、丽卿坐了。三娘叮咛道:“去将刚才逃散的那些百姓请返来!”张达依言办了,几个乡农战战兢兢的被带了返来,柳半夜是吓得不轻,想起本身刚才竟然骂过女宣抚使,顿时吓得晕死畴昔。(未完待续。)

但接连看了几处村坊,各处水利水沟多数荒废,再问乡农,官府有无构造疏浚修复水利水沟,很多都说官府未曾疏浚。是以三娘暗自恚怒,如果再问得连减免夏收赋税的政令,坊间乡农都不晓得的话,那东平府的人就该好好惩戒一番了。

张达立时领命,回身叮咛几名哨骑分头去传信,跟着看了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辛九,又躬身问道:“主公,此人如何措置?”三娘嘲笑道:“是你该管,你到问我?”张达不敢游移,大喝一声道:“来人,将这几个为祸乡里的都绑了!”几个军兵上前来,将辛九几个衙差都绑了。

那军将呸了一声骂道:“没卵用的东西,只两小我你们就敲梆子点烽火!”那官差低声道:“军爷少骂,俺家妹子是石虎将军妾室,还请脱手帮一帮。”听了这话,那军将哦了一声道:“本来你就是阿谁靠献了妹子,方才攀上石将军的地痞辛九啊,看在石将军面上,饶你一回!当年俺在骠马队麾下时,还多承石将军蛮牌兵相救过一回,俺张达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那柳三白了那老农一眼嘲笑道:“我倒是忘了,你陈二但是村里白莲教的信众,我就是说了又如何?你去镇守府出首啊,说我骂了女宣抚使!”

冬去春来,转眼炎夏又至,已经是大宋宣和四年七月光阴,山东路东平府表里,赤日炎炎,竟旬月以内,滴雨未下,亘广阡陌之间,禾苗枯焦,农夫心头亦是半枯半焦。

三娘闻报后,公孙胜等都言须获布施一二,挽回民气,不然山东路方才开镇,于推行新政倒霉。早在初夏,公孙胜便算得今岁夏旱,是以镇守府也早就公布政令,要各地疏浚水利,以便灌溉,有些处所做得好,有水利水沟引水灌溉,到不至于过分干旱,但东平府倒是山东路干旱得最短长之地,是以三娘与丽卿两人便微服私访至此,来体察民情。

三娘蹲在地步里,一身青衣男装打扮,看着脚下大地赤裂,禾苗半枯,心头非常焦心。不远处几个老农正担水浇地,但那几桶水浇在地头,只扬起一沉水汽,很快又干得透了。

三娘拍鼓掌起家,淡淡一笑道:“由得他去,四时窜改,岂能不时风调雨顺?我本日微服来此,便是看看各地救灾景象。这东平府处所官吏救灾不力,该当严惩!早在一个月前,工务司就命令,着处所疏浚水利,以便灌溉,谨防天旱。刚才我看了这村里的水利水沟,很多都荒废了。另有便在十天前,东平府已经拨下救灾粮款,并晓示各地百姓,本年夏收免赋税,如何这些农夫好似还不晓得普通。”

三娘嘲笑道:“刚才你不是说,要将我两个拿了,交给这辛九措置的么?”张达仓猝膜拜在地,不住叩首道:“小将猪油蒙心,只想着保全石虎将军恩德,忘了法度,还请主公赎罪!”

那官差吃了一惊,陈丽卿脱手太快,本身竟然都来不及遁藏,最后陈丽卿退回原处,他才捂着高肿的脸大声惨叫起来,摆布仓猝扶住,那官差叫骂道:“反了反了,来人,快去通禀村坊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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