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进八章粉饰太平笔难落 画著河山睹思颜

至于童贯所奏,说与金军会盟,原有辽国岁币皆转为金国岁币,并加百万贯财帛,两国永为兄弟之邦,道君天子天然对此是欣然应允了的。道君天子此人也并非昏聩,但他所长之处倒是笔墨丹青、诗词歌赋、蹴鞠弹球,正如后代评价,他是个艺术家而非一个好天子。岁币多寡与他来看,也只是一笔数字罢了,多寡无碍,只消能光复燕京,他便已经感觉充足了。

三娘沉吟半晌后道:“此趟好久未能出游,既然官家下旨了,各路州县皆可扎灯、引灯队上东京展演各地灯饰,我山东路不派灯队前去,只怕遭百姓嘲笑,既然林师兄所部也需光阴操训,不若便将大比武押后一个月,我亲身带山东路灯队前去东京,待东京灯会结束后,我们再停止大比武。”

到了内里,黄裳早已对内里陈列了然,正面铺著御座,两边几案上放著文房四宝,象管,花,龙墨,端砚,书架上尽是群书,各插著牙签;正面屏风上堆青叠绿画著江山社稷混一之图。

却在这时,只听背后一个清脆黄鹂的声音娇笑道:“徒弟,您老写的这四个字可真是好啊。”黄裳心头一惊,转头看时,倒是一个十二三岁少女落落在面前。

赵嬛嬛也不觉得意,一双巧眼眨了眨,笑得如同一只小狐狸,神奥秘秘的道:“徒弟,我在父王睿思殿里发明一个顶好玩儿的事,你同我去看。”说罢便来拉黄裳衣袂。

但见:柳叶星眉,花容月貌,梨花海棠玉容姿,水仙白莲身摇慈。小家碧玉,翠羽羊脂,桃花拂面媚如妖,玉竹云鬟堆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挪动玉肢。

本来此少女倒是道君天子第二十女,名嬛嬛,年方十三,母亲乃是贵妃王氏,其母极得宠嬖,赵嬛嬛又自小灵巧聪明、面貌秀美,是以也得道君天子宠嬖。黄裳在宫内编撰道家文籍,道君天子引觉得重,又看重他学问,是以特命黄裳收了赵嬛嬛为门生,专司传授道家学问。

黄裳仓猝起家,冒充板起脸道:“成何体统?贵为皇女,当去处端方。”赵嬛嬛吐了吐舌头,还是笑得畅怀道:“晓得了,徒弟,你同我去看,我便去处端方。”

黄裳虽多次来过睿思殿,但却从未见过此画,只是以画在御座屏风后,是以未曾见得。只见画像角落写了几个字:“卿本才子,奈何为贼。”

诸将闻言都纷繁喝采,功德之徒王矮虎等人都纷繁叫唤着要去东京好好玩耍一番,卢俊义、公孙胜则是相视一笑,两人都晓得三娘生性脱动,怀胎三载将她禁得狠了,现在听闻东京有热烈,又见山东路秋收后摆布无事,各路武备仅独一条,天然是想去凑一番热烈的。此去只消三娘不露形迹,便无妨,便是露了行迹,她乃大宋山东路宣抚使,也无伤风雅,当下两人也是笑而不语,也默许三娘前去。

赵嬛嬛转过屏风後面,但见素白屏风上御书四大寇姓名,写著道:山东梁山、准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边腊。但此时其上四大寇都已经用御笔划了红叉,黄裳天然晓得,这是道君天子的手笔,招安梁山、剿除王庆、田虎、方腊以后,道君天子便亲身提朱笔,将四大寇名字都画去,以示已然平复贼患。

说到这里,赵嬛嬛又笑道:“徒弟,刚才听内侍来传父王口谕,是不是为了道贺光复燕京,都城要办灯会了?”黄裳苦涩笑道:“恰是,官家仁厚,想普天同庆,便在旬月以后,开封府便要停止三天的灯会。”

久不落笔,前来传口谕的内侍再三催促,黄裳无法,只得落笔装点一二,不久便成了一纸圣旨,内奉养了,自归去交旨用印,公布天下不提。

赵嬛嬛却转过屏风后,引着黄裳来到御座屏风后,掀起垂幔来,只见御座屏风后却挂了一幅图象,只见其上画了一名巾帼女豪杰。但见:蝉鬓金钗映红妆,凤鞋宝镫青花甲。鱼鳞铠甲绿连环,绣带柳腰红束带。淡妆素眉巾帼色,银锋凛冽落皓雪。鞍腰笼白氍毹长,临风素腕为天人。

赵嬛嬛哦了一声,冷傲道:“这女将军尚在人间?”黄裳嗯了一声道:“听闻这位女杰十八岁便名震江湖,嗯,嗯,现下算来或许已经三十多岁了,她现在恰是山东路藩镇宣抚使,也是我大宋建国以来,第一名出镇一方的女中豪杰。”

赵嬛嬛掩着小口道:“好短长,十八岁就闯荡江湖了,现下还是宣抚使?徒弟,你和我说说她吧。”黄裳道:“也好,此女固然出身绿林草泽,但盗亦有道,听闻从不害民,反而还替天行道,助强扶弱,你听听她的事迹也好。”

黄裳碍不畴昔,只得道:“也好,便去看看。”出了端明殿,赵嬛嬛在前头欢畅而行,黄裳只得在背面不竭提示:“公主慢行,去处要端方啊。”宫内之人见是赵嬛嬛,都知她本性,皆让路拜礼,不敢禁止。

赵嬛嬛嘟起小嘴道:“父王都经常出宫去的。”黄裳皱眉道:“官家乃是天子,那里不能去?你岂能比拟?乖乖在宫内读书女红,想要玩耍,大内御花圃诸地你都去得。”

三娘笑而不语,正在这时,白胜自东京又传来动静,三娘看了后笑道:“诸公请看,这官家公然将光复燕京的动静昭告天下,以示赫赫武功,还要在东京办三天灯会,以示道贺。”

内侍走后,黄裳心头愤激不平,忍不住提笔写下丧乱、廉耻四字来,那四字个个力透纸背,刚毅有力,明显是黄裳宣泄心头不平。

便在三娘统领山东路群豪筹办武志之时,千里以外的开封倒是一片喜气洋洋。正如三娘所说的,道君天子得了童贯等人奏报,直说光复燕京等八州以后,天然是喜出望外,教昭告天下,以示赫赫武功,并教开封府九门三司大办灯会三天,以示道贺。

黄裳笑道:“为师也是闻其名久矣,只是缘悭一面,或许将来她入都城来时,便能相见。”赵嬛嬛嗯了一声道:“将来定要见她。”

当下黄裳便将三娘事迹一一说来,只因黄裳也没见过三娘,是以只能将坊间听闻来的说与赵嬛嬛听,坊间传闻便都是百姓口口相传,当中很多对三娘歌颂之词溢于言表,更是将三娘吹嘘得如同仙女下凡普通。

却说山东路济州府内,这天林冲所部一应军马都回到济州,三娘大肆设席拂尘接待诸将,又犒赏北上全军,济州表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赵嬛嬛不再说话,但却心头暗想道:“你不让去,我自有体例,我晓得父王每次出宫都是走的哪条暗道。”当下赵嬛嬛也不再多求,自将画像挂回,师徒两便回端明殿去了。

却说道君天子下旨诏办灯会,大内端明殿大学士黄裳得命草拟圣旨,闻讯后黄裳提笔久不能落,心头感慨道:“不想官家竟将丧邦辱国之盟做一场大胜来贺,真是不知该如何落笔,方能讳饰此中耻辱。”

赵嬛嬛聪明过人,一点就透,黄裳也甚是爱好,一身文学本领尽数传授,赵嬛嬛自十岁上便诗词歌赋样样皆精。见得是赵嬛嬛来,黄裳心头沉闷去了一半,笑道:“为师略作排解罢了。”

席间提及全军大比武之事来,林冲闻言道:“只因北上诸部方才到步,也需将养些光阴,更需遴选精锐,重新练习,但请师妹脱期些光阴方好显出本领来。”花荣等将都道:“恳请脱期些光阴。”

赵嬛嬛鼓掌喝采道:“好啊,到时候我要出宫去看灯会。”黄裳闻言仓猝道:“宗室皇女,岂能抛头露面,混迹贩子坊间?可不准去!”

两人一前一后,转过文德殿,殿门各有金锁锁著,不能勾出来,赵嬛嬛却一笑而过,转过凝晖殿,轻车熟路的从殿边转将入去,到一个偏殿,牌上金书睿思殿三字,此是官家看书之处,黄裳倒也多曾来过,但却从未走过这条途径。但见侧首开著一扇朱红门子,赵嬛嬛闪身入去,转头笑道:“徒弟快来。”

师徒两直说了两个时候方才说了个大抵,赵嬛嬛听完后,一脸崇拜的望着那画像叹道:“好个仁义一丈青,巾帼女豪杰,徒弟,你说如果能亲目睹见她该有多好。”

见诸将官都不反对,三娘大喜过望,当即命青睐虎李云、旱地忽律朱贵筹办彩灯,命杜迁、宋万遴选人手构成灯队,只待数天后灯具扎好,便要浩浩大荡上都城去。

赵嬛嬛将那画取下来,放于桌案上,一脸恋慕的道:“好个威武的女将军,徒弟,此人是谁?你可晓得?”黄裳细细看了后道:“此画虽未落款,但看笔线画风,倒是殿前太尉陈宗善手笔。听闻当年陈太尉曾出使梁山招安,此画上应是那梁山女杰一丈青。”

公孙胜闻谈笑道:“此乃掩耳盗铃,文过饰非,愚笨百姓罢了,看来赵官家为了天家朝廷颜面,也是将黑的说成白的了。”诸将皆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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