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也起家道:“恩相慎重,但贼寇若真敢逼迫上门来,退无可退,只要一战。莫非她要提兵下了原武,随后东渡黄河,提兵上东京,我等也退守东京不成?”一时候诸将都是请战,高俅也晓得手握重兵,却一退再退,若失了原武,梁山军马兵临黄河岸边,东京必定震惊,不敢再说撤兵之事,当下议定先守原武,乘机迎击,便才散了军议。
闻焕章也不是没想过梁山已经攻灭田虎的能够,但想来田虎在威盛运营数年,兵马号称数十万,也不大能够就这么三个月内被梁山攻灭,就算梁山打到威盛,也该正在攻城。闻焕章却想不到因为有琼英、叶清为内应之故,田虎现在早就蹲在梁山缧绁以内,吃着牢饭了。
闻焕章顿足道:“十万西军精锐乃我大宋最后一枝可游调之兵,失地存人,人地滚存,失人存地,则人地皆失。现在梁山新破田虎,天时役使。先不说梁山这里稀有万精强军马,她破田虎,必然收拢田虎麾下兵将,田虎这厮号称三十万兵马,便算做十五六万,投降梁山的必然也稀有万之众,两下合兵,兵势不在我等之下。那女贼先入三晋,地理尽熟,定有田虎降将指引门路,天时在握。再有那女贼,托名白莲教,最善拉拢军民之心,三晋之地竟无人肯走透动静与我官军,便知人和亦在她一边。此战必败,太尉当速速撤兵,保全这一支军马,便是大功绩啊。”
便在原武帅府堂上,高俅听了闻焕章言语,尚在犹疑,只道:“亲提一十三万军马到来,就此偃旗息鼓而去,朝堂之上不好交代,更恐遭人嘲笑。”
闻得此言,闻焕章大惊,仓猝告别出来,孔殷回到高太尉帅府,方才将此事与高俅说了,高俅闻言亦是大惊,闻焕章急道:“现在田虎败亡,梁山当前已无人可挡,此趟那女贼定然全数军马回师来攻我,原武此地城小,并非久守之地,当速速避走!退过黄河,靠天险扼守,方为上策!若她那边水陆并进,围了原武,十万天兵便断了活路!”
呼延灼道:“你不降我,更待何时!”韩存保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倒要我降你。”呼延灼道:“我漏你到这里,正要活捉你。你性命只在瞬息!”韩存保道:“我正来活捉你!”两个旧气又起。韩存保挺著长戟,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上,两点般搠将来。呼延灼用枪左拨右逼,风般搠入来。(未完待续。)
韩存保大呼:“背主泼贼,你走那边去!快上马来受降,饶你命!”呼延灼不走,痛骂存保。韩存保却大宽转来抄呼延灼後路。两个却幸亏溪边相迎著。一边是山,一边是溪,只中间一条路,两匹马回旋不得。
公然,不过两日,城外报来,梁山军马大肆南下,水陆并进,水军围了官军水营,陆上兵马便在原武城外三十里处安营,联营二十余里,安营以后,梁山军马便直到城边搦战。高太尉听了大怒,随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比武。
高俅沉吟半晌,还是拿不定主张,只教人传王焕等军将前来,商讨此事。闻焕章无法,只得等待一众军将聚齐,再说此事。王焕等闻言后,数内王文德等将都是不肯就此撤兵,王文德道:“先前兵围卫州,只怕梁山贼寇表里夹攻,是以撤围。现在已经退守原武,还要避战,此乃怯懦如鼠之论!我等一十三万官军在此,便算不能剿除梁山贼寇,但亦不成再退,原武并非原田虎所拒,就这般拱手让人,岂不遭人嘲笑?”
高太尉军威折挫,锐气培植,只得服从闻焕章言语,临时撤了卫州城之围,一众兵马南退到原武县,雄师入城中屯驻军马。到了原武城内,高俅命牛邦喜带领军士,四周拘刷船只,刘梦龙暗中重贿高俅,方才免了兵败之罪,高俅命他再造水营,并水营内拘押附近船工、民夫,并随军跟从的造船工匠一道,就近砍木造船,再备征进。再差人公文去附近州县,非论是何船只,堪中的尽数拘拿,解赴原武县,清算征进。
当下计议已定,三娘留下公孙胜守城,其他头领汇合水军,水陆并进南下原武。
回到大营,计点步军,折陷未几,数百人自相踩踏死伤,丧失兵甲旗号一批,尚算还可;水军折其大半,战船没一只返来;刘梦龙逃可贵回;军士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的,会水不精的,都死在黄河水道那激流浪涛当中。
闻焕章出到廊下,顿足仰天长叹道:“原想成渔翁之利,却不想到成鱼肉置于砧板之上,西军十万精锐若去,寇那边不成往?那女贼开镇山东,天下大乱始矣!”
呼延灼开城接住三娘,与诸将会师后,三娘教军马就屯驻城外空了的宋营以内。次日调集诸将在城内商讨军事,并等待卢俊义兵马前来汇合。
诸将都到后,数内呼延灼道:“此趟官军精乖,一见势头不好,便即撤走,涓滴不拖泥带水。闻报说官军退到了原武县,虽与官军厮杀多时,但他那边折损兵马未几,并未伤及筋骨,他这一退,兵马军势皆在,到教我等非常难受。”
韩存保深思,这厮枪又不得我,鞭又赢不得我,我不就这里赶上,活拿这贼,更待何时!抢将近来,赶转一个山嘴,有两条路,竟不知呼延灼那边去了。韩存保勒顿时坡来望时,只见呼延灼著一条溪走。
三娘引雄师南下到卫州城后,却发觉官军已经退走,一众军马气势如虹而来,只筹办将官军杀个片甲不留,现在却只剩下几座空空如也的营寨,到教人一身戾气没处所出。
不得已,闻焕章差人乔装打扮了,深切三晋之地去刺探动静,连续几日,他都在焦心等候动静,须知官军正面敌对梁山,绝无胜算,只要趁梁山与田虎交兵正酣之际,从侧后掩袭,方有胜算,但从梁山军马大肆回师来看,莫非梁山与田虎已经达成默契?先败官军,再分高低?田虎并非蠢钝儿,也该晓得梁山为最强之人,他也该拖拖梁山后腿才是。
却说闻焕章教高俅退兵原武后,总觉心下不安,差人多路前去探听梁山与田虎战况,但附近非论是百姓还是行商之人,都深恨官军掳掠,竟无一人与官军报信,但有问之,皆是言说不晓得。
几个茶客听他一副都城口音,顿时杜口不谈,数内一个茶客操着三晋口音道:“却不晓得。”闻焕章道:“刚才听闻几位说甚么田虎已经被擒。”那茶客道:“客人听错了,我等是说,若田虎被擒,天幸之事。”
便在军前,闻焕章接住高俅,大声叫道:“太尉且住,并无梁山路上军马到来,可安闲而退。”闻言,高俅方才放心,但转头一看,公然并无追兵,这一逃,很多士卒自相踩踏而亡,又丧失很多兵甲旗号,可谓丢脸至极。
这天闻焕章在城内实在坐立不安,便换了套便服,带几个小厮出门闲逛,到了一处茶寮,只闻内里一群茶客哄然谈笑,模糊听得几个字:“……田虎被梁山擒住,三晋之地,重见天日……”听得这几个字,闻焕章顿时大惊,仓猝入内,问道:“诸位刚才说田虎已经被擒?”
那茶客听了方才放松面皮道:“你要不是那些狗官军探子,便说与你知,克日听北来行贩子说,梁山军马已经突破威盛,田虎这恶贼已经被擒,真是大快民气。”
高太尉瞥见,破口痛骂道:“这厮便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又在卫州顺从天兵多时,谁可击杀这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听了,大喝一声,便即出马迎敌。
三娘笑道:“此乃闻焕章之计,避战存兵,威势不减,枕戈在侧,只等我军与田虎撕拼时,他好从后攻击。这算盘是好,但他却不知田虎已经被我攻灭,尚在那边打快意算盘。既然他屯兵原武,我等便赶去原武,在他晓得田虎已经败亡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韩存保善使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前,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双鞭来迎。两个战到五十余合,呼延灼卖个马脚,闪出去,拍著马,望山坡下便走。韩存保紧急干功,跑著马赶来。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类似,约赶过五七里无人之处,看看赶上,呼延灼勒回马,舞起双鞭来迎。两个又十数合之上,用双鞭分开画戟,回马又走。
却说梁山军马见高太尉提兵至近,仓猝退十五里外平地郊野之地。高太尉引军赶去,梁山兵马已向山坡边摆成步地,龙马队队里,捧出一员虎将,号旗上写得清楚,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著双鞭,立在阵前。
闻焕章不信,再三胶葛扣问,几个茶客愤怒起来道:“你是何人,敢来滋扰?”身边小厮正待发作,闻焕章止住,诚心一礼道:“小人都城人氏,正想往太原走亲戚,不知梁山与田虎交兵胜负如何,只恐此去赶上兵马厮杀,不能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