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枯五章宛子城扈岚传得位 玉皇顶晁盖绝唱

话音才落,三娘便揉身而上,轻巧飘洒,只望山上迅疾而去,李逵一把抢过摆布的药箱,也拽开脚步,大踏步跟了上去。众头领也仓猝跟上,但脚步都不及两个快,少时已经落在背面来。

三娘想不到晁盖到了现在,却还在为本身筹算,这番恩典却不知该如何能报,怔怔发楞,说不出话来。晁盖略略坐起家来,口中道:“幸亏你我婚事未完,我身后,你我婚约取消,你可另寻别人婚配,我自会叮咛下去,也不会迟误你来。”

见得竟然是扈三娘到来,宋江等人都微微一惊,宋江起家抹泪道:“哥哥伤重,我恨不得以身代受,娘子自施救来,我在一旁看顾,心头方才好受。”其他人等也都道:“我等要在此处照看哥哥。”

待得李逵到了血水返来后,晁盖已经能坐起家来,李逵见了又惊又喜道:“天王哥哥,你好了?”晁盖只感觉身上力量渐复,周身也不再疼痛,浮肿麻痹之感也无,精力了很多,便笑道:“还是娘子妙手。”

便在金沙岸边,林冲、扈成等人见得三娘时,只见她秀发狼藉,倦容满面,色彩焦愁,都不忍心开口来,唯独前面李逵跳出来道:“俺铁牛的亲祖奶奶,你可来了,快去救救天王来,还问个甚?”世人这才簇着三娘请她上软轿,便要抬着她往山上去,三娘却点头道:“不必!铁牛,与我抱好药箱,跟上来!”

林冲、刘唐等与三娘亲厚之人,皆是冷静点头,公孙胜等扈家人等也都是面露忧色,三阮、孙立等人也都默不出声,唯独宋江等人面色难堪。宋江看了吴用一眼,吴用大了胆量,轻声道:“哥哥三思,扈娘子虽英勇绝伦,但毕竟是个女子……”

宋江闻言又是放声大哭,扑倒在地,吴用等人都是垂泪,扶着哭天抢地的宋江起来。晁盖看着世人,说道:“趁着此时我神智腐败,有几句遗言交代下来,众兄弟都听好了。”

上到玉皇顶时,大雪已经停了,却见此处,雪花寥落,山上积白皑皑,树梢枝头冰凌料峭,一派银花开处,山下大地白茫茫,水泊之上寒烟凌波,远处山岳白峦叠嶂,一派银装素。

当下三娘护着,刘唐并三阮亲身抬了晁盖软轿,直上玉皇顶来。此时天气昏沉,行到半路却下了一场雪来,晁盖叮咛定要上去,刘唐等人便依言踏雪而上,三娘安闲一旁撑了伞具,与晁盖遮挡风雪。

三娘鼻子一酸,强忍住后,低声道:“你且宽解,我这便医治你来。”跟着转头又对宋江、吴用等人道:“你们且去屋外等待!”宋江等人兀自不动,晁盖道:“兄弟,你们先出去等待便了。”

世人闻言皆是一起拜伏在地,大声领命,宋江、吴用等人见大多数人都拜伏领命,无法之下,也只得怏怏昂首级命来。

晁盖躺在榻上,看着三娘玉容蕉萃,面色悲戚,口中道:“娘子,实在大可不必嫁我一个将死之人来,就算我身后,你我并无干系,我还是会将梁山泊主之位传与你的。”

人都走后,三娘迅疾翻开药箱,命李逵替晁盖宽衣,随后与晁盖评脉,揭了面上那贴膏药,检察伤势。只见晁盖颧骨上茶杯大的一个创口,骨肉皆腐臭了,深可见骨,周遭皮肉,都成黑紫色。

晁盖苦笑道:“我明白了,娘子,我想高歌一曲与你听来。”三娘尚在错愕之时,晁盖紧握三娘玉手,已经放声唱了起来:“浩气冲天贯斗牛,豪杰奇迹未曾酬。手提三尺龙泉剑,不斩奸邪誓不休!可叹时不与我谋,壮志未酬身先死。无法孤负恩典厚,只怜娘子独苦楚……”

世人闻言,皆是垂泪昂首服从。晁盖指着三娘道:“我身后,扈岚为梁山之主!谁有不平的,众兄弟共诛之!”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大惊。

饶是三娘见惯了伤患,晁盖如此危重的伤势,也让三娘胸口一痛,双手不住颤抖起来。晁盖是面上中箭,那箭上又有毒药,已颠末端一日一夜的工夫,这毒药已经透入骨髓,深切领袖,本身空有一身医术,只怕也是回天乏术。

三娘却心如刀割,郁郁道:“几味药物都有麻醉感化,能让你感受不到疼痛,只教你精力抖擞,但药效一过以后,便是油尽灯枯之时了。”

唱到这里,晁盖歌声戛但是止,三娘仓猝看时,晁盖却已经断气而亡,却面带笑容,双目却还是举目了望,那手还是紧握三娘玉手。(未完待续。)

便一起过了三关,进了宛子城,穿过聚义厅,到了晁盖屋内。一起上,黑旋风李逵紧跟在三娘身后,只见三娘衣袂飘飘,如临风白莲普通,扶摇直上,梁山各处关隘军士大多都认得三娘,见得她来,便都让开门路来,一起耸峙目视三娘上了梁山。

看得如此好景色,晁盖长出一口气,凭退摆布,便望着三娘低声问道:“娘子,我人之将死,可否答我一句。”三娘道:“你问。”晁盖目光俄然炯炯有神,盯着三娘一字一句的问道:“直到现在,你内心可有我来?”三娘愣了一愣,心中愁肠百结,想要开口说句大话,但话到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得道一句:“对不住。”

三娘瞪大眼睛怒道:“你当我是为了梁山泊主之位,才要嫁你?你为我做了这很多事来,莫非我便不能为你做这一件事么?我扈三娘此生便只要你一个丈夫,此后都不会再嫁别人,若违此誓,教我身后打入十八层天国,永不超生!”

晁盖闻言,心头荡漾,叹口气道:“你不必如此的。”三娘勉强一笑道:“这是我独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晁盖面色微变,怔怔的看着三娘,苦笑道:“始终你只当你我婚嫁是一件事来做。”三娘不解道:“婚嫁却不是一件事么?”晁盖轻叹一声道:“屋里气闷,我想出去逛逛。”三娘道:“好,我陪你。”当下叮咛刘唐等人备好软轿,抬了晁盖出屋来。三娘问道:“想去那里?”晁盖道:“便去梁山最高之处玉皇顶走一遭。”

三娘强忍心头哀痛,强颜欢笑道:“我虽治不了,但可减轻你的伤痛。还可续你半日性命来。”李逵闻言惊呼道:“天王哥哥只要半日性命了?”

到了晁盖屋内,直入病榻旁,只见宋江、吴用等哭哭啼啼的在晁盖病榻便服侍着粥水,但见晁盖脸上贴了一张老迈的膏药,面庞浮肿如球,已自水米不能入口,饮食不进,浑身虚肿。

话未说完,晁盖便厉声喝道:“此事乃我托塔天王晁盖亲身定下,不容多言!众兄弟还念我晁盖义气,此后便奉养扈娘子为梁山之主!如有贰心,便是背信弃义,不顾兄弟情分之人,梁隐士人能够诛之!众兄弟听到没有?!”

三娘摇点头道:“你我婚约已定,我不会再嫁别人。”晁盖、李逵闻言都是大惊失容,晁盖道:“何必如此?你芳华少艾,我将死之人,要你一辈子守寡,我于心何忍?”

没法可治,四个字闪过三娘脑海,娇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若她不晓医术还好,但她恰好精通医术,但就是没法可治,这类有力挫败感,令三娘心如刀绞。她双目凝睇着晁盖,却不知如何开口。晁盖见了,心头自知,淡淡一笑道:“娘子,我怕是不成了,你也不必自责,你是大夫,不是起死复生的神仙。”

三娘还待再说,晁盖却狠恶咳嗽起来,三娘仓猝施针,半晌火线才止住。晁盖喘气半晌后,叮咛李逵道:“去把众兄弟都唤来。”李逵便回身去了。

三娘瞋目圆睁,掣出日月刀来,便即一横,怒道:“都给我出去!再耽搁半晌,休怪我翻脸无情!”世人都是一阵凛然,便在此时,晁盖幽幽醒转来,见得三娘玉容,心头一喜,也不知那里来的力量,艰巨开口道:“娘子,你来了?你无事便好。”

交代完后事,晁盖便命世人退下,口中道:“我只要半日光阴,只想与娘子伶仃相处。”世人纷繁退下,林冲上前安抚了三娘几句后,也退了出去。李逵兀自要留下,却被戴宗拉了出去,屋内便只剩下三娘与晁盖两个。

如此那黄色血水流了半晌,李逵接了一大盆出去到了,三娘见血水渐少,方才用银针止了血水,将伤口敷药包了。放了血水后,晁盖满身浮肿消下去,三娘又替他清理了面上箭创,重新包了伤口,又下了一回针灸来,再取几种丹药,也普通的化水喂晁盖服下。

晁盖安然道:“铁牛兄弟,存亡有命,我命数到了,不必强求。”李逵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三娘取出一枚药丸,化水喂晁盖服下后,又取出一柄小刀,便在晁盖耳后,肋下,腿上几处,开了几个小孔,随后内里流出的都是黄色血水。三娘命李逵用盆接了,同时下针在晁盖胸膛几处。

少时,宋江、吴用、林冲、公孙胜等人都到了,便都鱼贯而入来,宋江见得晁盖面色红润,心头微微一惊,但面露忧色道:“扈娘子公然妙手,看哥哥大有转机。”晁盖却道:“贤弟,我是不成了,娘子只能延我半日性命来。”

晁盖道:“半日光阴,也够了。”当下望着三娘道:“对不住了,娘子,都怪我没有听你话来,非要逞强去策应,方才有此祸劫。现在我不成了,未能实现信誉,将你扶上女王之位,我便偷上三十年懒来,我身后,你便为梁山之主,领着众兄弟打天下便了。可惜不能亲眼看你坐上女王之位了。”

见得宋江等守定在床前哭泣,三娘心头一阵腻烦,接过李逵手中药箱后,分开世人,到了榻前,只看着宋江等人温言道:“有劳诸位照看,请先下去,我是大夫,晁天王的伤势,自妙手来医,还请诸位在屋外等待!”

宋江这才怏怏抹泪,道:“哥哥保重,小弟在外等待,有事便唤我来。”说罢这才退了出去,吴用、花荣、三阮等人连续出去,李逵也要扭头出去,却被三娘叫住道:“铁牛留下,与我做个帮手!”宋江闻言,身形微微一顿,但随即又迈步出屋,吴用等人随即跟出。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