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更是不解,但他现在已然不是当年打动易怒的豹子头,沉吟半晌后,想通枢纽问道:“智囊是担忧我们梁山军马追击金军杀伤太多,朝廷见我军如此能征善战,教我军前去河北抵当金军?”
此前和黄文炳定计,这趟追击金兵只是做个模样,但临到头来,见得沿途百姓的惨状,三娘自问还是过不了本身心中知己那一关,是以才有冲冠一怒,领兵追杀金人,便连朝廷来了旨意禁止都不管不顾。
黄文炳点头道:“主公,这般一来,只怕会坏了大计。”三娘点头道:“此前倒是一时打动,但眼下看来结果还不错,金人那边被我军杀败的也只是辽国降军,想来也不会伤及金军底子。”
放到面前,便听得林冲那一番话,三娘听了也是心头一鄂,此前她为了能争霸天下,以女主身份起兵夺得皇位,可谓是构造算尽。从一开端处心积虑的谋得梁山大位,到前面初创白莲教,为本身制造阵容,再到前面打出替天行道大旗,收拢各方豪杰,北上谋取传国玉玺,去曲阜祭孔,再到眼下想借金人之手灭了大宋,一桩桩一件件不知都是支出了多少性命的,为了传国玉玺,更是将本身敬爱的女子都断送了,这统统都是为了那皇位霸业,这值得吗?
黄文炳皱眉道:“那如许的话,朝廷必然会把最能打的军马派往太原、河北,我军一旦阔别山东路,该当如何用兵?难不成真要和金军斗个两败俱伤不成?”
林冲正色道:“智囊,我辈甲士,杀敌报国,庇护百姓乃是本分,固然朝廷猜忌我等,但如果能杀敌救民,我等虽死也是无憾的。”
黄文炳皱眉道:“主公莫非就不怕宋廷见我军如此能打,便派我军前去河北或太原抗击金人?如此一来,只怕是个两败俱伤的成果。”
对于种师中没能按商定及时赶来助阵,三娘也未计算,种家一门忠烈,可不会像她这个藩镇女主这般没法无天,种师道能不计结果,命种师中仍然领兵前来,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当下微微欠身道:“种将军不必介怀,朝廷那边来了旨意,命各军马不成追击,凡是朝中军将皆该遵旨的。现在种将军能到这里,扈岚已经是甚为感激了。”
黄文炳闻言呆愣了半晌,这边三娘见得黄文炳、林冲军马到了,与种师中酬酢几句后,便请种师中兵马当道安营,梁山军马进抵滑州北面官道安营,刺探金军动静,再做定止。种师中便应三娘所请,自去安排兵马安营,三娘别过种师中,领孙二娘、琼英上前来与林冲、黄文炳叙话。
待得种师中领兵马将赶到滑州时,也是普通的赶上朝廷派来的官员持大旗禁止,种师中可不是三娘,一时候也不敢抗旨,直比及种师道那边来了严令,种师中方才领兵绕过大旗持续追击。待得赶到疆场时,三娘所部已经击溃了殿后的金军。
现在听了林冲的一番话后,三娘俄然感觉本身之前的算计是不是有些过分凶险了呢?为了皇位霸业,是不是能够捐躯很多无辜的性命呢?
是役追击战,梁山宋军杀伤殿后的辽国降兵万余人,活捉三千余人,挽救被掳劫妇女三千余人,更得财帛无数。便在三娘喝命诸军打扫疆场时,右翼的种师中方才带领兵马赶到。便在军前相见了,种师中满面愧色道:“宣抚使莫怪,只因有朝廷官员奉旨意禁止,是以来晚了。”当下便未出处说了。
到了帅帐内都坐定了,孙二娘、琼英安闲帐外保护,三娘命人挂起中原舆图来,指着河北与太原等隧道:“现在金人退兵,宋廷固然去了割地乞降的圣旨,但我想一旦金人退过黄河,宋廷必然不会遵循商定割让太原等三地。一来此趟勤王有功,乃是主战派李纲、种师道等人功绩,主战派眼下在朝中还是能压过主和派一头,是以将来宋廷会听主战派言语,派兵求援太原,光复河北失地。二来新天子帝位不稳,待得那位道君天子太上皇回京后,凡是这位太上皇支撑的事,新天子必然会要反对,不然他的皇位如何能立威?而我们那位太上皇定是乞降的,是以新皇也只能求战,方才气掌控朝局,与太上皇分庭抗礼。是以我感觉宋廷接下来定会撕毁和约,与金人再战。”
顿了顿黄文炳续道:“要救天下百姓,不但要击退金人,更要把阿谁腐朽脆弱的朝廷、天子拉上马来,让更有能者主持天下事,方才气为百姓造福。现在主公声望日隆,只需等金人灭了大宋,我等便可举旗自主,囊括天下,介入中原,到当时候,方才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本来种师中所部在右翼追击,也是普通的赶上梁山宋军的环境,那便是沿途皆是无家可归的避祸百姓,以及一座座被烧城白地的村镇。种师中也是分兵救济百姓,加上种师中所部兵马不及三娘所部兵马长年练习,且步军居多,是以落在前面。
见是三娘到来,黄文炳与林冲都见了礼,三娘抬手免了两人礼数,笑着说道:“黄智囊是不是在指责我不顾统统的追杀金人?”
合兵一处后,辽国降兵已然四散崩溃,打动前来策应的三令媛兵阵脚,见得宋军势若熊虎,己方主将又阵亡,金兵也不敢再战,打马便逃。三娘喝命花荣、张清二将领骠马队追出七八里,一向追到滑州,方才回军。
说话间,黄文炳与林冲也带着合后军马到来,见得满地都是金兵尸骨,一片尸山血海,黄文炳顿足不已,林冲不解道:“我军大胜,为何智囊还捶胸顿足的?”黄文炳叹口气道:“主公还是不能忍耐,我一起来时,见沿途百姓惨状,已经晓得不妙,就怕主公气不过金军如此残暴,祸害百姓,定要提兵为百姓报仇,那便遭了。”
三娘摆摆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处所,到帅帐内商讨。”当下三娘便引黄文炳、林冲往帅帐内而去。
三娘尚在沉吟时,却听黄文炳道:“林教头所言乃是天道大义,的确我们是能够明刀明枪的来争夺天下,但林教头可否想过,若然赵宋不灭,我等就起兵自主,将来要面对的将是宋国和金国,乃至为了与宋国争夺正统,还要先打很多内战。赵宋立国将近两百年,很多人还是奉赵宋为正朔,现在金人在外虎视眈眈,我等又起兵造反,到当时候,内战一开,或许不但是全部中原要堕入烽火,将来能够江南、岭南、湖广等地都要堕入烽火,那样百姓不是要捐躯更多的人了么?”
如果能遵循本身与黄文炳的战略,让赵宋灭于金人之手,本身先搀扶一个傀儡天子,抵当金人,待得狭天子以令诸侯,掌控天下大局以后,本身再废掉那傀儡天子,继而即位称帝,如许一来应当能制止更大的内战产生,这初志也是想让百姓少受一点烽火之苦啊。如果要像五代十国那样,争夺天下,来个群雄争霸,那死于烽火的百姓可不就只是现在这么多了。
黄文炳叹口气道:“林教头你想得简朴了,想我大宋人丁十数倍于金人,赋税财帛更是数十倍于金国,若然这赵宋朝廷肯至心抗击金军,金军又如何能打到开封城下?这趟勤王,天下二十多万勤王军马还在城外与金人对峙,那天子竟然背着将士们与金人媾和,垂白叟几次禁止,那天子竟然还是不管不顾,直将媾和圣旨送去,丧国割地,这朝廷、这天子就不配为天下主!”
这一节倒是林冲没有想过的,闻言也是一阵惊诧,三娘听了后,俄然感觉心头的知己大石豁然搬开。是啊,当时本身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将来争夺帝位的时候,本身能得更多人的支撑,支撑的人多了,反对的人就少了,如许将来夺天下的时候,也就能少打一些内战,毕竟和赵宋争夺天下打内战,死的可都是汉人啊。
林冲闻言却摇点头道:“智囊所言差矣,向来中原朝代更迭,皇位轮番坐,如果赵宋气数已尽,我等起兵打上都城,颠覆赵宋,扶新君,开新朝,初创一番新霸业也就是了,何必我中原朝代改换,要借外族兵马之手的?我林冲堂堂八尺男儿,也不屑用这等手腕来谋夺天下。我也晓得师妹其志不小,将来争天下,我等一起着力,一刀一枪拼力扶师妹坐那皇位也就是了,若然要用很多无辜百姓鲜血换来那皇位,我宁肯师妹不坐那位子。”
黄文炳点头道:“如果朝廷派我军前去河北,乃至是去太原得救,只怕到时候我军硬着头皮也要去,不然便在天下人面前失了忠义二字。但如果去了,只怕和金军斗个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啊。”
想到这里,三娘心头豁然开畅起来,坚信本身没有走错路后,三娘笑着上前道:“黄智囊所言甚是,捐躯一小部分人,是为了保全大多数人,我等现在都是一言能决千万人存亡的权势在手,是以当衡量利弊,不成一味只凭知己来做事,有些时候知己太好,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