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与郭药师也都笑了起来,粘罕续道:“此前我还怕燕京粮草支撑不住,宋军来了以后兵不血刃便占了燕京,便少了两家厮杀一场的出色,既然梁山宋军要去送粮,便是再好不过,就怕她不送。”
顿了顿,郭药师又仓猝问道:“道长说我有大劫,不知是甚么劫数?”公孙胜笑吟吟的道:“你本是辽将,今新降了女真人,但却又是汉人,你说你劫数安在?”
当下郭药师不再踌躇,仓猝拜倒在地口中直道:“小子敢请道长指导一条活路!”公孙胜笑着将他扶起道:“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小我,只要此人能给你一条活路。”
郭药师见得这里水营船埠来往船只如蚁,忙而稳定,顿时心头一惊,再看远处海天相接之处,一片海上兵舰巨舰,当真是桅杆如林,船身如城墙,密密层层,不知凡几,而那些船只看起来仿佛都比本身先前见过的商船不晓得大了多少倍,心头不由悄悄吃惊,想道:“糟糕,此前还同粘罕元帅与四太子说,宋军并无如何大的海船,现在看来,宋军不但有大海船,并且还很多。”
郭药师看了一回梁山宋军的破冰功课,更是赞叹不已,心头又暗想道:“看来又算错了,只想着燕京外海封冻,却未曾想这梁山川兵竟然有这等破冰本领,当真是不成小觑。要玩弄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看来这梁山在山东路当真已经是富可敌国了啊。”
正想间,小艇已经进了一片兵舰巨舰的锚地,穿行在一众一千五百料的大海船之间,郭药师更是张大了口,都说不出话来,到得船阵中心时,郭药师见到了一艘更加庞大的大船,只见她船身足有八十余丈长,足有十余丈高,威风凛冽的在一众大船保护下,顿时有一种傲视天下之感,看得郭药师不由自惭形秽起来,暗想道:“此等乃是天子坐船啊。”
入到林冲帐内,郭药师见得帐内两班站了二三十员战将,个个威风凛冽,皆盔甲光鲜,帐内安插豪华,郭药师看了顿时悄悄咋舌,暗想道:“只看营内小卒军马皆是铠甲锐器,衣甲旗号光鲜,再看这帐内陈列豪华,看来这梁山不但军马精锐,更是有钱的主儿,赋税不缺,方才气有此等装束。”
郭药师随刘唐去后,林冲帐内屏风后转出公孙胜来,笑着对林冲道:“老道还说要去金军大营寻他,不想他自来了,省了一番工夫。”说罢帐内诸将皆是笑了起来。
乔道清一把拉住,公孙胜笑道:“药师不必惶恐,此乃我水兵破冰船正在破冰,包管这航道上不致于结冰。”郭药师心头稍定,坐在船头看时,只见那十余艘破冰船分为两列,正在朝着航道两侧的冰冻海面不竭发射着炮弹及火箭,那些炮弹与火箭落在冰面上,便燃起大火,过未几时,冰面烧得脆裂,那些破冰船便鼓足帆船冲将上去,锋利的船首顿时高高翘起,跟着船身前半部重重压在冰面上,靠着船身重量便将冰层压得四分五裂,随后上面便有军士射下钩枪来,将散碎的冰块拖开,那些散碎的冰块被海水冲刷,过未几时便越变越小了。如此几次,这条航道上被扩宽了很多。
郭药师听得面色大变,固然是数九寒天,但却禁不住盗汗直冒。也难怪郭药师,只因这二仙山在北地名头太响,而此时道术精华尚在,很多道术非人力可为,是以郭药师同泛博公众普通,甚为坚信这类堪舆术书之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药师听得耳旁有人呼喊,醒来一看,不知何时帐内坐了一名仙风道骨的道长,身后站了一道一俗两人,三个都是脸挂笑意,只看着郭药师。
几经转折,公孙胜引着郭药师到了一间舱外,门口十余名女兵保护,一员女将入内禀报后,少时便出来引公孙胜四人入内。那舱门倒是推拉的,郭药师到了舱门口,舱门推拉开后,面前一片豁然开畅,这舱内竟然极其广大,比粘罕的帅帐都要大足足两倍。
见过林冲以后,郭药师报上姓名,将粘罕手札递上,宋军统帅林冲看了手札后,脸上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既然粘罕元帅也答允了,那我们便约好明日中午,我军便去燕京东面城门接人,到时候还请金军放开条路来。”
郭药师乃北地汉人,二仙山乃蓟州道家瑶池,在北地也极驰名声,而公孙胜这三个字更是在江湖上广为传播,听闻是公孙胜,郭药师仓猝拜下道:“本来是公孙道长,小子鲁莽了。”
郭药师献媚道:“元帅成竹在胸,小将也是这个意义。辽人吃饱了,等宋人来了以后,方才有一场出色的厮杀可看啊。元帅果然是女真智者,赛过诸葛孔明。”
再看此处,忽有十余艘古怪尖头帆船开过来,蓦地间帆船上一片火亮光起,跟着轰鸣巨响声传来,郭药师也算见过一些火器,明白这是宋军海船上的火器开仗了,把郭药师吓了一跳,他仓猝站起家来,就筹算跳水。
金兀术鄙夷的看了郭药师一眼,非常不屑,粘罕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答允梁山宋军,放开条路。嗯,到时候我几个都去军前看看,瞧瞧梁山宋军是如何接人的,也都雅看梁山宋军真假。”
郭药师大吃一惊,仓猝道:“小子痴顽,还请道长指导。”公孙胜捻着髯毛缓缓说道:“我们汉人有句俗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观女真人部属,将来北地契丹人、奚人、渤海人还是普通的能得重用,但汉人就不好说了。你一个辽国降将,又是汉人,岂能讨得了好去?错非你现下另有些用处,只怕女真人早将你放一边去了。老道我听闻你来出使,便替你掐算了一回,便算出你,不出三年,必有横祸,轻则丢官丧命,重则连累九族!”
到了那巨舰身边,船面上放下软梯来,乔道清与马灵先攀附而上,公孙胜笑道:“郭药师请吧,那人正在船上等待。”当下两个一前一后也攀附而上,到了船面上。
心头惴惴不安,郭药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近一些后,看得这一片兵舰巨舰细心后,郭药师更是脸上变色,心头暗想道:“这梁山宋军有这很多大海船,说不定当真能送十万军马到来,看来此前是我夜郎高傲,推算错了。”
却说郭药师来到偏帐内,刘唐、王矮虎等几员大将都在,便配郭药师吃酒。几个轮番劝酒,过未几时郭药师便吃得酩酊酣醉,不省人事,便睡在偏帐以内,其他十几名金军保护也被灌得七荤八素,都别离安设了。
门口屏风处,便有酒保替四人换了软靴,郭药师的佩剑早在登船后便被保护搜走了,转过屏风来,只见这里高悬一块牌匾,上书:“伏波四海”四个大字,其下陈列安插极其豪华,桌椅屏风、博物架子一应不缺,四角安设了暖炉,内里炭火暖热,将整间舱室烘烤得暖和如春,当中九鼎香炉内燃熏香,闻之令民气旷神怡。(未完待续。)
郭药师也好酒肉这一口,想起宋人的酒食甘旨,不觉食指大动,此趟出使本就是便宜差事,归去也只是通禀个时候,早晨一二时候,也不碍事,当下便应了。林冲便叮咛刘唐将郭药师引到偏帐用酒食。
公孙胜引着郭药师到了船舱以内,这舱内却都是女兵女将扼守,普通都是甲胄俱全,鲜敞亮丽,一众女兵大家都是巾帼之色,也是杀气腾腾,固然是一派女色,但手中刀剑却都是出鞘来,一片寒光闪闪之间,却让郭药师感到如芒刺在背。
郭药师吃了一惊,仓猝起家来,喝问道:“你们三个倒是何人?”那坐着的道长不慌不忙,也不起家,只笑着道:“贫道二仙猴子孙胜,看你来日必遭大劫,特来点化与你。”
当下商讨定了,粘罕便差郭药师前去回书。郭药师领了回书,领了数十骑扈从,便往宋营而来,到得午火线才到了宋营。到得宋营,郭药师见得梁山精锐兵马,顿时悄悄心惊,心头暗道:“这股肃杀之气,非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不能有的,这梁山宋军能打得宋廷开藩镇招安,公然名不虚传。”
只见这船面广大,已然能够纵马,其上都是威风凛冽的梁山近戍卫军,甲胄光鲜,皆是明晃晃的精钢铠甲,战袍鲜红,一股肃杀之气劈面而来。
郭药师连连伸谢,当下公孙胜三个带着郭药师出了偏帐,并未轰动那些金国保护,便来到了大营内水营船埠前。跟着公孙胜的便是乔道清与马灵两个,到了船埠岸边,两个一声唿哨,岸边停靠的百余艘小艇便划出来一艘,到了近前,接住四人,便望外海行去。
郭药师应了,正待告别归去复命,林冲却道:“且慢,郭将军远来是客,也不必焦急归去,便请到偏帐去,用些酒食再走不迟。此趟答复也只是说好了时候,也不是甚么孔殷之事,用完酒食再走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