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官听完后,都是沉默无语,只要庞万春起家皱眉道:“太子,我等好不轻易护着太子杀出重围,便是想着有朝一日,太子能复兴北国,复国以后,杀败宋廷,为先帝报仇雪耻,太子千万不成泄气。”
公然次日一早,方天定便命人将旧部都召来府上,自方杰、娄敏中、邓元觉、庞氏兄妹以下大小将官数十人都到了。方天定见人都到齐,便将昨夜与娄敏中商讨的事一一说了。
方天定呆愣半晌,娄敏中又道:“太子,是想你如果那一丈青,收留了一群残兵败将,给他们吃喝寓所,会甘心到头来这群残兵败将却只服从于另一小我么?”方天定缓缓摇点头,娄敏中续道:“太子,听老夫奉劝吧,如果太子想得个善终,安养终老,就该晓得进退了。不然便是大祸临头,便是我等这几千残兵败将也保不住你的。”
这晚方天定等人得济州来的朱武智囊宴请接待,方天定多喝了些酒,喝得酩酊酣醉后,便回府安息去了。不想睡到半夜天气时,却被人唤醒来,直说娄敏中来了。
庞春霞体贴兄长,连唤了几声,庞万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便留在江南,同教主一起殉教便是了。”说罢朝着世人团团抱拳一礼后道:“诸公保重,我庞万春固然不是甚么短长人物,但忠义之心尚在,既然诸公想留在此处,投效新主,我也不会反对,就此别过,我单独回江南去,以身殉教便是了。可不想江湖上豪杰嘲笑我们拜火教,国破家亡,竟然都另有脸活活着上!”
说罢回身便要走,庞春霞仓猝跟上,到了门口,却听娄敏中在背后朗声道:“庞将军,以身殉教轻易,活着护教更难,你舍难求易我不怪你,但请记着,不要做了一些事,反倒害了天定公子!”
方天定赶紧承诺道:“这事轻易,只是个称呼,改了便是,嗯,方杰皇叔那边便改叫叔叔便是了。”
方天定点头道:“我江南拜火教众自起事以来,死伤无数,江南百姓更是因为战事而死伤惨痛,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几千伶仃之人。我主张已决,不想再为了甚么王朝复仇,图害性命,只想安度余生。庞大叔,此后你们若要为我父报仇,大可放心归顺一丈青,或许她能替先夫报仇啊。”
娄敏中乞退摆布,叹口气道:“太子,请恕老臣直言,大祸将至矣。”方天定闻言一惊,酒已然醒了,仓猝问道:“甚么大祸,丞相可直说。”
过了半晌,方杰才道:“既然太子已经萌发退意,我等也强求不能,不若不便尊太子之命好了。”庞万春闻言顿时面前一黑,想不到大师伙为了方家厮杀一场,到头来人家却不玩了,这该如何是好?
却说北国太子方天定此人,本是方腊最为钟爱之子,当年方腊起兵以后,镇守杭州海宁军,麾下统领方腊最为精锐部众,便连石宝、邓元觉等人都是他的麾下部将,足见方腊对这个太子可谓是但愿殷切。
有了娄敏中的劝说以后,方天定终究撤销疑虑,立品道:“好,丞相,我听你的,天明便调集旧部,劝说他们去了字号,归顺山东路。”娄敏中见了,心头落下一块大石。
方天定道:“我已经不存复国之念,天然不会做那教主的。”娄敏中点头又道:“最后便是等太子到了济州,见了那一丈青以后,定要哀告做个闲散之人,只求繁华,不求官权,好安安乐乐的得个善终。”
此话掷地有声,庞万春顿时呆住了,一时候也不晓得该如何了。(未完待续。)
本来自朱武那边走后,娄敏中便明白此中关头,他更从黄文炳神采中看出了这黄蜂尾后针的杀心,为了能保住方天定,也只能这般行事了。是以娄敏中连夜前来劝说方天定,幸亏方天定胆气散了,便听了娄敏中的言语。
方天定闻言道:“这拜火教主之位我想请小妹来出任教主,我教向来有女子出任教主之位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小妹出任教主,将来如果教中另有能人,传位与别人便是了。”
庞万春望了望方杰,皱眉道:“大将军,你乃是先帝内侄,也是皇亲国戚,你便说说看,该当如何?”方杰现在心机也很乱,本身的这个堂兄既然萌发退意,按理说他或答应出头来,但方杰他只是一介武夫,野心夙来不大,一时候也无话可说。
娄敏中低声道:“太子,我等现在寄人篱下,若还是不知进退,迟早有飞来横祸。”方天定仓猝问道:“丞相大可言明。”
娄敏中叹口气道:“不但是换个称呼,这称呼一改,便是说我们北国便放弃了教主此前所立的一国了啊,今后不再存复国之念了啊。”方天定缓缓点头道:“也别提甚么复国了,丞相,我等死的人够多的了,我不想再以甚么复国枉害性命了。”
娄敏中赞道:“太子公然有仁善之心。”顿了顿娄敏中续道:“其二,太子见了旧部后,便要劝说大师都放心归顺一丈青去,若然另有人想拥立太子你,那便是害了太子你的性命。”
方天定吃了一惊道:“莫非那一丈青想关键我不成?她不是素称仁义发难无双的么?”娄敏中苦笑点头道:“太子你还是过分年青,想三国时,那刘备还不是号称仁义君子,到头来还不是兼并了蜀中刘璋基业?自古成大事者,便不存仁义这一说。即便那一丈青不肯对太子动手,却难保她部下不会僭越,铤而走险对太子你动手啊。”
此言一出,堂内数十人竟然大半都出言拥戴,附和方天定传位给金芝公主,庞万春见得如此,更是心灰意懒,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幸亏庞春霞在一旁仓猝扶住。
但厥后宋军打到杭州,方天定带领麾下诸将与宋军血战数场,最后一战中,方天定被宋军神臂弓射中琵琶骨,那宋军神臂弓能力庞大,方天定琵琶骨被射得粉碎。众将救回后,将养十个月之久,方才好转,但一身技艺去了九成,体内碎骨甚多,也用不着力道来,形如废人普通。
方天定在侍女奉侍下起家来,摆布奉侍吃了碗醒酒汤,这才稍作梳洗换衣,来见娄敏中。到得内堂见了娄敏中,方天定酒仍然未醒,斜靠在椅背上便问道:“丞相何故这么晚了到此?”
娄敏中缓缓说道:“太子,你现在是教主独一骨肉,到来山东路这里后,自方杰将军以下,无不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但其间那一丈青乃是一代女杰,素有奇志,现在我等寄她篱下,太子该当晓得进退,方能保住性命才是。”
方天定惶恐非常,仓猝道:“娄丞相,还请指导小子。”娄敏中见他这等模样,心下微感酸楚,看来这太子自从武功废了以后,公然是胆气全无了。
是以方天定自重伤以后,便胆气散了,不复伤前威武,到了山东路后,更是谨言慎行,大小事都听方杰与娄敏中的,对于娄敏中更是言听计从。想来也是,一个残废的太子,对父王临终托孤的丞相,定然是依靠非常的,更何况这个太子平素也是武夫一个,智谋权谋无一可取之处。
庞万春再望向娄敏中,只见他神采如常,便已经晓得了,方天定定然是听了这老狐狸的话了,天然也不必问他主张。再看一旁的邓元觉,邓元觉见了庞万春扣问的眼神,只得叹口气道:“造化弄人,太子既然退意已定,我等服从便是了。我看这一丈青虽是女流之辈,但其志不小,将来定会与宋国再有一战,到当时候,我等再一展所长,替先教主复仇便是了。只是另有一事,我们拜火教可否保住圣火不熄。”
方天定忙不迭的点头道:“这个天然,我定会劝服大师归顺一丈青。”娄敏中又道:“其三,太子要让金芝公主接任拜火教教主之位,只要这般,方能撤销山东路军民的疑虑。”
庞万春闻言愣了一愣,站在门口却迈不动腿了。只听背后娄敏中缓缓说道:“诸位,要以身殉教还不轻易?横刀一抹,便甚么都放下了!我们忍辱负重活下来为了甚么?莫非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圣火不熄么?如果大师伙都轰轰烈烈的殉教了,那谁来传承这圣火?莫非传了数十代教主的圣火便要在我们手中燃烧么?我还是那句话,殉教轻易,护教难,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当下娄敏中道:“既然如此,老臣就直说了。其一,明天一早,太子需调集旧部,便当众宣布,先把旧时称呼都去了。我们之前的甚么太子、丞相、将军这些称呼都该去了,此后我等称呼太子为公子,太子称呼老臣便唤娄先生便是了。”
方天定道:“能得些繁华,做个安乐公也很好了,就只怕她一丈青也是宋廷藩镇,如果将我交给宋廷去,我该如何?”娄敏中道:“那一丈青夙来讲信义,太子只要能求得她庇护,天然可安乐一世。再者太子只消教旧部都归顺一丈青去,有了旧部为晋身之本,猜想那一丈青会答允给太子一个安然之所。最后若然太子都做到这般境地了,那一丈青还想暗害太子,那老臣拼了这条老命,与太子旧部一道,誓死护定太子,便是敌不过他们,便做一处殉教,也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