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浑身颤抖不已,指着娄敏中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厉声喝道:“朕的亲军安在?来人!与我拿下娄敏中!”便大声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上殿来。娄敏中缓缓道:“方杰出阵去了,这表里都已经是我等摆设,主上不必再枉操心机,还是拿出勇气来自绝为好,不然还要燕青、李逵两位奉侍,面上便欠都雅了。”
两厢都整束伏贴了,岳飞那边却还想着留下来与宋军汇合,却得宗泽那边派人射来一封手札,岳飞翻开看后,呆了半晌。燕青取过信函看了,本来信上宗泽劝岳飞不成回童贯麾下来,不然他娶了伪朝公主之事,必遭朝廷拿问如此,教岳飞脱身后,便去山东路那边,投三娘麾下,方可保安然。
方腊闻言大喜,赶紧命摆布相伴的姬妾、内侍退下,赶紧问起对策来。娄敏中见殿上只要他们四人,便缓缓道:“主上,唯今之计只要突围而出,北上山东路,投一丈青麾下,方能保全我拜火教。”
娄敏中三个却未曾见礼,娄敏中道:“宋军势大,驸马与方杰固然勇猛,但鏖战半日,却并未能击溃宋军。现在宋军各部轮番冲阵,看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却说方杰那边与岳飞一同领兵出战,到得阵前与宋军对圆。宋军阵内宗泽见得是岳飞出阵,却见打出了南朝驸马的灯号,暗道不好。
厮杀半日,方杰只引十余骑杀出重围来,幸亏半路有岳飞领军接住,方杰奇道:“为何驸马另有这很多军马?”岳飞道:“宋军那边将重兵去困住你部军马,我这里都是重步军死守,不能突入,只能引兵退走,是以兵马还剩下很多。想来是宋军战法,守一起,死战一起。”方杰叹口气道:“本来如此,现在大败,也只能先引兵归去了。”
燕青、李逵两个便看着娄敏中这般逼迫方腊,心头都不是滋味,但听得娄敏中说了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感觉是那么的刺耳。
岳飞那边领军冲到宋军阵前,却只是虚晃一枪,便即引军败走,宋军也不追杀,只顾来围杀方杰。方杰领的左路军马左冲右突,不能战退宋军,最火线杰只能领军突围。
方腊挥挥手叹道:“你们殿外等待便是了。”娄敏中躬身施礼,燕青、李逵也行了礼,随后三人退出殿来。
方杰呆愣了半晌,方才放声大哭,到了殿内,只见方腊已经收敛了起来,方杰抱住棺椁痛哭不已。娄敏中在一旁劝道:“大将军,陛下已然殉教,唯今之计,当按此前战略,安排突围之事,保全剩下的军民教众,保住我圣教的圣火才是啊。”
却说方腊在帮源洞内等驸马与方杰的动静,只因心中焦心,便是有宫内的醇酒美人相伴,他也坐卧不宁。过未几时,却见娄敏中带了燕青、李逵两位到来,方腊见了忙问道:“战况如何?”
方腊只顾体贴战况,也未留意三个神采有异,闻言寂然坐下,喃喃道:“莫非当真是天要亡我拜火教不成?”娄敏中踏上一步道:“主上宽解,我有一策,可救本教,但事关奥妙,还请乞退摆布。”
娄敏中拜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随后殿外亲军将官闻声到来,娄敏中大声哭道:“陛下以身殉教了!”随后便是全军恸哭,皆拜倒在殿上。
燕青那边放出信鸽来,黄文炳在江南岸上伏下了三阮的一支水军兵马,得了动静后,便筹办策应。
公然部下军将有识得岳飞的,便到童贯那边进言,直说那南朝驸马便是岳飞。童贯闻言嘲笑道:“好个岳飞,好个南朝驸马,好个暗藏三载的内应!”
站在殿外廊下,娄敏中单独一个跪在玉阶之前,燕青、李逵两个远远的立在廊下,此时风云突变,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一场冬雨来。李逵本想劝娄敏中回到廊下来避雨,燕青却拦住李逵,叹口气道:“由他去吧,能为了护教,而逼死本身的主公,此人当真是心如铁石啊。”
一顿连珠炮说辞说来,方腊面红耳赤,跟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一个字也没法辩驳。娄敏中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来,取过一旁桌案上的一壶美酒,将那药粉都倒入壶内,随后缓缓放在方腊面前道:“熊熊圣火,燃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必,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臣请主上放心上路,臣定然帮手太子与公主,保全我江南义兵并拜火神教全面,统统安妥以后,臣定当自绝于主上坟前,再来跟随主上摆布!”
过了半个时候,细雨渐停,娄敏中缓缓起家来,返身往殿内走去,燕青、李逵仓猝跟上,到了殿内,却见方腊安然坐于龙椅之上,已然七窍流血,断气而亡。
公然,方杰那边见了宋军步地便皱眉道:“宋军势大,如何抵敌?”岳飞道:“不若你我分两路军马,分击两军侧翼,也只能极力而为了。”方杰也道:“也只要如此了。”
当下两人商讨定后,兵分两路,分击宋军两翼。方杰领军冲阵而去,岳飞那边领军随后。方杰突入宋军阵内,大喊鏖战,固然方杰小我勇武不凡,但却架不住宋甲士多,垂垂被宋军围住。
方腊闻言叹口气,点头道:“这一丈青乃白莲教圣女,也是一代英主,其志不小。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我这里去了,她岂肯采取?即便去了,迟早寄人篱下,只怕再难复国。”
方腊目瞪口呆望着娄敏中,跟着俄然想明白了甚么,顿时大怒指着娄敏中喝骂道:“你这个凶险小人,竟然勾搭山东路人等来谋算于我,亏我带你不薄,力压祖士远,教你做了教中的光亮左使,又让你做了左丞相,你竟然这般吃里扒外?!”
方腊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半晌火线才有气有力的道:“我晓得了,还望丞相妥当顾问我那太子与公主,另有切不成让我拜火教圣火燃烧了啊。”娄敏中道:“臣下晓得,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娄敏中嘲笑道:“当初起兵之时,我曾劝说教主,切莫心急称帝竖旗,教主你不听,还没占了几个州县,便忙不迭的称帝自主,建号封王,广纳美姬,建盖宫殿,全然将当初救民之念抛之脑后。厥后更是不听我言,不肯让城别走,乃至我军在江浙四战之地与宋军苦战三载,战死军民教众无数。这些皆是你之过也!现在山东路那边肯收纳我拜火教,你却只参谋你本身安危,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顾教众存亡,你还配做这个教主之位么?江南死了那么多大好男儿,多了多少孤魂野鬼,添了多少孤儿寡母,莫非你就不该一死殉教,以谢那些为你而死的教众么?”
方腊闻言张大了嘴,隔了半晌才道:“那我呢?”娄敏中叹口气道:“主上,我拜火教自唐朝时传入中原,历代教主都以救民于水火为己任,便算失利了,也都是慷慨赴死,以身殉教。江南起事数载,教众死伤无数,现在到了最后关头,教主莫非就不该以身殉教,以示公允么?”
是夜,宋军白日大胜之余,不免放松了警戒,方腊残军万余人俄然夜袭宋军大营,内里又有三阮人马策应,竟被方腊残军杀出重围,共稀有千之众逃遁而出。(未完待续。)
岳飞万分无法,燕青劝道:“宗泽老将军说的是,你也只要与我们一道去山东路了。”摆布都劝了,岳飞道:“我另有家眷在故乡,如之何如?”燕青笑道:“你的家眷主公早就接去山东路了,不必忧愁。”当下说了岳飞只能答允一道前去山东路。
摆布都劝了半晌,方杰才止歇了,随后便与娄敏中、岳飞、燕青、李逵等人商讨。燕青便道:“前番黄智囊便有言在先,若事不成为,可与他联络,他那边自会派人策应,我们可乘船北上去山东路。”
宗泽忙道:“枢密,既然岳飞在他军中,定然会与我无益,看他如何用兵便是了。”童贯淡淡一笑道:“方腊军中,胆气已散了,非论如何,全军压上便是了,没有他岳飞,方腊贼军一样会败。”
娄敏中面色如常,缓缓说道:“主上,现在穷徒末路,此前黄智囊来时,已然说了,情愿采取我们拜火教。”方腊闻言面露忧色,忙问道:“当真?”娄敏中却道:“但也有前提,便是我军当交由太子方天定统领,而拜火教教主之位当由金芝公主接任。”
方杰道:“现在宋军堵在洞外,如何方能凸起重围去?”燕青道:“便在彻夜突围,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便可突围而出。”当下世人计议定了,草草将方腊安葬后,便教各军整备,金芝公主等女眷也都戎装在身,都结束伏贴。
当下两个合兵一处,回到帮源洞来。到了洞内,两个便要去见方腊,方才到了殿外,便听得殿外哭声震天,方杰大惊失容,赶紧问道:“何故交人抽泣?”摆布宫人道:“陛下刚才听闻驸马与大将军兵败,见局势已去,已然服毒他杀,以身殉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