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儿的话,谢崇底子不会产生任何思疑,他当即点头,道,“我们稍作休整,便去重龙山看看。”

谢崇站在夫人身畔,略微点头。

看到木箱,周清眼底闪现几分热意,颊边也暴露了浅浅的酒涡。男人将木箱放在地上,手拿佩刀,朝着早已生锈的铁锁劈砍数下,只听哐当一声,铁锁落在地上。

此乃后话,临时不提。

老夫哈腰捡起烟杆,在青石上磕了两下,将烟灰倒出来,“山中有一棵枯死的老榕树,树心中空,头几年有只花鼠在树里,也不知咬到了甚么,竟有树脂似的东西往下落,带着浓浓香气。”

世人甫一回到堆栈,周清便吃紧忙忙将木箱翻开,挨个翻找,待看到彷如树脂一样的香料时,她指尖悄悄颤抖,杏眼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老夫放下烟杆,从中间捡起一只竹篓,将死鱼捞上来,一遍遍反复着如许的行动,神采万分丢脸。

山间猛兽毒蛇委实很多,谢崇怕老婆受伤,本想让她呆在堆栈,但后者说甚么都分歧意,也不顾叶猛嫌厌的眼神,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周清并没有发明几人的机锋,她将图纸放在桌面上,细致指腹悄悄抚过纸面,看到用朱笔标注出来的起点,有两条蜿蜒交叉的曲线,并非地貌,也不知究竟有何企图。

走了小半个时候,四人终究到了重龙山。山脚处有很多低矮的瓦房,住着很多猎户,四周另有一座鱼塘,一个老夫坐在水塘边的青石上,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

周清他们只在驿站呆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后便快马加鞭地往南边赶去,过了小半个月, 马车终究进入了蜀地的范围内。

用力捏了捏虎口,她逼迫本身平静下来,伸手将箱盖翻开,发明此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十只巴掌大的匣子,最大的木箱即便涂了一层桐油,左下角也被花鼠嗑出了个不小的洞穴,有的香料漏出来,才会使泥土染上香气。

皱眉思考半晌,周清从腰间的布兜里摸出菖蒲,绑在树枝上,用火折子扑灭香料,探入树洞中不住熏烤。

周清伸手重抚着树干,内心已经有了猜想,她蹲在青石板边上,状似不经意道,“这些化木香长得挺好,能减缓心气痛,还能够驱除恶气。”

老夫连连摆手,“无需客气,我无儿无女,有这水塘也能过日子,转头将这几棵化木香砍断,鱼苗也就能赡养了。”

“甚么处所?”事关谢崇的身材,周清不免有些孔殷,紧紧攥住男人的袖口,掌心排泄了点点细汗。

“甚么化木香?这清楚是老椿树,你小子年纪悄悄,竟跟老夫一样,眼睛都花了?”肚皮翻白的鱼被扔在地上,沾了灰土,死鱼卖不上价,也没人敢吃这东西,除了认赔以外,再也没有别人挑选。

刘百户长年跟在批示使身边,对大人的脾气也有几分体味, 赶快伸手捂住叶猛的大嘴,骂骂咧咧,“你在此处逗留了两个多月,未曾找到廖氏的踪迹也就罢了,竟还将错处归咎于女子,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

谢崇拍了拍清儿的手,以作安抚,他冲着老夫拱了拱手,正色道,“还请老丈带路,待找到了那棵枯树,我们必有重谢。”

瞥见小老婆这副模样,谢崇黑眸中溢出丝丝心疼,却甚么都没有做,只因他晓得清儿好强,如果本身强即将人背起来赶路,恐怕会让她更加难受。

内典有云:化木香形似老椿树,味辛温,能治鬼疰。以往这类香料呈现在都城,都已经炮制安妥,是以周清还是头一回见到此树。

安眠树形似松柏,生善于安眠国,别名辟邪树,叶片经冬不干枯,仲春开黄花,非常殊异,也是能治髓海之疾的良药。

“恰是。”

山路难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老夫终究愣住脚步,指着前头那棵细弱的枯木,道,“瞧见树洞没?就在那边,这棵老榕树干枯了几十年,幸亏处所偏僻,不然早就被人伐倒当柴火了。”

寻香(捉虫)

现在一行人呆在堆栈中,为了便利, 周朝晨已换下了繁复的裙衫, 穿戴暗色的短打, 丰富黑发简朴绾起, 并没有佩带任何的珠钗金饰, 但精美的面貌却无从讳饰, 比起枝头盛放的花朵还要素净。

只过了两息,便有很多蛇虫鼠蚁钻了出来,拳头大小的蜘蛛,乌黑发亮的蜈蚣,以及足有手腕粗细的毒蛇……看到那些玩意,她身材生硬了好一会儿,等菖蒲燃烧殆尽,又换了其他驱虫的香料,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候,才没有任何东西再从树洞中跑出来。

缓慢地冲到树洞边上,周清蹲下身,捻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前细心闻着味儿,面上涌起阵阵狂喜。

叶猛忍不住撇嘴,道,“夫人,部属只说了重龙山一处,你便如此必定,如果猜错了,让我们白白奔波,怕是不太安妥吧?”

周清缓缓点头,“老丈有所不知,化木香形状与老椿树非常类似,平凡人没法辩白它们之间的不同,我也是嗅闻了味道,才肯定这是化木香,而非椿树。”

“在这儿翻看不太便利,我们先回堆栈吧。”周清边说边从布兜里翻出几张银票,交给老夫,躬身伸谢,“多谢老丈带路,若不是您的话,我们底子找不到香料。”

淡粉莹润的指甲指着图纸正中,周清耐着性子解释,“资州人丁富强,将香料放在城中,难保不会生出不对,但重龙山却分歧,紧挨着城里,又人迹罕至,是绝佳的地点,何况舆图上还勾画了双龙的图纹,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就是安眠香?”谢崇站在她身后,沉声问道。

闻声,叶猛面露惭愧之色,呐呐开口,不敢再多说甚么。

就算叶猛看不上女子,也不敢当着批示使的面猖獗,他瓮声瓮气道,“资州不大,远比不得都城,要说着名的处所,当属城外的重龙山。”

将这一幕支出眼底,刘百户与叶猛面露骇怪之色,他们紧跟上前,一起往山里行去。周清身为女子,又长年呆在都城,体力有些不济,但她不想拖后腿,即便脸颊涨成了桃粉色,脚下磨起水泡,还是不声不响地跟在老夫身后,汗水汇成小流,不住往下滚落。

老夫放下竹篓,两手在衣裳上蹭了几下,问,“听口音,你们是都城人士?”

枯死的榕树生的非常高大,两人都没法合抱,光是那树洞都能包容一名成年男人,只可惜内里乌黑一片,她也不敢冒然出来。

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在桌前,双眼似铜铃般,瞪视着桌前的娇小身影, 抬高了声音跟同僚抱怨, “你说夫人不好好呆在都城, 非要来资州这类处所, 如果担搁了我们追捕廖氏, 结果不堪假想!”

“化木香本身无毒,叶片落入水中,会使鱼当即灭亡,不过人吃进肚里却无任何坏处,老丈若想保住这些鱼苗的性命,只需将几棵化木香砍去便可,没有叶片再落入水中,您也不必难堪了。”说着,周清站起家子,望着富强的山林,细眉紧紧皱起。

听到这话,老夫转过甚来,细细端量着面前的人,哑声发问,“这东西可有毒?我养的鱼全都死了,底子卖不出去。”

水塘边上长了很多高大的树木,枝叶富强,即便还未入夏,还是也很多叶片落入水中,细细看去,有几十条鱼肚皮翻白,飘在水面上,乍一看当真有些可怖。

这些银票委实很多,老夫连连推拒,到底拗不过这佯装男人的女人,只得将银钱收下,又将他们带下山。等折返后,老夫半晌都未曾担搁,直接用斧头将水塘边上树木砍断,过几日重新放了一批小鱼,倒是长得更加安康了。

在木匣中找到的舆图并没有详细标注出藏香之处的位置, 只能肯定在资州。不过周清并不泄气,比起虚无缥缈的安眠国,资州已经算是不错的地界儿, 起码不必分开大周, 远赴重洋。

“资州可有甚么着名的处所?”她轻声发问。

这是伽阑的味道,蜀地底子没有沉香木,这里必然是藏香之处!

只看这俩人俊朗的五官,以及周身的气度,老夫便猜出他们身份不凡,但他涣散惯了,倒也不怕权贵官宦,开口道,“老夫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向来没见过甚么山洞,不过有个处所跟山洞差未几。”

谢崇倒不如何惊骇,哈腰钻进树洞中,很快便将一口木箱扛了出来。

谢崇长年习武,感知天然比浅显人活络, 这会儿听到部属的话, 他略微皱眉, 周身披收回一股寒意。

“重龙山?”周清心头一跳,垂眸看着纸页上的细线,的确跟龙有些类似,只不过因为年代长远的原因,边角有些退色,看不逼真罢了。

“藏香之处说不定就在重龙山上。”她笃定道。

叶猛虽是蜀地人,却从将来过资州,也不清楚香料究竟藏在那里,看到这名老夫,他快步上前,问,“老头儿,重龙山上可有山洞?”

干瘪老夫眼皮子动都不动,只当没闻声他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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