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时不饿。”靳岚昂首看了眼,“又下雪了,我送你回铺子?”
红豆举了举食盒,道:“这几天铺子里的几样绣品焦急要,我没有回家,买点熟食吃了也就罢了。”
靳岚却感觉想哭。
只是一座富丽的空壳子罢了。
天子的病拖了这么多年,他也有了些心机筹办。固然难过,但也不至于如何冲动。人有生老病死,活了这些年,在疆场见过太多,已经看淡。
他如何会如此不见机儿。
但只如果赵元璟想要做的事情,她都心甘甘心作陪。
“皇上,您保重龙体,必然会长命百岁的。”靳岚哽声说。
赵纾沉默半晌,站起家,道:“臣,遵旨。”
她穿戴朴实袄裙,带着暖帽,很和顺沉寂。
靳岚垂下头,袒护住发红的眼眶,低声说:“臣会极力。”
把她送到门口,靳岚道:“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采采已经嫁进宫,又是太子妃那样的身份。你若劳累,她也不免担忧。另有,天冷了要好好用饭。”
赵纾道:“我就不去了。”
幸亏她是皇后,起居之处都有暖烘烘的银霜炭燃着,只要略微重视便可。
赵元璟就笑了。
她的腿已经能普通走路了,但正如欧阳所说,公然落下了病根儿,现在的酷寒气候里,必须保暖,不能受凉。
红豆本想回绝,但看他眼眶发红,眼底忧愁的模样,改了主张:“多谢。”
赵元璟看他一眼,笑道:“靳岚,你我之间就不必多说了。太子对你也一贯恭敬。等太子继位后,你做内阁首辅吧。”
“靳大人吃了吗?”
不然便觉会腿痛难忍。
在贰内心,赵元璟不但仅是天子,也是他的毕生好友。
虽要保暖,她也没法完整待在屋里不出门。
不过是早几年晚几年的辨别罢了。
很安抚的笑容。
赵元璟说了很多话,仿佛有些累,叹了口气,“有你们两个,朕也能放心些。”
那还算是家吗。
他记得她是不喝酒的。
靳岚跳上马,牵着马走到她面前,“我随便逛逛,你呢?打酒?”
“朕晓得。”赵元璟摆了摆手,“除了这些,也没甚么可交代的了。你们都各自归去吧。朕已经命钦天监择日。”
他看了眼皇后,施礼后辞职。
那边没有亲人,没有他在乎的人,也没有等他回家的人。
靳岚却心中沉重,闷闷的难受。
他分开皇宫后,骑着马,茫然四顾,竟不知去往那里。
“也没甚么,只是想着克日大雪,想再陪皇后去看一遍湖中雪景。”赵元璟朝云黛看,“皇后想去吗?”
他骑着马在街上浪荡一圈,直到被一道声音叫住。
赵元璟笑道:“小皇叔也一起来吧?”
“择日?”赵纾站住脚步。
家?
“你如何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不好好用饭如何行?”
靳岚笑着说了个请字,牵着马与她一起走回绣铺。
他从幼年便是太子的伴读,一起读书长大,一起调皮,直到他做天子,直到这么多年下来。
云黛悄悄点头。
最讨厌的是阴雨雪天。
靳岚转头,瞥见红豆提着食盒,站在一间酒坊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