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中了状元,大多要些颂词。这首诗,也近乎“无病嗟叹”的颂词,但此中豪放的意味,却超乎设想,岂是那些矫揉造作的颂词能对比的?
苏轼喃喃地说道:“陛下,实在臣已有腹稿,只是……只是不成诗罢了……”
“臣苏轼,拜见陛下!”
苏轼正色道:“儒家如不进步,如何能强大?儒家之法,不法家之法。法家之法,只要法,没有德。儒家之法,有德有法。德在法先,法在德后,以德服人,才气以法服人!”
“苏卿此言,正和朕意。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便是做了官,也不能免俗!”陆承启大笔一挥,写就了判词。
没体例,饭要一口口吃,奏折也要一本本批阅。
“确有要事,但也不忙说。你且看看这案子,都闹到朕这里来了!”陆承启缓缓地把一本奏折和一干宗卷,往前一推。苏轼赶紧起家,恭恭敬敬地接过奏折宗卷,仓促扫了一眼,然后才说道:“陛下,此案件臣亦有所耳闻……”
“哦,且说来听听?”陆承启来了兴趣,苏轼不愧是才高八斗,竟然一眨眼就想出诗词来了。
那内侍快步退出垂拱殿后,陆承启扫视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折,头都大了:“真的是偷懒不得啊!”
除了那殁了的官员以外,另有两个弟弟。这两人游手好闲,整日斗鸡斗狗,不务正业。只要那孀妇抛头露面,撑起了阿谁家。那家人就是看中了孀妇的才气,让一大师子衣食无忧,才各式禁止的。
“哦?那苏卿的意义啊?”
陆承启笑道:“朕并没有那么短长,你就不消吹嘘了,早日写出诗词来才是闲事……”
“苏卿不是儒家后辈么,如何信奉法家了?”陆承启有点好笑道。
“遵旨!”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恰是这个事理,但那孀妇是一官员正妻,奈之如何?”
苏轼有点受宠若惊,天子赐坐但是莫大的名誉啊!
“笑话,这等案子都不能断,养你们这些官有何用?”
陆承启认当真真地检查了一番案子的宗卷,发明那家人确切有点题目。
苏轼冲动地说道:“陛下果是千古一帝,臣佩服!前人有云,以乐教和,陛下初创国歌,定然能集合汉群众气,壮我中原之势!”
嘴上却说道:“免礼,赐坐!”
“这有甚么好断的,械斗就是犯法,按《大顺律》办事就是了!”陆承启朱笔一挥,写了几个行书字体,放到了一旁,“还怕有甚么法不责众?笑话,王子犯法,都与百姓同罪了,布衣百姓也想免责么?”
再翻开一本,说的是河南府某地孀妇要再醮,何如公公婆婆都不肯,官司打到了衙门上,案子竟然轰动了大理寺。清官难断家务事,大理寺的断案,那家人不平。本来那孀妇是一个官员的正妻,那官员在任上殁了,正妻就成了孀妇。那官员的父母,硬是禁止不让儿媳再醮,连大理寺的判词都不肯接管,最后只能让天子来断案了。
陆承启见苏轼丰神俊朗,不复野史上的凄苦流浪,心中也是欣喜:“我总算是窜改了苏轼的运气!”
苏轼笑道:“陛下过誉了,臣不过一陈腐墨客,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常常思来,甚为惶恐……”
陆承启随便翻开了一本,说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京兆府某两条村庄为了争夺水源械斗起来了,幸亏捕快参加及时,没有闹出性命来,本地县令不敢做主,上奏要求陆承启断案。
苏轼愣了一下,声音放低了很多:“陛下,现在坊间公认,唯有玉小巧大师,方是操琴第一人,想必亦能谱曲。何不聘请她,将此诗谱成曲子?哪怕臣这诗词不成韵律,她亦能化腐朽为奇异……”
“按《大顺律》讯断便是,那孀妇守寡三年,已尽人事,何必再拦着不让再醮?”苏轼在宦海待得久了,也有点油滑了。
“苏卿过谦了,是如许的,朕找你来,所为……”陆承启当即把国歌、国旗和国徽一事说了出来,听得苏轼两眼放光。“……就是这般,苏卿觉得如何?”
陆承启已经有燃烧气了,但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官僚阶层的特权吗。平头百姓的孀妇能再醮,为甚么官宦之家的孀妇就不能再醮了?想必是那官员的父母挟威逼迫,那孀妇才如此盘曲。
陆承启正想提笔写下措置定见,恰在此时,那宣读口谕的内侍疾步小跑入殿:“陛下,刑部尚书苏轼已在殿外恭候。”
“宣他觐见!”陆承启心念一动,也就搁下了朱笔,没有再写。
陆承启对着水银玻璃镜当真清算了一番衣裳后,才缓缓出了坤宁殿。先是到御膳房吃了午餐后,才在内侍、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垂拱殿。
“就是它了!”陆承启大喜过望道,“平白些好,毕竟不是只要士子才唱,朕要全部大顺子民,都会唱这首歌!事不宜迟,朕已经迫不及待要让人来谱成曲了,苏卿可有先容?”
“不错,苏卿公然大才!”陆承启赞叹道,“不但诗词做得好,就连学问也是一等一的。”
“陛下公然是信人,以法治国,善莫大焉!”苏轼赶紧说道。
“非论官民,皆要守法,便是官人又如何?”苏轼振振有词地说道。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自傲安闲地进入了垂拱殿当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长揖礼。
“盘古开六合,女娲泥造人,燧人与我火,有巢给我屋,神农尝百草,伏羲立衍圣,炎黄出渭河,中原始成国。你我本同根,原是一家人,血脉代代传,炎黄有子孙。我们乃一族,便能成一国,此国名中原,大顺百姓心!”苏轼吟完以后,呐呐地说道:“平仄有些对不上,请陛下准予臣归去,再润色润色……”
方才做到龙椅上,陆承启就下达了口谕:“传召刑部尚书苏轼,速速来见朕!”
待得内侍端上茶水,苏轼才敢入坐,还不敢坐实了:“不知陛下传召于臣,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