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庙前就有答案了。”谢羽这时反倒卖了个关子,又快走几步,把他们往山上引。
能够说,和尚也算是高利贷这一行业的鼻祖了。
而就在这时,寺庙内俄然就响起了一阵奖饰声,当孙宁他们扭头看去时,正看到无数信善百姓都跪地蒲伏,朝着一名身着大红色法衣的胖大和尚顶礼膜拜,口称多谢至善大师慈悲……
此中题在第一名的,恰是孙蔼,黄金五百两。
而每当他们从和尚手里接过那碗粥汤时,很多人还会满脸感激地递出银钱来。少的是一把铜钱,多的则是散碎的银子。
下方的落款,鲜明乃是孙蔼。
“并且他们仗着城中信善浩繁乃至都不怕有人乞贷不还,只要出了如许的事情,不消几日,那欠下银子的百姓就会被找到,然后用尽手腕迫使其连本带利地还上银子。
但萧倩却对此大为不满,眉宇间都有模糊煞气透出:“这些和尚如此贪婪,当真该死!”
至于再上面的,数字就少一些的,但也都是以万两银子为单位,也就是说,你如果拿出几千两银子给云林寺,都不成能在此功德碑上留下名字。
而里头的统统修建,也都是恢弘大气,黄墙黑瓦红门,端的是持严峻气。
其实在对方提到云林寺拿银子做本钱赢利时,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么一手了。
他们如此快速上山,也没有半点礼敬梵刹的意义,反倒显得与其他虔诚信徒格格不入,引得很多人侧目。只因身在云林寺前,这些人才不敢有何非常行动。
能让处所豪族谢氏如此投鼠忌器,可不但在于寺庙僧侣的权势有多大,恐怕还在于他们家中长辈的掣肘影响吧?
这下孙宁算是明白谢羽刚才卖的关子指的是甚么了,不觉轻叹一声:“这真是桩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这番场面让孙宁看得实在对比激烈,那些僧侣个个穿着光鲜,肥头大耳,红光满面,倒是他们口中的施主们,则有很多都是衣衫陈旧,面有菜色。
很快的,一行便已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的杭州第一寺前,只一眼望去,就见山上沿着山势便是连缀好几里的寺庙楼阁,高处山崖之上,另有一具庞大的岩石佛像,耸峙山中。
再以后的,则是连续串姓谢的名字,他们前面的跟的数字可就要大多了,有一百万两的,也有几十万两的,固然是银子,但这数量还是让孙宁都看得眼皮直跳。
“他们天然是用不了这很多银子的,以是便想到了拿这些银子做本钱……”
以是,说一句云林寺富可敌国,那是半点都不算夸大。
光是这碑上所记录的捐款数字,就达到惊人的两千多万两之多,都快赶上承平时节的大越朝廷三年的赋税支出了。
孙宁却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成心偶然地扫了眼那功德碑上连续串的谢氏名字。
“之前就产生过好几桩性命案子,应当都与寺中银钱来往有关,只是他们手脚充足洁净,才没有留下甚么证据……”
这等对梵刹的崇拜表示,孙宁肯向来没有在任何一个臣属的身上看到过。
也就是说,在这儿的人眼中,天子朝廷是远远没法和佛门寺庙比拟的。
谢羽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这云林寺的和尚不但拿钱在杭州城里买下了很多铺子,再将之交与别人经谋生利,还把更多的银子借与城中百姓,并收取高利,如此便能让钱生钱……
这是由好些块上好的汉白玉合起来的石碑,上头则是用金字题写了一个个巨大的人名,以及背后到底数字。
不过在这寺前最惹人重视的还不是这块高悬门上的匾额,也不是更显恭敬地叩首而入内的信善百姓们,而是那一块庞大的,足有两三层楼高,真如一座小楼般耸峙在寺庙广场侧面的功德碑。
不但每上一级台阶都会下跪叩首,并且这头还磕得格外用力,都有几个脑袋上的皮都磕破,流出血来都顾不得擦上一下。
并且就他所知,实在这放高利贷还是和尚自古以来的传统,传闻唐朝时就已有某些和尚把多余的财帛借给寺外之人收取利钱了,是为印子钱。
孙宁看到这个名字,眉头又是悄悄一皱,因为那恰是本身这身材的便宜老爹,大越先帝的名讳了。
这寺院的范围已经要强过孙宁在渝州的行宫两三倍不止了,至于比起其他衙门来,更是呈碾压之势。
不过孙宁的神情也就那么一瞬罢了,很快又规复平常:“他们还用了甚么敛财的手腕?”
孙安好静地听着,看不出甚么喜怒来。
“谁说不是呢?但他们现在权势实在太大,官府也罢,我谢家也好,拿他们却真半点体例都没有。”谢羽说着又看一眼孙宁,意义很清楚,明显是指现在也只能依托天子陛下您了。
这些上山的信善们的虔诚模样,实在过于夸大了。
“这些和尚要这么多银子做甚?他们吃用得完吗?”萧倩也是一阵赞叹,随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此一点,便可管中窥豹地看出佛门在本地的名誉和影响力有多么的惊人了。
倒是放高利贷甚么的,需求的只是权势而非才气,最合适和尚不过了。
毕竟和尚不是贩子,想用正规手腕做买卖到底有难度,不但才气不敷,身份也存在疑问。
这云林寺的匾额都是由先帝亲笔而题,只此一点,就足以让全部浙地的官员豪族对他们谦逊三分了,官府甚么的想要用强,也得衡量着结果。
然后,就见有几个僧侣把个巨大的木桶吃力地搬了出来,再用碗盛着一碗碗淡薄的粥汤,送到每一个虔诚伸谢的苍内行中。
入寺的正门最上方,则是一块两丈许长,半丈来宽的大匾额,上头是黑底金字的落款——云林禅寺。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百姓递上的这点财帛时,和尚们也是不带半点踌躇就一把收下,只是转过甚去时,眼中才暴露一丝不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