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传闻常比方此,只一叠声的叫苦。小翠扳动木桨,划着划子自行去了。

“天下没这个端方,大理国几百万人,你杀得完么?”但见他被拉入了花林当中,渐行渐远,呼声渐轻。

只听得王夫人道:“小茶,这四盆‘满月’山茶,得来不易,须得好好顾问。”那叫做小茶的婢女应道:“是!”段誉听她这句话太也内行,嘿的一声嘲笑。王夫人又道:“湖中风大,这四盆花在船舱里放了几天,不见日光,快拿到日头里晒晒,多上些肥料。”小茶又应道:“是!”段誉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

他隐身跟从着三个丫头,天然是比段誉更早见到“神仙姊姊”王语嫣。只是幸运来得太俄然,的确让人猝不及防。

那女子道:“哼,阿朱、阿碧,是你们这两个小蹄子!慕容复这小子就是不学好,鬼鬼祟祟的专做歹事。”阿朱道:“启禀舅太太,婢子是受仇敌追逐,路过曼陀山庄。我家公子出门去了,此事与我家公子的确绝无干系。”舱中女子嘲笑道:“哼,花言巧语。别这么快就走了,跟我来。”阿朱、阿碧齐声应道:“是。”划着划子跟在快船以后。实在离曼陀山庄不远,半晌间两船前后泊岸。

这酒筵中的菜肴,与阿朱、阿碧所请者大大分歧。朱碧双鬟的菜肴以平淡高雅见长,于平常事物当中别具匠心。这云锦楼的酒菜却重视豪华珍奇,甚么熊掌、鱼翅,无一不是宝贵之极。但段誉自幼生善于帝王之家,甚么珍奇的菜肴没吃过,反觉曼陀山庄的酒筵远不如琴韵小筑了。

那公子求道:“夫人开恩。山荆和你无怨无仇,你又不识得苗女人,何必如此帮她,逼我杀妻另娶?我……我又夙来不识得你,向来……向来不敢获咎了你。”王夫人道:“你已有了老婆,就不该再去胶葛别的闺女,既然花言巧语的将人家骗上了,那就非得娶她为妻不成。这类事我不闻声便罢,只要给我晓得了,当然这么办理。你这事又不是第一桩,抱怨甚么?小翠,你说这是第几桩了?”小翠道:“婢子在常熟、丹阳、无锡、嘉兴等地,一共办过七起,另有小兰、小诗她们也办过一些。”

王夫人怒道:“我不懂山茶,莫非你就懂了?”俄然心念一动:

这一刻,他惊呆在原地,不晓得过了多久,直到他醒来后,发明段誉和阿朱、阿碧都已拜别,只剩下王语嫣一人还留在原地。万幸的是,他处于隐身状况,即便丑态毕露,也没有其别人能够瞥见……

段誉道:“王夫人,你说这四本白茶都叫作‘满月’,压根儿就错了。你连花也不识,怎说得上懂花?此中一本叫作‘红妆素裹’,一本叫作‘抓破美人脸’。”王夫人奇道:“‘抓破美人脸’?这名字怎地如此古怪?是哪一本?”

王夫人入迷半晌,转过话题,说道:“刚才得闻公子畅说茶花种类,令我茅塞顿开。我此次所得的四盆白茶,姑苏城中花儿匠说叫做‘满月’,公子却说其一叫作‘红妆素裹’,另一本叫作‘抓破美人脸’,不知如何别离,愿闻其详。”

王夫人怒道:“你听了谁的言语,假造了这类大话,前来辱我?谁说一个女子学会了武功,就会不美?文静温雅,又有甚么好了?”段誉一怔,说道:“晚生所言,仅以常理猜度,会得武功的女子当中,原是有很多既仙颜又端庄的。”不料这话在王夫人听来还是大为刺耳,厉声道:“你说我不端庄吗?”

只听得快船中一个女子声音喝道:“哪一个男人胆敢擅到曼陀山庄来?岂不闻任何男人不请自来,均须斩断双足么?”

只听得环佩叮咚,快船中一对对的走出很多青衣女子,都是婢女打扮,手中各执长剑,顷刻间白刃如霜,剑光映照花气,一向出来了九对女子。十八个女子排成两列,执剑腰间,斜向上指,一齐站定后,船中走出一个女子。

段誉回过甚来,只见湖面上一艘快船如飞驶来,转眼间便已到了近处。快船船头上彩色缤纷的绘满了花朵,驶得更近些时便看出也都是茶花。阿朱和阿碧站起家来,昂首低眉,神态极是恭敬。阿碧向段誉连打手势,要他也站起来。段誉浅笑点头,说道:“待仆人出舱说话,我自当起家。男人汉大丈夫,也不必过分谦虚。”

段誉道:“你要就教鄙人,须得有礼才是。”

段誉又道:“白瓣而洒红斑的,叫作‘红妆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的,叫作‘抓破美人脸’,但如红丝多了,却又不是‘抓破美人脸’了,那叫作‘倚栏娇’。夫人请想,凡是美人,自当文静温雅,脸上偶尔抓破一条血丝,总不会本身打扮时卤莽弄损,也不会给人抓破,只要调弄鹦鹉之时,给鸟儿抓破一条血丝,却也是道理之常。是以花瓣这抹绿晕,是非有不成的,那就是绿毛鹦哥。倘若满脸都抓破了,这美人老是与人打斗,另有甚么美之可言?”

段誉大声抗辩:“这些名种,便在大理也属罕见,在江南如何能等闲获得?每一种都有几本,哪还说得上甚么宝贵?你乘早将我杀了是端庄。明天砍手,明天挖眼,我才不受这个罪呢。”王夫人叱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在我面前,胆敢如此猖獗?押了下去!”

段誉道:“端庄不端庄,夫人自知,晚生何敢妄言。只是逼人杀妻另娶,这类行动,自非端人所为。”他说到厥后,心头也有气了,不再有何顾忌。

段誉又道:“‘八仙过海’中必须有深紫色和淡红的花各一朵,那是铁拐李和何仙姑,如果少了这两种色彩,固然八花异色,也不能算‘八仙过海’,那叫作‘八宝妆’,也算是名种,但比‘八仙过海’差了一级。”王夫人道:“本来如此。”

那女子向他斜睨了一眼,冷冷的道:“此人如此无礼,待会先斩去他双足,再挖了眼睛,割了舌头。”一个婢女躬身应道:“是!”

王夫人陪着段誉穿过花林,过石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楼之前。段誉见小楼檐下一块匾额,写着“云锦楼”三个茶青篆字,楼下前后摆布种的都是茶花。但这些茶花在大理都不过是三四流货品,和这精美的楼阁亭榭比拟,未免不衬。

段誉心道:“啊哈,你明显冲着我来啦。我也不消你问,直截了当的本身承认便是。”大声道:“我是大理国人,又是姓段的,你要活埋,乘早脱手。”王夫人冷冷的道:“你早就报过名了,自称叫作段誉,哼,大理段家的人,可没这么轻易便死。”

段誉道:“夫人既不信,也只好由得你。”指着楼前一株五色斑斓的茶花,说道:“这一株,想来你是当作珍宝了,嗯,这花旁的玉栏干,乃是真正的和阗美玉,很美,很美。”他啧啧称赏花旁的栏干,于花朵本身却不置一词,就如批评旁人书法,一味奖饰墨色乌黑、纸张宝贵普通。

段誉指着那株五色茶花道:“这一种茶花,论色彩,比十八学士少了一色,偏又是驳而不纯,开起来或迟或早,花朵又有大有小。它到处东施笑颦,学那十八学士,却老是不像,那不是个半瓶醋的酸丁么?是以我们叫它作‘落第秀才’。”王夫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名字起得忒也刻薄刻薄,多数是你们读书人想出来的。”

他想本身存亡在人把握当中,如此狼狈,决不能透暴露身本相,没的堕了伯父与父亲的威名。王夫人道:“公子是平常百姓?”段誉道:“是。”王夫人道:“公子可识得几位姓段的皇室贵胄吗?”段誉一口回绝:“全然不识。”

段誉又道:“再说‘风尘三侠’,也有正品和副品之分。凡是正品,三朵花中必须紫色者最大,那是虬髯客,红色者次之,那是李靖,红色者最鲜艳而最小,那是红拂女。如果红花大过了紫花、白花,便属副品,成分就差很多了。”有言道是“如数家珍”,这些名种茶花原是段誉家中珍品,他提及来自是熟谙不过。王夫人听得津津有味,叹道:“我连副品也没见过,还说甚么正品。”

“且慢!他是大理人姓段,说不定倒真晓得山茶。”但兀自说得嘴硬:“本庄名叫曼陀山庄,庄内庄外都是曼陀罗花,你瞧长得多么富强烂漫?怎说我不懂山茶?”段誉浅笑道:“庸脂俗粉,天然粗生粗长。这四盆白茶倒是倾城之色,你这内行人如果能种得好,我就不姓段。”

王夫人道:“段誉,你是大理人,又是姓段的,早就该死之极。现下极刑临时寄下了,罚你在庄前庄后顾问茶花,特别本日取来这四盆白花,务须谨慎在乎。我跟你说,这四盆白花倘若死了一株,便砍去你一只手,死了两株,砍去双手,四株齐死,你便四肢齐断。”段誉道:“倘若四株都活呢?”王夫人道:“四株种活以后,你再给我培养其他的名种茶花。甚么十八学士、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二乔这些名种,每一种我都要几本。倘若办不到,我挖了你的眸子。”

他低了头呆呆入迷,只见四个婢女走入船舱,捧了四盆花出来。段誉一见,不由得精力一振。四盆都是山茶,更是非常可贵的名种。普天下山茶花以大理居首,而镇南王府中名种不成胜数,更是大理之最,段誉从小就看惯了,暇时听府中十余名花匠议论讲评,山茶的好坏习性自是烂熟于胸,那是不习而知,如同农家后辈必辨菽麦、渔家后辈必识鱼虾普通。他在曼陀山庄中行走里许,未见真正了不起的佳品,早觉“曼陀山庄”四字未免名不副实,现在见到这四盆山茶,悄悄点头,心道:“这才有点儿事理。”

王夫人本来听得不住点头,甚是欢乐,俄然间神采一沉,喝道:“大胆,你是讽刺于我么?”

段誉见这位王夫人行事不近道理之极,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心中所想到的只是“岂有此理”四个字,不知不觉之间,便顺口说了出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夫人哼了一声,道:“天下更加岂有此理的事儿,还多着呢。”

俄然之间,阿朱“啊”的一声惊呼,说道:“舅太太……舅太太返来了。”

那声音极具严肃,可也非常清脆动听。段誉朗声道:“鄙人段誉,出亡路过宝庄,并非成心擅闯,谨此谢过。”那女子道:“你姓段?”语音中微带惊奇。段誉道:“恰是!”

段誉一见那女子的形貌,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噫,张口结舌,便如身在梦境,本来这女子身穿鹅黄绸衫,衣打扮潢,竟似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的玉像。不过这女子是个*****四十岁不到年纪,洞中玉像倒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段誉一惊之下,再看那美妇的边幅时,见她比之洞中玉像,端倪口鼻均无这等美艳无伦,年纪当然分歧,脸上也很有风霜光阴的陈迹,但依罕见五六分类似。阿朱和阿碧见他向王夫人目不转睛的呆看,实在无礼之极,心中都连珠价的叫苦,连打手势,叫他别看,但是段誉一双眼睛就盯住在王夫人脸上。

段誉道:“比之‘十八学士’次一等的,‘十三太保’是十三朵分歧色彩的花生于一株,‘八仙过海’是八朵异色同株,‘七仙女’是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是一红一白的两朵。这些茶花必须纯色,如果红中夹白,白中带紫,便是下品了。”王夫人不由得悠然神驰,抬起了头,悄悄自言自语:“如何他向来不跟我说。”

王夫人却甚有对劲之色,说道:“段公子,你大理茶花最多,但和我这里比拟,只怕犹有不如。”段誉点头道:“这类茶花,我们大理人确是不种的。”王夫人笑吟吟的道:“是么?”

王夫人“呸”的一声,道:“这般刺耳,多数是你假造出来的。这株花都丽堂皇,那里像个落第秀才了?”段誉道:“夫人你倒数一数看,这株花的花朵共有几种色彩。”王夫人道:“我早数过了,起码也有十五六种。”段誉道:“一共是十七种色彩。大理有一种名种茶花,叫作‘十八学士’,那是天下的极品,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色彩分歧,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决无半分稠浊。并且十八朵花形状朵朵分歧,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夫人可曾见过?”王夫人怔怔的听着,点头道:“天下竟有这类茶花!我听也没听过。”

段誉吃了一惊,忙道:“不敢!不知甚么处所冲犯了夫人?”

自从获得极品书虫以来,李舒崇也算是“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东风”。他早已见惯了各种极品的美女,别的不说,只看他身边的秦雯、小昭、殷离、周芷若、钟灵,不说个个国色天香,但那一个不是春兰秋菊、各擅胜长?何况她们都早已成为了他的女人,随心所欲,予取予求。

李舒崇却没有段誉这一唱三叹般的循序渐进的感受。

阿碧急道:“舅太太,勿来事格,你倘若伤仔俚,此人倔强之极,宁死也不肯说了。”王夫人原意本在吓吓段誉,左手一举,小诗当即止步。

酒过三巡,王夫人问道:“大理段氏乃武林世家,公子却何故不习武功?”段誉道:“大理姓段者甚多,皇族宗室的贵胄后辈,方始习武,似晚生这等平常百姓,都是不会武功的。”

到了这一步,王夫人于段誉之熟知茶花习性自是全然佩服,当下引着他上得云锦楼来。段誉见楼上陈列都丽,一幅中堂绘的是孔雀开屏,两旁一幅木联,写的是:“漆叶云差密,茶花雪妒妍”。不久开上了酒筵,王夫人请段誉上座,本身坐鄙人辅弼陪。

先前押着唐光雄而去的那名婢女回报:“那大理人姓唐的,已埋在‘红霞楼’前的红花旁了。”段誉心中一寒。只见王夫人漫不在乎的点点头,说道:“段公子,请!”段誉道:“冒昧打搅,贤仆人勿怪是幸。”王夫人道:“大贤来临,曼陀山庄蓬壁生辉。”两人客客气气的向前走去,全不似半晌之前段誉存亡尚自系于一线。

段誉笑道:“你砍下我的双脚,去埋在这四本白茶之旁,当真是上佳的肥料,这些白茶就越开越大,说不定有海碗大小,哈哈,美啊,妙极,妙极!”

王夫人怒道:“要斩你双脚,又有甚么难处?小诗,先去将他左足砍了。”那名叫小诗的婢女承诺了一声,挺剑上前。

她手一挥,一名婢女拉了唐光雄便走。唐光雄不知是被点了穴道,还是受了重伤,竟无半点抗御之力,只是大呼:

段誉道:“那本明白花而微有模糊黑斑的,才叫作‘满月”,那些黑斑,便是月中的桂枝。那本白瓣上有两个橄榄核儿黑斑的,却叫作‘眼儿媚’。”王夫人喜道:“这名字获得好。”

段誉又是绝望,又是难过,那日在无量山石洞中见了神仙姊姊的玉像,心中多么敬慕,面前此人形貌与玉像实在类似,言行举止,却竟如妖妖怪怪普通。

王夫人左手重挥,在旁服侍的四名婢女一齐走上两步,躬身道:“是!”王夫人道:“押着此人下去,命他灌溉茶花。”四名婢女齐声应道:“是!”

王夫人上了岸后,舱中又走出两个青衣婢女,手中各持一条铁链,从舱中拖出两个男人来。两人都是双手给反绑了,低头沮丧。一人脸孔清秀,似是繁华后辈,另一个段誉竟然认得,是无量剑派中一名弟子,记得他名字叫作唐光雄。段誉大奇:“此人本来在大理啊,怎地给王夫人擒到了江南来?”

阿碧和阿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见段誉不但死里逃生,王夫人反而待以上宾之礼,真是喜出望外。

只听王夫人向唐光雄道:“你明显是大理人,怎地狡赖不认?”唐光雄道:“我是云南人,我故乡在大宋境内,不属大理国。”王夫人道:“你故乡距大理国多远?”唐光雄道:“四百多里。”王夫人道:“不到五百里,也就算是大理国人。去活埋在曼陀花下,当作肥料。”唐光雄大呼:“我到底犯了甚么事?你给说个明白,不然我死不瞑目。”王夫人嘲笑道:“只如果大理国人,或者是姓段的,撞到了我便得活埋。你到姑苏来干甚么?既然来到姑苏,怎地还是满嘴大理口音,在酒楼上大声嚷嚷的?你虽非大理国人,但与大理国邻近,那就普通办理。”

王夫人极爱茶花,不吝重资,到处去收买佳种,但是移植到曼陀山庄以后,竟没一本宝贵茶花能欣欣茂发,常常长得一年半载,便即枯萎,要不然便奄奄一息。她常自为此烦恼,听得段誉的话后,不怒反喜,走上两步,问道:“我这四盆白茶有甚么分歧?要如何才气种好?”段誉道:“你如向我就教,当有就教的礼数。倘若威胁拷问,你先砍了我的双脚,再问不迟。”

王夫人听他笑得古怪,问道:“你笑甚么?”段誉道:“我笑你不懂山茶,恰好要种山茶。如此佳品竟落在你的手中,当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至。可惜,可惜,好生令民气疼。”

段誉道:“大理就是平常乡间人,也晓得种这些俗品茶花,未免过分不雅。”王夫人脸上变色,怒道:“你说甚么?你说我这些茶花都是俗品?你这话未免……欺人太过。”

段誉心中一沉:“真的将我杀了,那也不过如此。但要斩了我双足,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这罪可受得大了。”他直到此时,心中才真有惊骇之意,转头向阿朱、阿碧望了一眼,只见她二人脸如死灰,呆若木鸡。

王夫人略略侧头,向那脸孔清秀的男人说道:“你如何说?”那男人俄然双膝一曲,跪倒在地,要求道:“家父在京中为官,膝下唯有我一个独子,但求夫人饶命。夫人有甚么叮咛,家父定必允可。”王夫人冷冷的道:“你父亲是朝中大官,我不晓得么?饶你性命,那也不难,你本日归去马上将家中的结嫡老婆杀了,明天娶了你内里暗里结识的苗女人,须得三书六礼,一应俱全。成不成?”那公子道:“这个……要杀我老婆,实在下不了手。明媒正娶苗女人,家父家母也决不能答允。这不是我……”王夫人道:“将他带去活埋了!”那牵着他的婢女应道:“是!”拖了铁链便走。那公子吓得浑身乱颤,说道:“我……我答允就是。”王夫人道:“小翠,你押送他回姑苏城里,亲眼瞧着他杀了本身老婆,和苗女人拜堂结婚,这才返来。”小翠应道:“是!”拉着那公子,走向岸边泊着的一艘划子。

王语嫣只是一声悄悄的感喟,就能使段誉满身一震,怦怦心跳,热血如沸,这声感喟便如魔咒普通勾了段誉之魂;只是瞥见她的背影,便觉烟霞覆盖,恍入瑶池,思疑她绝非尘凡中人。

王夫民气中本就如许想,但听他语气说的满是反语,一时倒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才道:“你胡吹甚么?我这四本白茶,有甚么宝贵之处,你且说来听听。倘若说得对了,再礼待你不迟。”

王夫人倒给他弄得没有体例,但听他说这四株茶花竟然各有一个特别号字,倒也非常欢乐,浅笑道:“好!小诗,叮咛厨房在‘云锦楼’设席,接待段公子。”小诗承诺着去了。

即便如此,李舒崇看到王语嫣的那一刻,在魂飞天外之际,才晓得哪怕金庸老爷子的文笔再惊世骇俗,也只能描画出她惊天面貌的十之一二;才明白那些影视演员们的糟糕,包含陈玉连、李若童、刘亦非之辈,哪怕再扮装美容,也只能饰其形而毫不成传其神;才了解段誉身为一国储君,为何会如此痴迷于她。

这株茶花有红有白、有紫有黄,花色极是繁富富丽,王夫人向来视作珍品,这时见段誉很有不屑之意,顿时眉头蹙起,眼中暴露了杀气。段誉道:“叨教夫人,此花在江南叫何为么名字?”王夫人愤怒忿的道:“我们也没甚么特别号称,就叫它五色茶花。”段誉浅笑道:“我们大理人倒有一个名字,叫它作‘落第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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